辛果果嘿嘿一笑:“這個經傳了好久好久,直到老和尚要圓寂了,才告訴小和尚,他不識字,不會念經,就整天念叨著‘難啊’,因為他覺得念經好難啊!”


    “哈哈哈!”


    小家夥大笑起來。


    他也說不出哪裏好笑,就覺得整個故事本身都透著荒誕。


    辛果果勾了勾唇角。


    “姐姐,再講一個!”


    “好。”


    辛果果柔聲應著,“從前有個姓錢的富商……”


    煤油燈的昏黃光暈下,小姑娘懷裏抱著個小娃娃。


    溫柔的嗓音與童稚的疑問相交,譜寫著這個冬夜最讓人窩心的篇章。


    蘇哲文聽了一會兒,便也上了床,靜靜躺著,聽著姐弟倆說話。


    這一切,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溫馨。


    他不由開始幻想,若是他們有了孩子,她是不是也是這般溫柔地給他們的孩子講故事?


    *


    新年就在辛城小朋友每天的抓耳撓腮中過去了。


    出了破五,辛果果就去問辛父,送不送辛城去上學。


    得到肯定的迴答後,她便迴來了。


    過了元宵節,辛城小朋友卻沒能解脫。


    他開始了背著書包上學的日子。


    不過,他晚上並不在爺爺家睡了。


    可放了學後,小家夥還是第一時間就跑去找姐姐了。


    跟姐姐一起寫完作業,吃過晚飯,姐夫就會送他迴家。


    辛果果以為,正月就要在這一片安靜悠閑中度過了。


    卻沒想到,知青們迴來的第一天,正月二十這日,從知青點傳出了一聲尖叫,打破了這個村莊的寧靜祥和。


    等她跟著大部隊過去的時候,就見幾個女知青麵無人色,正趴在院牆邊吐呢!


    有幾個嬸子從女知青的屋子裏出來,一個個的臉色看著也都不大好看。


    大隊長很快就來了。


    “什麽情況?”


    立刻有剛才進去的嬸子說:“屋子裏死了人了!也不知道啥時候沒的,那炕上都是蛆!連個樣子都看不出來了!”


    此話一出,那幾個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女知青,轉身又趴著吐了。


    周圍眾人的臉色也都跟著變了。


    錢嬸子進去看了一眼,被嚇得忙跑出來:“當家的……”


    村裏死了人了,還是知青點的知青,這事兒是肯定不能壓的,也壓不住。


    大隊長扭頭朝人群裏看了一眼:“三柱子,你去把家裏的自行車騎上,去鎮上找公安報案!”


    三柱子忙應了一聲,扭頭就往家裏跑。


    見兒子速度不慢,大隊長才收迴視線:“行了,都別看熱鬧了,趕緊散了吧!等會兒公安來了,說不定還要問話呢!”


    “問啥話?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兒啊!大隊長,你可得跟公安好好說說!我們就是好心進去幫忙看看的,可啥也沒做啊!”


    大隊長臉色一沉:“人是死在咱們村裏的,不問你問誰?!別給老子在這兒瞎胡咧咧!滾迴去!一會兒公安來了,給老子好好迴話!”


    那婦人被嚇了一跳,但礙於大隊長的威嚴,也不敢再說什麽。


    隻能扁扁嘴,灰溜溜地跑了。


    其他人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也跟著走了。


    辛爺爺等幾個老人倒是沒離開。


    辛果果忙湊到爺爺跟前去,豎起耳朵來。


    辛爺爺見狀,瞪了她一眼,得到孫女一個討好的笑臉,便也沒說什麽。


    隻是幾個知青這會兒都湊了過來。


    “大隊長,這……我們住哪兒啊?這房子還能住人嗎?”


    雖然這麽問,可她們心裏卻在想,就算是能住人,她們也不敢住了!


    她們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大隊長這會兒也愁。


    他們村裏死了知青,這事兒要是一個搞不好,挨頓批事小,迴頭在領導那兒掛了號,再影響今年交糧可就完蛋了!


    再一聽知青的話,他就更愁了。


    他們村子裏這些年人口也不少,空著的房子少之又少。


    好容易將這些人安頓好了。


    這下子,又得重新安頓了!


    唉~


    咋就出了這事兒了?!


    這好端端的,咋就突然死了人了呢?!


    “你們先等會兒,我想想村裏還有哪個地方能住的。”


    一群知青見大隊長臉色不好,也不敢催。


    男知青們一個個羨慕地看著蘇哲文。


    這家夥運氣真好!


    他們才剛聽說了這家夥結婚搬出去了,就出了這事!


    這家夥也不用覺得隔應了!


    “叔,村東頭那邊不是還有個房子嗎?雖然不大,可住這些女知青,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辛果果站在她爺爺身後,探出個小腦袋來,看著大隊長。


    大隊長這才意識到她居然沒走,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


    不過,村東頭那個房子……


    “倒也是!那你們就先去那邊住吧!”


    大隊長點了頭,一群女知青鬆了口氣。


    村東頭那個空房子她們是知道的,離知青點有一段距離呢!


    雖然地方偏了點兒,但隻要離開這裏,現在的她們住哪兒都覺得很好!


    女知青們有了住處,男知青們也想搬。


    他們雖然是男人,雖然人沒死在他們這屋,可在同一個院子裏,也怪嚇人的哇!


    大隊長倒是也表示理解:“那邊有好幾個空院子。隻是,其他屋子都有些不太好了,住人的話恐怕有些難。”


    一群男知青忙搖頭:“沒事沒事!我們自己修葺一下就好!”


    反正,他們也隻有一個要求,離這裏遠遠的!


    住宿的問題解決了,男知青們便忙不迭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走了。


    女知青們卻不敢進屋去。


    一想到她們的東西這會兒還在屋裏,這些人是又心疼,又嫌棄。


    最後,也隻能先提著自己剛提迴來的行李走了。


    有家裏條件好點兒的,是不打算再去拿東西了。


    條件不好的,也在想辦法重新弄一套要用的東西。


    沒人願意再去拿那個屋子裏的東西!


    她們甚至慶幸,因為過年要迴家,怕丟了,她們把貴重東西都隨身放著。


    不然的話,怕是得嘔死!


    等知青們都走了,大隊長蹲在一邊,抽起了旱煙。


    辛爺爺拍拍孫女:“迴去做飯去!”


    卻見孫女把頭往旁邊一轉,拍拍她身邊的男人:“迴去做飯去!”


    蘇哲文乖乖點頭,轉身離開。


    辛爺爺:……


    點點孫女的額頭:“你這丫頭,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負哲文!也不知道你咋恁好命,碰見哲文這樣的好男人!”


    小姑娘把下巴一揚:“那是因為我也不差!”


    “嗬!”


    辛爺爺冷笑一聲,斜她一眼,給她個眼神,自己體會!


    辛果果:……


    就很氣!


    到底誰才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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