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皺著眉,一臉不滿:“果丫,你怎麽變成這樣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啊?我不是一直這樣嗎?”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疑惑。


    她看起來一臉真誠,不似作假。


    那人伸手想抓她胳膊:“果丫,你不能這樣對我!”


    卻被辛果果靈活躲過。


    蘇哲文也上前一步,將辛果果擋在身後:“這位同誌,您攔在這裏到底是要做什麽?!”


    那人一臉受傷,看著辛果果:“果丫,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念往日的情分嗎?”


    辛果果:……


    “我說你這人,好好說話不行嗎?非得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惹我生氣。我這是第一次警告你哦,你有事說事,再不好好說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程誌娉怎麽就找了這麽個人來給她添堵呢?


    捂了捂胸口,辛果果認真點頭,嗯,程誌娉成功了,這貨是挺添堵的!


    “果丫,你……”


    那人一臉受傷,心裏卻是“咯噔”一跳。


    可話還沒說完,鼻子就是一痛。


    “果丫果丫果丫,果丫你妹啊!跟你好好說話你不聽,非得人動手是吧?!我都警告過你了,你還非得惡心我?!幾個月沒打你,你丫又犯病了是不是?!”


    辛果果一邊說著,拳頭一拳一拳地落在那人的臉上。


    都說“打人不打臉”,她可沒那講究!


    她打起人來,偏愛打臉!


    瞧著那人沒一會兒就鼻青臉腫的樣子,圍觀眾人下意識後退一步。


    “你說這周家的是要幹啥啊?才消停幾日,咋又敢惹果丫!”


    “就是說呢!果丫那可是從小跟她爺爺習武的,三五個男人都打不過的!”


    “這娃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怕不是欠揍吧?”


    “嘖!要我說,他也是活該!好好的一個男青年,咋老學那窯姐的作態?啐!怪惡心人的!”


    “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他媽不就是……”


    眾人嘻嘻笑笑的,卻沒一個人上去幫忙,也沒一個人勸說一句。


    多年前,他們整個堯河大隊可都是參加過抗戰的!


    無論男女,骨子裏可都是格外正直的。


    對於周家這母子倆,若不是因為已故的周老三,他們是不肯留這樣的人在村子裏的。


    晦氣!


    “啐!晦氣!”


    辛果果打了半天,直打得周兵哀嚎連連,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直說“我不敢了”,這才放過他。


    不過,臨了她還踹了周兵一腳,罵道,


    “你個孬貨!遠近不分的東西!我警告你,你以後要是再幫程誌娉禍害人,我就每天按著一天三頓得來!幾個月沒打你,你丫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滾!”


    周兵忙捂著臉爬起來:


    “好好好,我這就滾!這就滾!”


    心裏卻暗暗叫苦,果丫不過幾個月沒揍他,他怎麽就膽肥了呢?


    娘誒!疼死了!


    娉娉咋跟果丫鬧翻了呢?


    這以後沒人在果丫麵前給他說好話,他是不是又得被揍了?


    越想越覺得心酸。


    果丫太暴力了!


    嚶嚶嚶!


    “散了啊,沒熱鬧看了,各位叔叔嬸嬸該迴家做飯了!”


    辛果果朝周圍人擺擺手,一邊拉著蘇哲文就要走。


    蘇哲文都驚呆了。


    他下鄉才兩三個月,還從沒見過這種場麵呢!


    他星星眼。


    他媳婦兒也太厲害了吧!


    “果丫,聽說你跟蘇知青領結婚證去了?”


    “嗯呢!剛領了迴來!”


    “你打算啥時候辦事呀?來跟嬸子說一聲,嬸子給你幫忙去!”


    “嗐!我不打算辦了。咱現在不是提倡勤儉節約麽?都聽領導人的!迴頭我去供銷社買兩斤喜糖,請大家甜甜嘴,是個意思就行了!”


    “說的也是!我見你這是剛從你爺爺那兒過來?這是跟老爺子說去了?”


    “以後我們倆就搬去跟我爺住了,你們有事找我,就去那邊哈!”


    眾人應聲,目送著他們二人走遠,這才散了。


    *


    那頭,周兵一瘸一拐地走到上山的岔路口。


    他的腳是剛才跑得太著急,崴著了。


    一抬頭,便看見了一臉陰沉的程誌娉。


    “娉娉。”


    他一轉身,坐在土坡上,說話的語氣都帶了幾分不滿,


    “你不是說果丫注重形象,在蘇知青麵前,肯定不會打我的嗎?!”


    嘶!疼死他了!


    程誌娉眼底劃過一抹冷笑,嘴裏發出的聲音卻帶著溫柔:


    “周兵,對不起啊,我也沒想到,果丫怎麽會這麽粗魯!她一點兒都不顧及蘇知青在不在場。唉!你受苦了。”


    她當然要騙騙這個傻子!


    就辛果果那種粗蠻村婦,怎麽可能不動手?!


    現在,她的真實麵目已經完全暴露在蘇哲文的麵前了,她就不信,蘇哲文會不害怕!


    周兵翻了個白眼:“得了!既然你跟果丫鬧掰了,那以後你的地就自己收拾吧!”


    說著,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程誌娉:!!!


    “周兵!”


    她著急喊著,可周兵卻連停都沒停一下。


    氣得程誌娉直跺腳,嘴裏罵著“沒用的孬種”。


    她哪裏知道,周兵從小到大完全是被辛果果壓著打的!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他身上就沒有不帶傷的時候!


    問題是,小時候他爹還在的時候,甚至還拍手叫好!


    他娘是壓根不敢管!


    要不是因為程誌娉巧舌如簧,讓他輕鬆了幾個月,他才不會去費那個勁兒呢!


    想到這裏,又忍不住為自己哀愁,看來,又得迴到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唉!


    苦啊!


    *


    那頭,蘇哲文帶著辛果果進了知青點。


    見女知青那邊的門鎖著,他悄悄鬆了一口氣。


    程誌娉不在。


    辛果果扭頭看他:“我剛剛那麽打人,你怕不怕?”


    “那你會隨便打我嗎?”蘇哲文認真臉。


    “不會。”辛果果搖頭,“我又不是暴力狂。”


    “那我沒什麽好怕的。”


    蘇哲文笑了笑,斯文的樣子,看起來格外惹眼。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


    “那你以前為什麽打他?”


    辛果果聞言,忍不住又是皺眉,又是噘嘴,連眼睛裏都寫滿了不耐煩:


    “你來了幾個月了,應該知道他是誰吧?”


    “嗯。知道。他爹是周三叔。他叫周兵。”


    蘇哲文並不是會八卦的人,因此來了這麽久,他也就偶爾從其他知青那裏聽到一些關於村裏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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