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總一口酒差點沒有噴出來,從杯中撒出來的酒還弄濕了他的襯衫。旁邊的人立刻遞上了帕子給他。


    剛才的尚雲集團的陳千看了過來,問:“老馬,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馬總的臉紅彤彤的,神情十分窘迫。


    “哦。”陳千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老陳你幫我陪一下陸總,我去一趟洗手間。”馬總說。“我先失陪下,陸總。”馬總對陸澤旻說。


    “不用,我等一下就走了。”陸澤旻淡淡地說。


    就在此時,天空“嘭”地一聲巨響,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隨後消散,消失不見。


    “哇哦,好漂亮啊。”


    很快,在後院的人都興高采烈地祝壽星生日快樂。


    沈夏希一個人靜靜地欣賞煙花。煙花在她眼裏綻放。


    她羨慕這煙花。


    綻放在夜空中,是那麽美麗。它們卻以最自由最無拘無束的姿態燃燒了自己的生命,即使它們出現的時間很短。


    剛剛還在應酬的丁世允走到沈夏希身邊,“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她點點頭。


    煙花結束後,大家喝了點酒之後就差不多迴去了。


    丁世允正要說送沈夏希迴去的時候,段悅華單獨找了沈夏希說幾句話,還帶她去了書房。


    段悅華也想要送她一套首飾,但是沈夏希拒絕了。


    “伯母你太客氣了。這個我真的不敢收,不然下次我真的不敢來了。”


    “這是見麵禮,你第一次來我們家,應該給你點小禮物。”段悅華依舊堅持。


    沈夏希知道小禮物價值不菲,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收。


    段悅華終於放下東西,說道:“既然這樣,那你下次生日的時候我再送你一套,怎麽樣?”


    沈夏希:“行,下次我生日一定請您來。”她淡淡地說。


    段悅華笑了笑,看著沈夏希,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麽但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沈夏希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來段悅華想跟她說些什麽。


    “伯母有什麽想說的可以直說。有什麽想問的,也可以直接問。”


    “我來找你確實不僅是這一件事。”她頓了頓,欲言又止,看了看沈夏希,這才鼓起勇氣說:“澤旻剛才和我親口說過了,和他結婚的人是你。這可是真的?”


    沈夏希驀地抬眸,很快垂眸。現在這件事鬧的幾乎是人盡皆知,她現在很頭痛。但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陣沉默。


    沈夏希終於開口。


    “他說的沒錯。我和他確實是法律上的夫妻關係。”


    段悅華有些吃驚,原本她還不相信,但是看沈夏希剛才這幅神情,她是真信了。


    “伯母是想問關於世允哥的事情吧。這件事世允哥他什麽都不知道,是我一直欺騙了他。他對我一直都很好,對我很關照,如果我們都在很年輕的時候,我可能迴答應他。不過,現在我自身難保,實在是不能拖累他。所以,伯母幫我勸勸他吧,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和他幸福的過一輩子。”


    段悅華聽了這話,原本平靜的臉上立刻變得有些嚴肅,甚至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因為陸澤旻剛才的原話是,他早就告訴過世允他和沈夏希結婚了,丁世允早就知道了他們倆的關係。


    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是,他早就知道了,卻還一直糾纏不清,不知道意欲何為?


    但是沈夏希卻主動替丁世允開脫,段悅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那個一直聰慧機敏、待人謙和有禮的兒子既然也會當起了插足別人婚姻的男小三,實在是令她有些意外。


    其實丁穆早就暗示過她,隻是沒有明說。現在她是真懂了。


    但段悅華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兒子這麽關心過一個人,這種關心已經完全超出正常朋友的喜歡,說沒有男女之間那種感情,實在是說不過去。但她卻已經和別的男人結婚了,再這樣子做實在是有些危險。如果再下去,恐怕不行。


    她牽起沈夏希的手:“你們幾個人的事情我以前都不知道。但我確實可以看得出來世允他很喜歡你。”段悅華歎了口氣,“好孩子,你告訴伯母實話,你現在過得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如果有人欺負你,伯母可以替你做主。”


    沈夏希眼眶瞬間變紅,但她卻抑製住眼淚,笑著說:“沒有人欺負我。我一直都很好。”


    她這樣子算哪門子好?


    段悅華立刻擁抱住了沈夏希。


    “感情的我做不了主。但我相信你,也願意相信世允。沒事的啊,你要是需要什麽幫助盡管找我,就算是澤旻也不能欺負了你去。這裏永遠歡迎你。”


    段悅華鬆開了沈夏希,用手摸了摸她的小小的漂亮的臉蛋,“你要想在這待上一晚,還是等會晚點迴去都可以,隨你。澤旻那邊我可以去替你說,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麽辦。”


    沈夏希聽了,粲然一笑:“謝謝伯母,今天我還是得早點迴去,今天謝謝伯母的款待,好久沒有參加過這麽熱鬧溫馨的排隊了,我還挺開心的。”


    “你玩的開心就好,就怕你不自在。”現在段悅華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剛才他們幾個就坐在一起,沒點什麽,她肯定不相信。


    很快,段悅華親自送沈夏希下了樓。


    賓客幾乎都走了。


    隻剩下家裏的幾個親戚。送走了他們,隻見一輛邁巴赫還停在院中的一角。看到門口有兩道倩影出現,車子立馬開了過來。


    後座的車窗搖下,一張俊美無雙的側臉出現,淡淡的陰影勾勒這他的五官線條,因為車內燈光昏暗,外麵的人看不真切。


    坐在前排的周秘書下了車,替沈夏希打開了車門,“夫人,請吧。”


    丁穆、段悅華沈夏希幾人都愣了一下。


    幾人意味深長地互相看了一眼。


    段悅華擔憂地看了一眼沈夏希,但沈夏希摸了摸段悅華的手臂笑著低聲安慰她道:“沒事的。”


    “伯父伯母我先走了,你們幫我和世允哥說一下,讓他不用擔心,有空我再來看您。”她招了招手,轉身便上了車。


    沈夏希剛上車,剛從車庫開車出來的丁世允才姍姍來遲。


    他還是來遲了一步。


    沈夏希剛上車沒多久,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駛離了他們家的大門,像一隻優雅的豹子,果決迅速,在這寂靜的黑夜中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幾縷白煙。


    這很陸澤旻。


    隻要是他認定了的事情,就決計不會讓任何人阻止他。


    丁世允隻看到她的背影都沒看到,她就走了。


    被另一個男人帶走了。


    丁世允下了車,默默地望著門口。


    他神情憂鬱,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破碎、暗淡,還有愧疚。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像是不同的試劑混在一起,複雜,難以說清裏麵到底含著什麽。


    這是段悅華和丁穆夫妻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兒子這樣。一直以來,他的兒子都很陽光積極,就算遇到什麽傷心難過的事情,都會想辦法努力解決或者發泄出來,很少讓他們擔心。但這次卻不一樣,事情的性質卻跟以往的很是不同。


    段悅華走上前,手輕輕搭在自己兒子的肩上:“她走之前,還特地和我說,叫你不要擔心。”


    丁穆也把手搭在自己的兒子肩上,還不重不輕地捏了捏。“你別擔心,看他們兩個人今天那個樣子,應該是真的吵架了。夫妻倆吵架是正常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


    說完,丁穆立即想到陳千在煙花結束後對他說的話,陳千對他說的是沈夏希要和陸澤旻離婚,倆人吵架是要鬧離婚。


    陳千性子比較溫和,人緣比較好,雖然他說的不一定完全是事實的真相,但是以前他跟丁穆分享的小道消息絕大多數都是真的,隻是沒有官方的出來聲明罷了。


    丁穆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臉都綠了。


    離婚對許多上市公司的老板是大忌,有些高管的夫妻離婚搞得公司都無法上市。所以很多這種事情都會被捂起來,就算過不下去都不會離婚,隻為公司的前途。


    丁穆輕咳了一聲,“而且再怎麽說澤旻也是她的丈夫,他是不會對小夏做什麽的,你要相信小夏。”


    這些話聽來確實有些無力,因為誰也不能保證什麽都不會發生,但是這次丁穆不能再讓兒子越陷越深。


    “阿允,聽我一句勸,這件事你不要再去摻合了。小夏已經結婚了,你應該和她保持一定距離。”


    丁穆太了解陸澤旻,他不像世允。一旦他認定的事,是絕不會輕易放棄和妥協的。在工作上,這是一個優點。在感情上,這未必是。


    丁世允有些煩悶地說:“事情不是你們想到那樣。”


    如果她能開心,無論她和誰在一起,他都會祝福。他們沒能在一起,隻能說他們之間的緣分就是如此,隻要她開心地活著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但她並不開心。


    所有人隻看到表麵,卻沒有看到裏子。


    不管怎樣,丁世允都覺得陸澤旻都不知道她生病了。不然她生病了,他首先想到不應該應該是如何讓她康複嗎?而不是吵架。


    這就是丁世允討厭陸澤旻的點。


    如果他們沒有結婚,那他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他們既然結婚了,這就顯得無法原諒。


    段悅華和丁穆互相默默對視了一眼。


    他們倆知道,丁世允這麽說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一定知道點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而在邁巴赫內,氣氛略顯緊張。


    “夫人今天玩的可開心?”陸澤旻淡淡地看著她說。


    沈夏希也看向他,眼神卻掃到他身上的那枚胸針。她別過頭,沒有迴答他的話。


    顯然她有些生氣,但對於他把他結婚的事情說出去也是無力阻止。


    “我本來不想那麽早把事情說出去,但是我覺得我再不說,我的家都快被人偷了。”


    看她一直看向窗外,陸澤旻又道:“今天的事,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沒有,你怎麽想都可以,我都無所謂。”


    “想怎麽想都可以嗎?”


    沈夏希用氣音迴了個“嗯”。


    “讓我停止和星雲的合作也可以?”


    沈夏希突然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後的男子。


    陸澤旻看她終於又反應了,原本有些失落的眼神裏閃現了一絲得意。


    “夫人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權利也是很大的。”他頓了頓,“可以直接一個公司的生死。”


    “你這話什麽意思?”她很緊張地問。


    陸澤旻毫不掩飾地迫視她,冷冷地說:“我也是個男人,怎麽能夠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他轉過頭,“既然我可以造神,就可以毀神。”他頓了頓,語氣比剛才溫和了許多說道:“但最終決定權在你。”


    “那解釋權也在你?”她問。


    “解釋權你不也有?”他也很想聽她的解釋。


    “但我說了你不是不聽?”


    “那今天為什麽不讓我來陪你來?”


    “我為什麽要陪你一起來?等著別人發現我們的關係?”


    陸澤旻有些欲哭無淚,原來他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那我就這樣無名無份地看著你和他每天在一起?”


    “什麽叫每天?世允哥他才迴來幾天,我跟他就隻見了幾麵。倒是你,哪裏都有你。”


    陸澤旻說道:“那我呢?我算什麽?我才是正宮,為什麽我沒名沒份?他卻可以每次都可以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說到這裏,他逐漸變得有些激動,但依舊保持著應有的風度。


    沈夏希看著他道:“你沒名沒份?你今天就差把我的名字報出來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世允哥一下,我立刻起訴離婚!”


    “你瘋了?你的工作不想要了?”


    “我不怕。”


    “這可是你說的哦。”


    “嗯。”


    似乎意識到什麽不對勁,沈夏希突然看向他,“你要帶我去哪?”


    “你說呢?”因為有些醉,陸澤旻的手臂撐在床邊,閉上眼睛懶懶地說:“當然是帶你迴家。”


    “迴你家還是迴我家?”


    “都可以。你去哪我就去哪。”他已經閉著眼,但沈夏希看不清他到底是真醉還會假醉,但他今天真的喝了不少酒。


    “那去你家。”


    司機耳朵很靈明。很快迴道:“是。”


    但這時陸澤旻睜開了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真的?”他有些驚訝她的主動,但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怎麽,你不願意?那你自己迴去。”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陸澤旻立刻迴道。


    他默了默了,眼睛一直看著她,眼眸裏的火光一直不斷在跳動著。“看我幹什麽?”沈夏希還沒說完,下一秒,他整個人直接側身躺在她的懷裏,頭輕輕枕在她的腿上。


    “欸!你幹嘛?”沈夏希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她立刻把雙手抬起,誰知他直接把她的一隻手握在手心,“我頭有點暈,借我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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