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蛋的,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就像暈車一樣,不受控製的反胃.


    周邊恰好有巡邏的保安,他們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將病患都遣散開來,並叫來了護士長.


    我接過顧格遞來的紙巾使勁的擦著臉上的血,隻覺得臉上的皮膚都被摩的火辣辣的疼.


    「夠了!」,江陽抓住了我的胳膊.


    可心裏還是覺得噁心…我身上沾染上了那個人的血…如果當時不是有人向後拽了我一把,估計那本就離我咫尺之間墜落的人會直直的砸在我的身上…


    想到這裏,我心裏止不住的後怕,詢問顧格是誰在關鍵時候拽了我一把時,顧客朝著不遠處指了指.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的是302那個男人,他微長的頭髮隨意的用皮筋紮著,此時正筆直的站在那裏,指尖夾著一根才點燃的煙.


    許是注意到我在看他,男人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看見他彈了彈指尖的煙火,隨即朝著我走了過來.


    「嚇著了?」,男人駐足在我麵前,唿出口煙霧.


    說沒被嚇著那是假的,試問誰能接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麵前摔的腦漿迸裂的樣子……活了二十四年,我頭一次見著這樣的情景,估計要是心理素質再弱雞一點的話,我可能會當場暈倒.


    「剛才謝謝你幫我.」,我說.


    「不客氣.」,男人抬眼笑了笑,扭頭被保安叫了去.


    我看見把他叫去的保安掐滅了他的煙,對他進行著思想教育,我也瞥見他的胸牌——『74』號病人,李羈陽.


    名字跟他人的性格氣質全然不同,倒是個大氣豪派名,一聽就傲意飛揚,但他本人卻是一副頹廢大叔的邋遢樣兒.


    「先去坐會兒吧.」,顧格攙著我往值班室走.


    我感覺整個人都是虛的,胃裏翻江倒湧的感覺還在,仿若下一秒就會把內髒全部吐出來似的.


    值班室的護士姐姐為了倒了一杯水,之後就出值班室忙去了.


    我感覺還沒怎麽緩過來,剛才的情形就像膠捲一樣一幀一幀的在我腦海中循環播放,我想,這可能會成為我一輩子擺脫不了的陰影.


    同時也覺得這不單單隻是個墜樓事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或者心理作用,我看見那個人脖子後擰嘴巴冒著血沫星子時,嘴巴裏呢喃著什麽……就好像,他是在找我申冤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和想法,但當時我已經全然被嚇蒙了,根本顧不得他到底是不是在沒斷氣之前在跟我說著什麽……


    值班室裏的窗戶投著光,不站起身的話看不全庭院的景色,我不想去關心那個現場,畢竟我是才從現場出來的人.


    「一天不到死兩個,咱院是被下咒了嗎?」,江陽靠坐在椅子上,隨意的搖轉著轉椅.


    「這得看個人是否把它理解為巧合與否了.」,顧格站在門邊,眉目暗愁的看著庭院裏的情景.


    「可能這要看吳真是否要把這理解為巧合了,」江陽悠悠的看著我:「昨天死那人是給你準備的su


    p


    ise,今天這人又是照著你砸的,狗血肥皂劇都不敢演的—巧合?」


    得,說是巧合還真有點巧合,但這個巧合仿若是專門為了我而準備的.


    幾人在值班室裏麵麵相覷,直到護士長推門而入,她站在門口保持良久的沉默,但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她要幹什麽我不得而知.


    「吳真你出來一下.」,護士長說著,頭也不迴的朝著院子裏走去了.


    我不清楚她喊我的目的,但去了就知曉了.


    放下水杯跟著她到了院子裏,此時那個跳樓身亡的男人身體上已經掩蓋了一塊白布,布料已然被鮮血浸濕.


    周遭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疏散開了,此時院子裏隻剩護士長,幾個保安護士,還有我們.


    「有什麽事嗎?」,我問.


    雪勢依舊未減,口唇唿出熱氣的同時又吸入一口冷氣,迴旋的雪花濕了人的鬢角.


    「跳樓這人你認識嗎?」


    我第一次見護士長像這樣深沉和認真,所以大致明白了這件事情不簡單.


    「不認識.」我搖頭.


    「你跟院裏的哪些人有淵源?」,護士長又問.


    「看我不爽的很多.」,我答.


    護士長明顯不悅的看了我一眼,蹲下身掀開了掩蓋屍體的白布.


    保安已經將屍體怪異的身體姿勢擺平,映入我瞳孔的是怒目圓睜的眼——那人死的並不安詳,浸蠻紅色液體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驚恐.


    「曹行別看.」,我頭也沒迴的說著,目光卻不由的落在那冷硬之人的身上,我揣測著他生前最後幾分鍾的遭遇.


    腦海中像是有一根緊繃的弦斷裂,思維意識中有什麽東西如洪水猛獸般破籠而出.


    我愣在原地不知作何下一步動作,胸腔是熾熱沸騰的,但心裏卻是從未感受過的平靜.


    「看看這個.」


    護士長把一張被紅色液體浸濕的牛皮紙條遞給了我,我定了定神,看清了紙條上用濃墨寫的潦草的字跡——『white mag


    olia decayed i


    the withe


    ed


    ose.』


    署名處寫的『say hello,致吳真」.


    江陽漫不經心的看了看紙條上的文字,悠悠的開口道:「白木蘭在萎靡的玫瑰中腐朽,看來留字條的人還是個浪漫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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