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發什麽瘋?”馮平立刻不滿地上前拉扯馮老太,“你這麽做,我們還要不要做人了?”


    “我做什麽跟你沒有關係,總之,我沒你這個兒子了。”馮老太失望到極點,“以後我的死活也跟你沒關係,是我要跟你斷絕關係。”


    馮平從來都不知道,楊氏入門之後是怎麽對她的。


    別人都是婆婆磋磨兒媳,她是反過來的,被兒媳磋磨。


    不然,她能帶著大孫女搬出來住?


    她寧願為奴為仆,也不願迴到馮家。


    “娘,你這麽做,是要逼死我跟馮平嗎?”楊氏沉下臉,“你是想讓你的孫子孫女都不能嫁娶,讓馮家斷子絕孫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來管,你們不要小玉,我要!”


    “老太太,別仗著自己是長輩,就要倚老賣老想壓著我們,我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你要是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給人當奴婢,別怪我們也不理你。”


    “馮老太,你別衝動啊。”裏長也來勸馮老太。


    寧莞莞先前還想著等馮家賣掉馮婉玉後,讓馮婉玉激怒馮平,將老太太也帶走。


    沒想到老太太卻主動去求張老爺。


    如此一來,事情就更好辦了。


    “裏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能放下小玉,你們也看到了,這件事跟馮平沒有關係,是我自己要這麽做的!”馮老太麵對裏長很平靜。


    “娘,我再說一遍,你別發瘋!”馮平麵色陰沉,“任性也有個度,逼急了,我真就不管你了。”


    馮老太看都不看馮平。


    “好好好,既然娘非得作踐自己,那幹脆今天就將事情說個清楚。”楊氏心中暗喜,麵上卻裝出生氣的樣子。


    她可不想養馮老太,既然馮老太這麽識趣,那她當然要將事情落實,徹底和馮老太斷絕關係,以後馮老太死活都跟他們沒關係,跟更不用為馮老太花錢。


    “大夥都聽到也瞧見了,不是我們不要她,是她自己倔,要給人做奴婢的,我們勸也勸了,她不聽,能有什麽辦法?


    “既然老太太這麽瞧不起我們,將我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寧可去張家當下人也要逼著我們斷絕關係,索性就做個了結。


    “也請裏長給我們做個見證,寫個斷絕文書,不管老太太將來是落魄還是榮華富貴,我們都不會再攀扯,但她以後也不能再讓我們養老!”


    “馮平,你也是這個意思?”裏長聞言,臉色難看到到極點。


    馮平點點頭,“我娘想做什麽,那就做什麽,我身為兒子,難不成還能攔著她不成。”


    “你們瘋了嗎?”裏長勃然大怒,“你們這樣會天打雷劈的!”


    “是老太太自己說的不要我們,雷公怎麽也不會劈到我們頭上是不是?”楊氏滿不在乎。


    “你們……”裏長氣得發抖。


    “裏長,就照他們說的去做,麻煩給我們立斷絕文書,以後我的死活都不用他們管。”馮老太一點都不猶豫。


    母子之情早已在楊氏入門後消耗殆盡。


    馮老太以前也不是沒想過修補,可惜,馮平對楊氏言聽計從,根本不搭理她這個親娘。


    斷絕了也好,以後就是陌生人,再也不用為此傷心難過。


    “馮老太,你要考慮清楚啊,這可不是小事,眼下你是還能下地幹活,可再過十年呢?萬一那時候行動不便,那你怎麽辦啊?別鬧這麽僵,好歹有個兒子給你養老送終。”


    在場的眾人也放下了看戲的心態,紛紛勸馮老太:


    “嬸子別衝動,你就這麽個兒子,不要他了,將來百年怎麽辦?”


    “是啊,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生下的,養你是理所當然的,可你今天這麽一鬧,以後就算能迴去,他們也會記恨你。”


    “小玉這病已經治不好,你沒有必要為了小玉跟自己親兒子這樣翻臉啊。”


    ……


    “我已經考慮清楚,就這樣吧。”馮老太一意孤行,誰勸都不聽。


    馮婉玉的淚水不受控往下掉。


    馮家唯一真心對她的,隻有她的奶奶。


    裏長還想拖延一下,馮老太卻叫人請來了馮氏家族的長輩。


    馮氏的長輩大為震驚。


    可惜的是,馮氏家族現在日子最好過的就是馮平,見馮平和楊氏也決定斷絕關係,就假意勸了勸,最後“無奈”地見證馮老太和馮平斷絕母子關係。


    斷絕文書一式四份,雙方畫押好,楊氏就搶過一份疊好塞入懷裏。


    剩下三份分別給馮氏長輩,裏長以及馮老太。


    看了這麽一出大戲,張老爺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寧莞莞讓他出手的原因。


    張老爺看了楊氏,她正為擺脫了婆母和繼女兩個累贅而喜不自禁,頓時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嫌惡。


    張老爺也算是有些同情心的人,他實在不樂意看著這些沒良心的人蹦躂,便揚聲道:“小大夫,你可有醫治肺癆的法子?”


    此話一處,在場的人都愣愣看向張老爺。


    小大夫是誰啊?


    念頭剛冒出來,就瞧見那個救了馮婉玉的小姑娘站出來說:“是有法子的,張老爺要給馮姑娘治病嗎?”


    “倒也不是,隻是上迴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個人情。要不這樣,我瞧著你整天一個人忙裏忙外的也不容易,這馮婉玉就送你使喚吧。”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反正就一兩銀子,欠你的人情可比這一兩銀子大多了。你懂醫術,你把這馮姑娘治好,往後就多個可以幫忙的人,而且你隻要管她吃住,又不需要工錢。”


    寧莞莞故意走到馮婉玉麵前上上下下打量她,隨後點點頭,“行,反正這肺癆我也能治,多謝張老爺把人給我。”


    張老爺隨即將賣身契遞給寧莞莞。


    寧莞莞笑眯眯結果,問馮婉玉,“馮姑娘,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保證治好你。”


    “不行,你得給錢!”楊氏立馬不幹,“你能治好她,那她就不是這個價……”


    一隻小手倏地掐住楊氏喉嚨,冰冷的話語一字一頓飄來:“馮婉玉的賣身契在我這,你算個什麽東西,敢找我要錢?我給你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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