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蕭衡避開耳目來到黎景行府中,兩人促膝長談。


    黎景行一臉疲倦道:“綰綰傳來消息,父皇的病情暫時穩住了,老五那邊等不及了,最近兩日就有可能動手。”


    沒有立儲的聖旨,誰當上這個皇帝都不是名正言順,有殺父弑君的嫌疑。


    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走到逼宮這一步。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逼反五皇子。


    蕭衡精神也不太好,眼神卻越發堅定矍鑠:“成敗在此一舉,盡人事聽天命!”


    黎景行頷首,想了想又道:“如果我們和老五正麵衝突,蕭夫人那邊恐怕有危險。”


    司言被嚴格看管起來,他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人手去救,一旦蕭衡臨陣倒戈,五皇子立即就會拿司言開刀,屆時兵荒馬亂,也無法保證一定能救下司言。


    蕭衡咬牙:“大局為重!”


    反正那個女人本來就是一枚棋子,情非得已的時候,該放棄就要放棄。


    “你舍得就行。”黎景行歎息。


    兩日後,五皇子以皇帝病危為由,召內閣大臣麵聖。


    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一進屋,就被五皇子逼著寫聖旨傳位於他,除了本就是五皇子黨的副首輔,其他人都不樂意,尤其是首輔大人,對五皇子破口大罵。


    五皇子命人帶上幾位大人的長子嫡孫,親手殺死了首輔大人的嫡長孫以儆效尤。


    除首輔大人本人之外,其餘幾位大人都被嚇破了膽,就在他們即將屈服時,本該昏迷不醒的老皇帝突然醒來,大罵五皇子狼子野心,圖謀不軌,幾位老大人顧不上自己的兒孫,連忙撲倒老皇帝麵前護駕。


    五皇子一不做二不休,決定幹脆殺人滅口。


    這時,大殿內忽然出現數十名暗衛,與五皇子的人纏鬥在一起,雙方打得難舍難分,一時難分勝負。


    五皇子不太信任蕭衡,將禁衛軍一分為二,六成由他自己帶領守在宮內,剩下四成由蕭衡帶領守在午門外,防止外人偷襲。


    宮內一亂,蕭衡立即率人衝進宮內救駕,雙方很快廝殺在一起。


    蕭衡這邊少了兩成人,劣勢明顯,好在黎景行及時率領京畿大軍趕來支援,最終反敗為勝。


    五皇子的人逐漸退守至紫宸殿前,這時大殿內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柳綰綰巧用迷藥,成功救下包括老皇帝在內的所有人,將五皇子的隔絕在了殿外。


    大勢已去,五皇子知道自己功敗垂成,麵對氣勢洶洶地大軍,癲狂大笑起來,然後命人將早就被他帶入宮中的司言推了出來。


    五皇子將司言拽至身前,用鋒利的寶劍抵在司言脖子上威脅。


    “蕭衡!你的夫人在我手裏,隻要你殺了黎景行我立馬完璧歸趙。”


    蕭衡坐在高頭大馬上,滿臉嘲諷地看著五皇子:“黎景睿,你腦子裏裝的全是豆腐渣嗎?以為區區一個女人就能威脅到我!”


    司言笑著喊道:“大人,不要放過任何奸臣賊子,能相伴一時妾身此生無憾!”


    蕭衡喉嚨發緊,原本泛紅的眼眶越發猩紅可怖,他用盡全身力量握緊手中劍柄,才忍住不讓自己失態。


    五皇子冷笑:“蕭夫人高風亮節,令人欽佩,既然你不怕死我成全你!”


    語畢右手用力,眼看著司言就要命喪黃泉,一個毫不起眼地士兵猛然竄至身側,一刀砍向五皇子的肩膀。


    五皇子下意識迴劍格擋,司言抓住時機,拚命衝了出去。


    這時,又有幾個士兵臨陣倒戈,在五皇子的隊伍裏大開殺戒,頓時亂作一團,一時間沒人顧得上司言。


    “言兒!快跑!”前方就是台階,蕭衡從馬背上滑下來,跌跌撞撞跑向司言。


    他右腿被敵人砍了一刀,簡單包紮了一下,褲腿早已被鮮血浸透。


    眼看著司言就要衝出敵人的範圍,這時係統突然提醒,有三支帶毒的暗箭射向蕭衡。


    蕭衡拚殺半天,早就瀕臨力竭,腿又受了重傷,這時候根本來不及閃躲突如其來的暗箭。


    在蕭衡發現暗箭迎麵襲來時,他看到原本遠離暗箭行駛軌跡的司言,突然向左偏移,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暗箭正前方。


    “不要!”


    司言身體猛然僵住,其中一支毒箭正中她的背心,另外兩隻暗箭擦著蕭衡的發絲驚險掠過。


    暗箭勁力十足,直接洞穿了她的胸口,她腳下一軟,徑直從石階上滾了下去。


    蕭衡眼睜睜看著司言中箭滾下石階,急得摔倒,半天都站不起來,連滾帶爬挪到司言麵前,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抱起奄奄一息的司言。


    “言兒。”


    司言感覺有溫熱的液體落在臉上,隻是眼睛有些模糊了,看不清蕭衡是何表情,艱難伸手,試圖撫摸記憶中冷峻的麵容。


    “大人來接我迴家了嗎?”


    蕭衡心如刀割,抓住司言的手按在自己臉上,泣不成聲:“言兒不要睡,我馬上帶你迴家。”


    他後悔了,很後悔很後悔。


    生命快速流失,司言很清楚自己迴天乏術了,緩緩搖頭:“能遇到大人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大人不要為我傷心,好好活下去,替我看遍大千世界,山川美...景.......”


    在意識脫離身體的那一刻開始,係統瘋狂提醒,蕭衡的黑化程度不斷上漲,最後漲到了從未有過新高度——百分之九十九!


    可她已經管不上那麽多了,隻能聽天由命。


    五皇子的人垂死掙紮,與蕭衡和黎景行的人廝殺在一起,蕭衡緊緊抱著漸漸失去溫度的司言,釘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不知多久以後,蕭衡將已經冰涼的司言交給從大殿走出來的柳綰綰,當著老皇帝的麵,把五皇子戳成了馬蜂窩。


    也就是在親手殺死五皇子後,他的黑化值又迅速下降,直至清零。


    到這時,他心裏已經沒有任何仇恨,隻有無盡的悔恨。


    .......


    叛亂平息後一月後,老皇帝油盡燈枯,去世前,他大刀闊斧地清理了一批奸臣貪官,留給新太子黎景行一個清明朝堂。


    黎景行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替將軍府平反,將當初參與構陷將軍府的人全部繩之以法。接下來的時間,輕徭薄賦,識人善用,廣納賢臣,鼓勵改革創新,很快就創造了一個國富民強的王朝,被譽為一代盛世明君。


    皇後柳綰綰也是一個非常雯秀的皇後,勤儉節約,博愛寬厚,人人稱讚。


    司言在係統空間看到了蕭衡的結局,正如司言離去前交代的那樣,蕭衡沒有尋死覓活,帶著成為骨灰的司言,一步一步走遍了大黎王朝的千山萬水,直到五十歲時才獨自一人迴到京城,安詳地躺在曾經和司言共同睡過的床上,手裏握著那對龍鳳佩,永遠睡去。


    蕭衡去世的那一刻,眼前的畫麵被一陣刺眼的白光掩蓋,司言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她再次睜眼時,畫麵已經消失不見了,身邊傳來係統冰冷的電子音。


    “恭喜宿主,第一次就完成了高難度任務,作為獎勵,下一個任務宿主可以選擇一項免費道具。”


    司言聞聲望去,看到一團白霧形態的係統。


    “好。”


    “為了保護宿主不被任務世界的情感影響,現在剝離宿主上一個世界的記憶。”


    一陣眩暈過去,司言就來到了新的任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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