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書生拿下腰上的軟劍,鋒利的寒光幾乎刺傷沈陽春的眼睛。


    “沈陽春,平時尊敬你,才喊你一聲廠公。如果我們沒有解藥吃,隻怕你也要陪我們兄弟幾個上路了。”


    沈陽春看到幾人眼中的殺意,無比確定,這些人真是要反了。他們這些殺手,心中根本沒有什麽忠義可言。


    “你們冷靜冷靜啊!不要什麽事情都用殺來解決,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忘帶解藥。若是明後天雨就停了,到時候還是有時間從京城取藥迴來的!你們若是膽敢殺了我,才是真的自尋死路!”


    李廚子看向蘇歡。


    “大姐,依你看,他說的是真的假的?剛才我們兄弟聽見他說沒有解藥,我們這些人死了也是應該之類的活,一時激憤,反應過來已經把他綁起來了。”


    蘇歡捋了捋頭發:“人已經得罪了,迴頭是迴不了頭了。而且,依我對咱們廠公的了解,他如此愛麵子的一個人,咱們之前親眼所見他淪為俘虜,磕頭求饒。又把他綁了起來,逼他拿出解藥。這麽多的仇積在一起,迴頭就是他有辦法拿來解藥,也不會給咱們吃的。”


    說著,蘇歡蹲了下來。上輩子看了德施展了那神奇的催眠術之後,蘇歡就對這個東西產生了好奇。


    她師門本就曾經教過她一些蠱惑人心的法門,蘇歡又請教了她那位從未來過來的法醫朋友,加上自己的一點心得體會,最後竟無師自通了,比了德還要更厲害的催眠術。


    她之前還愁沒對象施展,如今恰好是個好機會。


    沈陽春在解藥這件事上有沒有撒謊,她一試便知。


    催眠的施展需要一個外物作為媒介,蘇歡看了看房間四周,從門旁取下了風鈴,走迴沈陽春麵前。


    沈陽春不知道蘇歡拿個風鈴是要做什麽,不過看她那表情,明顯不會是什麽好事就對了。


    他要警惕,不能著了她的道。


    其他四人也不知道蘇歡打算做什麽,不過暗衛裏自然有暗衛的規則。


    比起高高在上瞧不起他們的廠公,他們更信奉他們蠱鬥之後最後定下來的排名。


    蘇歡武功不是最高,最後卻能做到暗衛首領。自然是有她的看家本事。其他人也信服。


    隻聽風鈴響動,鈴聲叮咚。


    沈陽春來不及多想,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沒了意識。


    “他怎麽暈倒了?”


    阿旺驚訝的道。


    蘇歡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輕聲在沈陽春耳邊道。


    “現在你可以醒來了,沈陽春,醒後,無論我問什麽問題,你都要一五一十的迴答我,不許有半句隱瞞。”


    仿佛一個機器,沈陽春恢複原本的跪姿,眼睛失神的望著前方。


    “好的,主人。”


    “沈陽春,你身上有每個月發給暗衛的藥嗎?”


    “我沒有帶,所有的藥都在東廠我的書房之中。”


    沈陽春一板一眼的答道。


    看來這點沈陽春確實沒有撒謊。


    “那這藥的藥方在哪裏?”


    “在皇宮,我把藥方藏在了皇帝寢宮的一塊地磚下。”


    馮書生氣的手裏的劍都抖了抖,剛才沈陽春說什麽書房,原來是提防他們偷藥方,故意說的假話。


    都這種程度,沈陽春居然還敢不說真話。


    蘇歡繼續問道:“你曾經看過解藥的藥方,那你能不能把解藥的藥方默出來。”


    沈陽春似乎是卡頓了一下,很快繼續迴答,卻大大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我沒有看過解藥的藥方,因為根本就沒有解藥。”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一瞬間瞪大。


    什麽叫做沒有解藥,沈陽春到底在說什麽?


    蘇歡在眾人焦急的神情中連忙問道:“如果沒有解藥,你每個月發給暗衛的是什麽?”


    被催眠的沈陽春毫無顧忌的說出了殘忍的實情。


    “是毒藥。多年前,我做小太監出宮采買,認識了一個番邦和尚。他教了我一個控製手下的法子。先給他們吃一種毒藥,這種毒藥的藥性很慢,需要好幾年才會殺死一個人。它無色無味,吃下去的時候不會有任何感覺,但是每個月會骨肉酸軟、五內劇痛。此時喂給服藥人第二種毒藥,毒性便會壓製感覺,用這種錯覺控製手下,不僅可以得到忠心,還能保證自己的秘密不會被泄露。”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最後是阿旺沉不住氣。


    “大姐,你……你再問問……”


    蘇歡知道阿旺的意思,開口。


    “那服了藥的手下能活多久?”


    被催眠的沈陽春冰冷的迴答。


    “隻服用第一種毒藥的人,最多可活十年。若是同服兩種毒藥,則壽命減少到五年。”


    所有的暗衛,在走出山莊開始刀尖舔血之時,都會得到沈陽春賞賜的丹藥,以及完成三十個任務就可以退休迴家的承諾。


    暗衛雖叫暗衛,幹的畢竟是殺手的活,損耗率很高,三十個任務難於登天。但是對於想活下去離開的暗衛來說,總是一個念想。


    如今這個念想卻轟然倒塌。


    什麽三十個任務,全都是騙局。


    就算真的有人那麽幸運,能夠做完三十個任務,沈陽春也根本沒有想過讓他們活著離開。


    “我要殺了你!”


    馮書生氣的衝了上來,卻被蘇歡攔住。


    “書生,冷靜一下,我的話還沒問完。”


    “沈陽春,給你毒藥的那個遊方僧人叫什麽?你還能不能找到他?”


    沈陽春搖了搖頭.


    “我也曾試圖找過那和尚,但是那和尚十分奇怪,仿佛消失了一般,無論我派出多少人,都完全找不到那和尚的痕跡。”


    蘇歡眉頭皺緊,沈陽春的話切斷了她直接找到根源的可能性。


    馮書生的手搭在蘇歡肩頭。


    “大姐,不用再問了,把他留給我們處理吧。”


    蘇歡沉痛的歎了口氣:“你們也別太消極,如今知道了真相,未嚐不是好事。我們還有時間。”


    “就算還有時間,如今也要先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李廚子的武器是雙斧,他抽出武器也滿臉怒意得向沈陽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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