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借我一間空宮殿,並下旨讓名錄上的這幾位都過來吧。”


    皇帝沉默著,沒有發聲。


    蘇歡眉頭輕蹙,不知道皇帝又在想什麽,索性自己上前直接展開了一張空白的聖旨。


    “陛下,請吧!”


    “皇姐!”皇帝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蘇歡不解地抬眼。


    “陛下,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您的安全。如今朝堂後宮中遍布惡鬼,作為臣子,怎麽能不憂心陛下您的生命安全呢?”


    蘇歡出門時也將謝晏帶了過來,多虧蘇歡大方舍出去的那些功德,謝晏此時已經不會再攻擊人了,隻是乖巧的站在蘇歡身側,如同一個依偎大人的孩童。


    蘇歡憂心於謝晏的病情,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惹怒了皇權。索性拿過聖旨,自己快速抄寫起名錄,並順手拿過一旁的玉璽蓋了個章。


    然後將聖旨丟給了一旁的侍筆太監。


    “這位公公,請去宣旨吧!”


    侍筆太監惶恐地看了一眼皇帝,隻見皇帝臉色陰沉,如烏雲壓城。


    “陛下,奴才……奴才……”


    “既然長公主說了,還不去做!”


    皇帝咬牙恨道。


    侍筆太監為難極了,他還從來沒有宣過如此直白的聖旨,叫人來也得有個理由吧?


    這麽多貴人高官,沒頭沒尾地請人家來宮裏……


    太監為難的開口:“陛下,奴才用什麽理由請聖旨上這幾位大人過來?”


    蘇歡不去聽皇帝和侍筆太監如何討論,拽著謝晏到一邊的椅子坐下。


    按她的思路,皇帝生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她又不畏懼皇權,再說了,衝皇帝那好感度,他不生氣才是奇怪。


    迴頭皇帝要是找她麻煩,大不了她就帶謝晏找個深山老林去隱居。


    謝晏目光跟著蘇歡的一舉一動轉來轉去,眼中全是蘇歡的倒影,被蘇歡拉著坐下來之後,也沒改,還是認真的看著蘇歡。


    蘇歡不知道自己又什麽好看的,好笑地問他。


    “看我做什麽?我剛才可是在殺鬼,你不怕?”


    謝晏搖了搖頭,輕聲道。


    “娘子厲害。”


    蘇歡忍不住驚訝。


    “你喊我什麽?”


    “娘子。”謝晏握著蘇歡的手,麵色微紅。“我知道,你是我的娘子。”


    蘇歡不知道謝晏的記憶又串到哪裏了,柔聲配合著他。


    “沒錯,我是你娘子。”


    兩人執手相看,剛蹭過來的許楠忍不住捂住了眼。


    她是想抱大腿沒錯,但是總覺得大腿似乎沒有時間,是怎麽迴事?


    鍾晃目光有些幽怨地看著許楠。


    她看到別人夫妻親親密密的時候,就不想關心關心身後被落下的相公嗎?


    皇帝與侍筆太監小聲談論了幾句,似乎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


    侍筆太監拿著聖旨快步跑了下去。


    另有宮女過來邀請蘇歡和謝晏。


    “長公主殿下,陛下說將賞花宴布置在荷花池旁的水榭,請殿下和駙馬與我來。鍾大人和鍾夫人也請。”


    賞花宴估計就是皇帝想的由頭了。


    蘇歡懶洋洋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陛下不過去嗎?”


    皇帝此時又切換迴了那副好弟弟的嘴臉:“朕還有公務在身,皇姐先去吧,等你處理好了,朕就過去。”


    蘇歡無可無不可地應了,皇帝不來也行,他來了,她反而還要分析多保護一個人。


    前往水榭的路上,許楠有些擔憂,忍不住問蘇歡。


    “殿下,您今日斬殺夜叉的時候,有不少人看見。我和鍾晃雖然已經努力控製了留言,但是也不保證,能夠完全不走漏風聲,若是有夜叉鬼提前做了準備,或是稱病不來,怎麽辦?”


    蘇歡向她解釋。


    “我讓皇帝下旨,也隻是為了殺鬼方便,省些力氣。若是這些夜叉識趣前來,我就一網打盡。若是它們逃離,我便先殺了宮裏的這幾隻,再一隻一隻追殺過去。”


    見許楠麵色凝重,蘇歡淡定地開口。


    “你放心,如今陰陽通路已被關上,世上的夜叉鬼就這些,還怕殺不完嗎?”


    鍾晃湊過來道。


    “可是殿下剛才做的也太過了。您怎麽能那麽跟陛下說話,甚至還搶過玉璽自己蓋章。若是有言官在,定會參您一本的!”


    “參就參嘍!就是參了我,又能怎麽樣?”


    蘇歡滿不在乎地繼續向前走。


    鍾晃不解,還想要繼續追問,卻被許楠攔住。


    “你自己前怕狼後怕虎的,不要覺得別人也和你一樣,好不好?”


    “我前怕狼後怕虎?”


    鍾晃震驚地指著自己鼻子:“我難道不是為了你們著想?”


    蘇歡捂住耳朵,快步拽著謝晏跑進水榭,卻一走進水榭就頓住了腳。


    清幽的檀香從水榭內傳來。


    帶路的宮女訝異地看著蘇歡。


    “公主怎麽不走?還請您入內上座。”


    蘇歡目光在水榭內掠過,麵無表情地拽著謝晏向裏走,用傳音入密同自己身邊的三人悄聲道。


    “不要唿吸,香有問題。”


    迷魂藥的香氣實在是太特殊了,就算混在檀香裏,蘇歡也不可能聞不出來。


    是誰想要迷暈他們?


    皇帝,或者是某個已經有了警惕的人皮夜叉?


    蘇歡悄悄屏住唿吸的同時不動聲色地從空間裏取出一瓶解藥,悄悄分給身後的許楠鍾晃,又給自己和謝晏各喂了一顆。


    “娘子?”


    謝晏嘴裏含著藥,含糊不清的正要問,就被蘇歡捂住了嘴。


    “乖一點,聽話。”


    宮女詫異地看了蘇歡和謝晏一眼。


    “公主殿下,駙馬這是……”


    “沒什麽,駙馬就是走累了,抱怨一下。”


    蘇歡將謝晏安置在座位上,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這水榭是木質結構,位於荷花池正中。


    屋簷設計成八角型,地板上印著花紋。


    蘇歡細細打量,發覺這些花紋並不是單純的重複,竟是暗含了周易的卦象。


    這不是普通的水榭,竟暗含陣法。


    蘇歡麵沉下來,但是名錄上的人,也陸陸續續地到了。


    薛貴妃、大皇子、丞相、尚書……文武百官、達官貴人,人皮後麵的厲鬼全都齊聚水榭。


    不知何處傳來了鍾聲,咚咚幾下,沉寂而幽怨。


    為蘇歡她們帶路的宮女突然一頭紮在地上,沒了反應。


    幕後之人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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