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德殺人,你可有證據?”


    “自然。”謝辭點頭,拱了拱手,“首先請大人請使節府杜邑杜大人過堂一敘吧!”


    鍾晃不解:“難道杜大人也和本案有關?”


    謝辭不答,隻堅決再請鍾晃請來杜邑。


    鍾晃派出了兩個衙役,謝辭卻連連搖頭:“大人,這根本不夠。請大人派更多人手。”


    鍾晃有些不樂意,謝辭隻是讓他派人,卻又不說為什麽。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時他可不是駙馬爺,而是階下囚!怎麽敢對他指手畫腳的?


    蘇歡見不得謝辭尷尬主動道。


    “罷了,我借兩個侍衛給你用,如何?這樣人手可夠了?”


    謝辭感激地看了一眼蘇歡,卻突然又迴憶起謝晏記憶中和蘇歡胡鬧的場景,麵色僵硬地轉過臉去,不願意和蘇歡說話。


    “好端端地,又發什麽瘋?”


    蘇歡不解。


    過了大半個時辰,衙役們和公主府的侍衛,才將杜邑帶了過來。


    幾人臉上都有傷,看起來很是狼狽。


    “這是怎麽一迴事?”


    “鍾晃,你還有臉問!我問你,你身為京兆府少尹,有什麽資格綁我?我可是南謝的使臣,你這種行為,輕者可以試做挑釁,重者,我認為你是在威脅兩國的和平。”


    “即便是維護兩國的和平,也和你杜大人無關。我還沒死呢!”


    謝辭長身玉立,正義凜然地道。


    杜邑不知道謝辭已經康複的消息,還以為麵前是那懦弱溫和的和親皇子,懶洋洋地撫著胡子。


    “駙馬爺,這裏沒有你的事。”


    “不,這裏當然有我的事!謀殺一國使節,你好大的狗膽!”


    杜邑驚訝地看著謝辭:“殿下,你又在說什麽胡話,本大人好好的,說什麽謀殺?”


    謝辭一言不發,突然拔過一旁侍衛腰間的佩刀,衝上前去,攔腰便是一刀。


    杜邑驚了一跳,急忙閃躲,身姿輕盈有力,全不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但是他沒有看破,謝辭這一招,是虛招。看似攔腰橫劈,實則是輕挑。


    杜邑躲閃不及,臉上登時多了一條血線。


    這傷看起來不清,杜邑卻連一聲疼都沒有喊,連京兆尹的捕頭們看了都驚訝。


    見謝辭傷了自己的連,杜邑又怎麽會甘心,衝上前就要反擊。謝辭卻靈活地一個走位避開,同時迴首一掏,竟將杜邑半張麵皮都撕了下來。


    兩人來迴交手幾次,雖則驚險,卻沒耗費多少時間。


    圍觀的群眾隻覺得眼前一晃,謝辭就把那使節杜大人的麵皮撕了下來!


    “啊呀,太兇殘了!駙馬爺才是血魔吧。”


    “別胡說,你快看那是什麽?”


    “那文官的臉皮地下怎麽似乎還長了一張臉?”


    杜邑摸了摸自己的臉皮,驚唿一聲。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杜邑突然炸開,卻沒噴出多少鮮血。


    一隻黑乎乎的東西蹭地一下飛出,速度極快,讓人根本看不清它的形狀相貌。


    “小心啊!它要跑!”


    人們驚唿。


    誰也沒看見,公主蘇歡是從什麽地方掏出了一把弓來。


    弓若滿月,天外飛仙。


    飛出的箭矢穿過那逃犯的翅膀,將對方釘在了衙門裏的朱紅柱子上。


    隻見那東西細骨伶仃如猿猴,卻生了一張瓦藍瓦藍的臉。


    眉骨高隆,麵目醜陋。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鍾晃忍不住問出聲。


    許楠自認為要比這世間的人多幾分見識,此時也忍不住困惑。


    是啊,這是什麽東西?


    比海底生物長得還隨心所欲。


    “夜叉。”


    蘇歡低聲道。


    她曾經死過一隻大的,在大青山。


    也見過一堆小的,在枉死城。


    夜叉是枉死城裏的厲鬼所化。


    它應該出現在陰間,而不是人間。


    這是怎麽迴事?


    蘇歡還沒想出去個所以然,眼角就瞥見了德和白梅正躡手躡腳地往門口蹭。


    “大師,白姑娘。你們去哪兒啊?”


    蘇歡轉動弓箭。


    “我眼神不太好,兩位要小心啊。”


    了德腳步一僵,想不到蘇歡如此敏銳。


    難道他籌謀了這麽久的大師,最後就要毀在這對夫妻身上?


    可惡!


    了德突然將手中的禪杖一敲。


    “好你個謝辭,居然敢在衙門害人,又放出煞鬼!其心可誅!你難道想要拉這裏所有的人因你犧牲嗎?”


    “不見得吧,了德大師。”謝辭並不畏懼了德顛倒黑白的說辭:“到底是我在害人,還是你了德所圖甚遠?”


    了德表情兇狠,恨不得立刻結果了謝辭。


    然而謝辭身邊偏偏站著一位公主。


    功力之高,了德完全看不透。


    “鍾大人!大事不好啊!你怎麽能由著謝辭胡鬧,他早就被附身的煞神同化了,這尊煞神今天會害死所有人的!”


    巧就巧在,此時天上恰好有烏雲路過,又打了幾個悶雷。


    了德手一指:“烏雲吞日,晴天旱雷,此乃大兇的天象啊!大人可知道這種天象上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是五百年前鬼王大鬧徽州城的時候。”


    伴隨著了德的話,衙門外電閃雷鳴,又刮起大風。


    圍觀的百姓們忍不住害怕,熱鬧要看也得有命看才行。


    “這隻是普通的雷陣雨,了德你不要胡說了!”


    許楠反駁道。


    “什麽雷陣雨!”了德不屑地瞪著許楠。


    “如今都快入冬了,哪還有什麽雷陣雨!鍾大人,你濫用職權,老僧管不得,隻求你不要拿百姓的生命開玩笑。”


    “謝辭能放出一隻煞神,之後就能放出更多隻煞神!鍾大人,京城危矣!”


    “你胡說!這些怪物明明是你的手段!我可以作證!”謝辭看著鍾晃解釋道,“大人!請您明察,杜邑大人早就不在人世了!而了德,卻指使這些怪物披著人皮,假裝朝廷命官!”


    “大人,此事絕不簡單!”


    了德顧不上和謝辭爭論,盤腿坐下,橫握禪杖,口中念念有詞真經,似乎是在為了在場百姓祈禱。


    但是蘇歡看的清楚,在了德身前出現了一個法陣,圖案複雜。


    法陣的正中,陰氣從地府中被引上來,一隻又一隻夜叉跳進繁華的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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