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長五尺,肢體殘缺。請問殿下,府上最近有哪位公公失蹤嗎?”


    蘇歡之前已經囑咐了秋月查驗府中人數,此時秋月便在蘇歡的示意下開口。


    “迴鍾大人,隻有公主府原花園的管事太監高勝尋不到。”


    鍾晃點了點頭,讓書吏記錄。


    “那這位高勝公公多大年紀,有沒有一些特殊的特征或者生前曾與人結仇?”


    “高公公四十三歲,性格刻薄貪弊,人緣一般,但要是說與人結仇……”


    秋月說到一半尷尬地卡了殼,蘇歡主動指了指自己。


    “若說是有仇,最近他與我有仇。我發現他吃公主府的虧空,所以昨天在人前訓了他一場,又讓侍衛打了他一頓,打算今天把他攆出府去,哪知道他就死了。”


    一般人碰到這種晦氣事,都是躲得遠遠的。鍾晃想不到蘇歡竟會主動聲明,對她的印象略有改觀。


    雖然這改觀,也隻是一點點。


    “既如此,年齡身高性別都能和高勝對上,而且屍體上確實也有被棍打過的痕跡。這具身體應是高勝無疑。”


    蘇歡忍不住好奇:“你們檢查了這麽半天,能不能確認他是怎麽死的?”


    鍾晃開口解釋:“想要確定準確的死因,還需要把屍體帶迴府衙再行進一步檢查,就目前的檢驗結果來說,我懷疑他死於血竭。”


    “血竭?”這怪異的兩個字把蘇歡都繞糊塗了,“血竭是什麽意思?”


    “就是血液流幹……”


    “我知道血竭是血液流幹的意思。”


    好一個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蘇歡無奈地搖搖頭:“我不懂的是他為什麽會血液流幹?流血總應該有個傷口吧?是劍捅的還是刀割的?”


    “都不是。”鍾晃指著地上的屍體道,“我們剛才已經做過檢查,高勝的屍身上沒有太大的傷口,器髒也都完整……”


    “血魔!”


    春花聽到一半就不由驚唿。


    “這不是血魔的殺人方法嗎?”


    “血魔?”蘇歡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剛來時似乎曾經聽見小宮女們討論過這件事。


    “春花,你說的是最近在京城很猖獗的那個血魔,但我聽說它不是專殺閨閣小姐嗎?”


    “如果論作案手法的話,確實和血魔非常相似。”


    鍾晃點頭道。


    “其實剛開始一看見屍體的時候,我們也以為是血魔再度做案。但是這次的受害者性別不同,也不好說這就是血魔做的,還是模仿做案。還需要多方查證。”


    “那好吧。”


    蘇歡站起身從容地伸了下懶腰,打算離開了。


    反正看鍾晃著話裏的意思,他短時間內也破不了這個案子。蘇歡可沒耐心陪著他破案。


    術業有專攻,就讓他去頭疼好了。


    有這個時間,她還不如去找謝辭玩。


    蘇歡剛要離開,卻被鍾晃叫住了。


    “敢問殿下,您看起來似乎並不害怕?”


    蘇歡詫異地抬頭,對上鍾晃探究的眼神。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好怕的,死人而已,比這死狀再淒慘一百倍的她都見得多了。有什麽好怕的?


    不過,她這輩子是個金枝玉葉,為了符合人設,怕一怕也不是不行。


    蘇歡正琢磨怎麽編一個合適的理由,謝辭就在侍衛的陪同下過來了。


    他雖然看不見,但是也能聞得到此處衝天的血腥氣。


    公主應該會害怕吧?


    謝辭是因為擔心蘇歡才過來的,但是聽見鍾晃說話的聲音,他又覺得自己多慮了。這裏有鍾大人在,蘇歡怎麽還會需要他的安慰呢?


    真是自作多情……


    “謝辭,你怎麽過來了?”


    看吧,公主果然嫌他礙事了。


    謝辭剛這麽想,蘇歡就湊了過來,一把環住了謝辭的腰。


    “天啊,你怎麽才來!你不知道,高勝死的特別慘,嚇死我了!我腿肚子剛才都在發抖呢!”


    鍾晃質疑地看著抱住謝辭的蘇歡,腿肚子發抖?嚇死了?他怎麽沒瞧出來?


    她表情明明正常的不得了,這種話也就騙騙瞎子傻子……


    “殿下,害怕就不要看了,這裏交給鍾大人,咱們走吧。”


    謝辭顧不上糾結蘇歡怎麽又抱住自己,擔憂地開口。


    鍾晃不由得無語,這還真是一個瞎子。


    蘇歡笑容得逞地靠在謝辭胸口,側過臉看了一眼鍾晃。


    “那鍾大人,這裏交給你,我們先走?”


    蘇歡是君,他是臣,鍾晃哪有不答應的權力,隻好同意。


    “這是自然,這裏是公主府,公主隨意。不過我這裏還想請公主幫忙行個方便,為了查案,稍後我手下的人可能需要到府上各處檢查,屆時可能會有衝撞。”


    “沒事沒事,都是為查案,你隨便吧!”


    蘇歡敷衍地答應後,便拽著謝辭離開。


    這裏血腥氣那麽重,再呆一會兒蒼蠅都要圍過來了,哪裏還適合談情說愛。


    “謝辭,咱們走吧。對了,你除了書法繪畫還會什麽?”


    “琴棋詩畫都會一點。”


    “那太好了,一會兒咱們去湖心亭,你給我彈琴,好不好?”


    謝辭自然是滿口答應。


    兩人相伴著離開,背影看起來竟格外相配。


    鍾晃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奇怪。


    女人變心的速度還真是快啊!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以前公主總愛纏著自己,哪怕他對公主不假辭色,公主也完全不改。家裏娘子為這事不知道給了他多少白眼。


    如今好了,公主終於迴心轉意,去纏她自己的駙馬了。


    鍾晃沒有別的想法,隻想祝她夫妻兩人和樂百年、長長久久。


    另外一邊,謝辭跟蘇歡剛走到湖心亭,就有下人遞來請帖。


    “迴稟殿下和駙馬爺,這是南謝使節杜大人給駙馬爺的請柬,邀駙馬爺明日過府一敘。”


    “請柬?杜大人請你去作什麽?”


    謝辭拿過請柬不需要拆開,也知道杜邑找他是什麽事。


    如今快月末了,又到了該取藥的日子。


    “應該是南謝那邊有人給我寄了些東西過來。”


    謝辭隨口編了個理由,但他不像蘇歡,說謊是家常便飯。


    蘇歡隻需要一眼就能看出,謝辭在撒謊。


    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好啊,那你去吧。”


    蘇歡語氣正常的迴答,仿佛她根本沒察覺謝辭在撒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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