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長輩都是有經驗的,掐算了一下日子也差不多,就都安慰蘇歡,叫蘇歡坐下。


    陸靈華滿麵笑容地盯著蘇歡的肚子。


    “想來寶寶看見先祖也激動的不得了,是不是?有先祖保佑,寶寶一定會順利長大的。”


    蘇歡尷尬地應了兩聲,不好意思說那不是先祖,是親爹。


    ……


    第二天,羅裏長果然如約帶人來幫謝家蓋房子。


    領頭蓋房的那位是工部出身,本領過硬。他找來樹枝,幾下便在地上畫出一個草圖來給謝家人看。


    “你們宅基地大,家人又分了三支。要我說房子多蓋幾間,住起來方便,就是工期可能要延長。”


    蘇歡投桃報李,急忙指了指空閑的驢和牛。


    “隻怕耽誤了大家田裏的活。我家這兩頭牲口如今也是閑著,幾位大哥幫我們蓋房子辛苦,迴頭盡管把牲口借去用。”


    羅裏長幫著安排。


    “那不行,牲口幹活也要有時有晌,隨便用就把牲口累壞了。這樣,我做主,你們家的牲口先緊著自己家開荒用,趕在完全入冬之前把地開出來,還能再種一波冬小麥,春天你們也能收糧食吃。


    等到春天收割的時候,你們再把牲口借出來給這幾天幫你們蓋房的人家收糧。”


    謝家人點頭答應了。


    清吉村窮,全村隻有裏長家有一頭騾子算大牲口,如今有謝家借用牛驢作為激勵,蓋房子的壯勞力也都頗為興奮,積極不少。


    一部分人上山砍木頭,一部分人挑水迴來做泥磚。


    這是最簡單方便的蓋法,雖然不如京城王府青磚紅瓦來的講究,卻也有它的好處。


    便宜、厚實,屋子裏還能起火炕。


    蓋房的這幾天,謝家人主動提供夥食,每天兩頓,讓來幫忙的人都能吃上飽飯。


    蘇歡農家女的稱號使得她做起活來樣樣精通、有模有樣,比村裏年頭最久的媳婦們還要能幹,立刻就在清吉村揚了名。


    要不是蘇歡有孕在身,早就有人家上門提親這位賢惠的小寡婦了。


    過了幾日,房子蓋好,謝家人也終於可以從佛子廟搬出來,住進新家。謝晏辭還找村裏的木匠打了一些家具做幌子。後續有不夠的,直接從王府裏拿就行。


    衣食住的問題都解決了,蘇歡便主動請村裏的喬太醫上門給這一家子弱小把脈,重點關注人物自然是謝晏辭和衡哥。


    謝晏辭還好,腿傷沒有傷及根本,隻要按喬太醫說的按時用藥,將來便不會留下後遺症,還能重新習武騎馬。


    倒是衡哥,喬太醫下了一個和京城郎中截然不同的診斷。


    “我瞧這孩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咒。敢問二夫人懷著這孩子的時候,接觸過蠻族的人嗎?”


    謝二嬸人都傻了。


    “我不愛交際,從來沒碰過這些人啊。喬太醫您確定嗎?”


    喬太醫取出幾味草藥,叫謝家人放在香爐裏點燃。


    藥煙剛一散開,衡哥的身體上就浮現出奇怪的圖騰。那圖騰居然還會動,從四肢向身體正中蠕動,似乎想要爬到胸口去。


    喬太醫看見這一幕,麵色難看。


    “果然沒錯。我以前在宮裏見過這種咒術,叫做童昏咒。


    當時有一個嫁進宮裏的蠻族妃子,因恨皇帝背棄了她的愛情,就給皇帝寵妃下咒。寵妃的孩子生出來和衡哥一樣,語遲、神昏,雖是肉做的肌骨,卻被咒封了心神。”


    謝二嬸嚇得幾乎站不住,還是陸靈華和謝三嬸扶住了她。


    “那孩子後來怎麽樣了?”


    喬太醫抬眼看著她:“年紀越長,咒的威力就越大,等到咒術完全覆蓋心髒的那一刻,孩子就會死。”


    謝二嬸直接跪了下來,滿臉是淚。


    “喬太醫,我求你救救我的衡哥,他還那麽小!隻要你能救衡哥,金銀珠寶、良衣華服,您要什麽我都找來給您!”


    喬太醫連忙扶起謝二嬸。


    “二夫人,不是老朽不幫你,實在是解鈴還須係鈴人。


    解咒隻有兩個辦法,要麽找到施咒的人讓他自願解咒,要麽施咒人死去,咒術自解。


    二夫人,你再想想看,這咒必須施咒人與你肢體接觸才能施咒。你身邊真的從沒有蠻族人嗎?”


    謝二嬸痛哭地抓著頭發,跪在地上喃喃自語,活像一個瘋婆子。


    “蠻族人……蠻族人……我身邊誰是蠻族人……”


    像是被母親這樣子嚇到了,衡哥依賴地抱著蘇歡,臉貼在蘇歡肚子上。大人們都心疼地看著衡哥。


    玉姐突然叫了一聲。


    “你們看,衡哥身上的圖騰不動了!”


    大家都驚訝地看過去,說圖騰不動有些不客觀,但圖騰活動的速度明顯比衡哥一個人時要慢的多。


    陸靈華奇怪地把衡哥從蘇歡身上拽下來,衡哥有些哭唧唧地不樂意,他身上的圖騰又開始活躍起來。


    陸靈華一鬆手,衡哥就又貼在蘇歡身上。跟變戲法一樣,那圖案變得又慢了。


    “這是怎麽迴事?”


    謝晏辭心無法自控地下沉,難道蘇歡的真實身份和蠻族有關係?


    她有可能能是蠻族間諜嗎?


    喬太醫仿佛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不對啊……不應該……怎麽會有能壓製咒的人?


    就算是施咒人也沒法子改變咒演變的速度。難道少夫人身上有什麽靈丹法寶不成?”


    謝二嬸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目光企盼地看著蘇歡。


    “歡兒,你能不能……能不能……”


    蘇歡知道謝二嬸是懷疑她那塊所謂裝著王府的寶玉。但是蘇歡很清楚,那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玉,什麽神異都沒有。


    可是沒有人能拒絕一個心碎的母親。


    蘇歡當著所有人的麵,將脖子上的玉摘了下來,戴到衡哥脖子上。她的手一落到衡哥脖子上。所有人就都看見,咒術圖騰拚命地從肌膚相貼的位置往蘇歡身上鑽。


    謝晏辭立刻衝過來,一把抓起來蘇歡的手。


    咒術圖騰沒能爬上來,遺憾地重新往衡哥胸口爬。這恐怖的一幕,嚇到了謝家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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