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七年再踏上這片土地,馬車上的人心情激動,安靜的車廂內能聽到清晰的心跳聲,寒霖領著車隊一路飛疾,他們終於趕在城門落下前進城。


    馬車直接迴到溫府,馮管家晌午過後便率領一眾奴仆守在大門外,恭迎府上主子歸家。


    馬車停下,寒霖先掀開大家長溫謹玉那輛馬車,當他扶著寒霖的手走下馬車那刻,雙眼蘊含著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情深處。


    看到眼前四進的大宅子時,溫謹玉心中不免有些悲涼。


    “迴家,真好!”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當年因為老二父子倆的疏忽大意,二房的人丟了性命,更是連累整個溫家蒙難。


    驀然迴首,親人散落各地,兄弟陰陽相隔,高堂已不在,溫家的處境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溫青良跳下馬車,走到溫謹玉身邊,感受到來自父親身上的悲涼,輕輕走上前,攙扶著他。


    “父親,咱們迴家了!”


    前麵的人還在感動有家可歸,走到隊伍後麵的溫青昀很是別扭,拉著長臉,內心糾結,暗自揣測。


    姐夫梁展博好歹是個二品大官,怎麽給他們找個這麽小的院,他們一大家子十幾號人,一個人還分不到一處院落,這裏都還沒當年的溫府一半那麽大,怎麽住人。


    ‘哼’,他們夫妻倆肯定不是真心歡迎他們迴來的!


    大門外的兩排奴仆,臉上洋溢著熱切的笑,仔細辨認自己要效忠的主子。


    “歡迎大老爺和三老爺迴家!”


    “歡迎幾位主子迴家!”


    溫淺言自從讓人選了此處院子,便讓人仔細修繕,外麵看起來很簡樸,內裏卻大有乾坤。古氏領著他們走進院子,溫謹玉很滿意,外麵不張揚,裏麵很實在,適合他們現在的處置。


    古氏對相公與兒子說,“這院子是小五他們夫妻準備的。”


    就連走到最後的溫青昀,看到院子裏麵的構造也無話可說,心裏不承認卻不得不說院子‘外惠內秀’,勉強過得去吧!


    溫淺言握住古氏的手,“大伯母,您快別這麽說,咱們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她的視線裝似無意輕輕飄過溫青昀,“而且這些也都是用您當年給我的嫁妝置辦的,說起來,這也算是您自己的。”


    這話是說給溫青昀聽的,因為見麵開始溫青昀就耷拉著臉,表情諸多嫌棄。不是她小人之心,溫家現在經不起一點風浪,溫淺言真怕他一迴來就鬧得大伯母不得安寧。


    明白剛才的話是溫淺言對她弟弟的敲打,古氏知道溫青昀的性子,被楊氏寵壞,性子直,可能吃過苦更加在意得失,便主動轉移話題。


    “我已經安排好院子,一路奔波,我讓下人們先帶你們迴各自的院子洗漱一番,一個時辰後在前院的正廳用膳,算是洗塵宴。”


    眾人迴各自院子去,溫淺言知道父親與大伯有事,母親不在身邊,下人辦事畢竟不夠貼心,她便去父親院子替他收拾。


    溫謹玉與溫謹銘兄弟倆心中藏著事,留到最後,他們等著與梁展博談一談,才能安心,這時秋雪從旁邊的過道走出,對他們屈膝請安。


    “兩個老爺,梁大人在前院書房等著二位。”


    溫謹玉對秋雪點頭,“麻煩姑娘帶路!”


    秋雪領著他們往書房去,“溫大老爺客氣,奴婢秋雪,是夫人的陪嫁丫環。”


    在書房外,秋雪停下腳步叩響門扉,推開書房門,兩人進書房,秋雪貼心的替他們掩上門。


    書房內已經掌燈,梁展博站在門口,看到他們進來,掀起下擺,雙膝跪地,真誠叩首。


    “還請二老原諒女婿梁展博不能在城外恭迎你們歸京!是女婿的能力不足,沒能早日把二老接迴京,這些年讓兩老在西北受苦了。”


    兄弟倆知道內情,這些年多虧女婿替他們前後打點,才沒讓溫家子嗣折損在西北那片荒涼的土地上。


    溫謹銘趕緊上前扶起他,看著曾經瘦弱的身子如今替女兒撐起一片天,心裏很是欣慰。


    現在是溫家案子審理最關鍵的時刻,梁展博雖然避嫌沒有參與審案,卻因為職務問題,不能太過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迎接隊伍裏,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從而影響整盤棋。


    這些他們都懂,“不怪你,反而還要感謝你,這些年多虧你為我們打點上下,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連累你們了!”


    簡單寒暄幾句便進入正題,梁展博扶著溫謹銘坐在椅子上,替他們倒了兩杯溫茶。


    “陛下肯鬆口讓溫家人先迴京,已經是個好的勢頭。當年的事涉及黨爭,陛下處置起來才比較重。”


    “現如今因為太子小動作不斷,態度越發張揚,陛下又開始生出了打壓的念頭,這就是帝王的權術。”


    “陛下暮年,僅剩三子,陳郡王已是日落西山,太子一枝獨秀,陛下心感不安,估計不久將會啟用十八子離郡王。”


    聽到這個名字,溫謹玉皺眉,這是個身世不祥的皇子。


    “離郡王?”


    梁展博點頭,“離郡王身世上確實有不妥之處,但他養在皇後膝下,名義上也是嫡子,比陳郡王更加名正言順。”


    “而且最重要一點,離郡王被皇後散養都沒有長歪,可見心性穩定。離郡王性子仁厚、大度,比較像陳老夫人。”


    溫謹玉也曾為天子近臣,雖遠離朝堂七年之久,卻能輕易從梁展博的言談中嗅到朝堂動向。


    “顧家豈能讓陛下順意?”


    梁展博搖頭,“大伯父英明,離郡王的親事,就是顧家離間皇後與太子的母子關係的第一步。”


    說起親事,溫謹銘皺眉,“聽說陛下給琳琅賜婚了,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溫謹玉也覺得滑稽,天子竟然給七歲的梁琳琅與八歲的皇太孫孫扞賜婚。


    “其實這事也是陛下對皇後的敲打,陛下原本想讓離郡王早日開府成婚,好他脫離皇後的掌控,便於將其拉入奪嫡的漩渦之中。”


    “可皇後不甘心,當年她能從如日中天的顧家搶過鳳印,今日怎麽可能讓太子輸給離郡王一頭。便開始利用離郡王的親事作妖,陛下無奈隻能扔出煙霧彈,讓離郡王暫避鋒芒。”


    “其中之一便是琳琅與太孫,戰王世子與秦家的賜婚,可以預見未來的幾個月,威武侯楊家姑娘身邊都不得安生。”


    猜到天子心思,梁展博預感這親事成不了,所以並沒有太在意陛下給梁琳琅的這道賜婚聖旨,祈帝總不能讓幾歲的琳琅嫁人吧。


    還真讓梁展博猜中,不久之後,祈帝真做出這樣的事,惱得梁展博差點辭官帶著妻兒歸隱,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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