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所有的記憶交叉閃現,方卿婉雙手抱緊腦袋,突然意識到,自己迴到了上一世。


    「蕭懷瑾,你這是要造反嗎?!」


    怒吼之聲下,蕭琳琅站在城門上方,雙手背在身後,緊皺眉頭,很是不耐。


    「嗬,」蕭懷瑾一如既往地孤傲,眼前的他看起來清瘦很多,背影中更多的是一絲寂寥,「蕭琳琅,你自己做了什麽你不清楚嗎?」


    「混帳!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膽敢如此跟朕說話?!」


    蕭琳琅臉色鐵青,眼前的蕭懷瑾素來無用,以紈絝出名,在先皇去世之前便已去往封地,為何現在帶兵迴了京城?


    更重要的是,他看起來氣勢非凡,與之前的模樣絲毫不符,雙目對峙,蕭琳琅甚至有些心底發怵。


    「蕭琳琅,德不配位,必有災殃,你設計殺害宰相,滅了方氏大房一門,捧亡國之後上位,是為永川之恥。」


    蕭懷瑾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失誤,竟然錯失了師父留給自己最重要的珍寶。


    待他知道三皇子妃方卿婉是師父的女兒的時候,蕭琳琅已經要登基了。


    原本想著她能成為皇後,他在遠方守護也未嚐不可。


    誰能料到,轉瞬之間,便收到宰相父子叛國被斬,三皇子妃自盡謝罪的消息。


    待他趕迴京城,一切都已敲錘定音。


    「蕭懷瑾!」聞言,蕭琳琅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狠道。


    「來人,給朕拿下!」


    話音剛落,隻聞「咻!」的一聲,一支長箭擦臉而過,直直射進淩阮湘的胸口。


    蕭琳琅轉身相護,可還未來得及叫喊出聲,隻聽見第二支長箭襲來的聲音,扭頭之際,箭矢直插蕭琳琅額頭中間。


    蕭懷瑾手一揮,身後的士兵往皇城衝去。


    沒了新皇的皇城,猶如碎鏡一般瞬間崩塌。


    便是沒有耗費多少人力,就全然拿下。


    方卿婉捂著嘴,親眼看著蕭懷瑾目光一轉,看向曾經的宰相府的方向。


    隨後,徑直入宮,前往承幹殿,在那裏,還有方卿婉的孩子,安流。


    「參見瑾親王。」


    靠在床榻之上抱著兵書的安流,聽到外麵看管他的宮人傳來的消息,在蕭懷瑾進來之前掙紮著起來行禮。


    自母妃走後,安流的身體越來越差,皇上也很久沒有來看他,就連照顧他的侍女也都被調走隻剩下一個小丫頭願意留下來陪他。


    「起來。」蕭懷瑾上前,一把手將其扶起,「你不該向我行禮。」


    「從今日起,你便是永川國的新皇。」


    ------------


    第424章 滄海桑田,還好是你


    「皇叔……」


    蕭逾明,也就是安流從地上站起,不可置信地看著蕭懷瑾。


    「逾明,這個名字是你母妃給你取的?」


    逾明,叔齊久而逾明,通儒達士,出類拔萃,真好。


    蕭懷瑾摸了摸安流的腦袋,在得知方卿婉是師父的女兒後,他曾偷偷迴到皇城,遠遠地偷看過她,長得跟師父很像,眼前的孩子,長相更是隨她。


    「皇叔,母妃、外祖和舅舅,他們沒有叛國,對嗎?」


    「當然沒有,他們是遭人陷害。」


    蕭懷瑾的一句話,讓安流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淩後說,隻要他站出來說自己知道外祖一族叛國,就不再讓人看著他,還會派很多人來照顧他,讓他真正過上太子的生活。


    他拒絕了,他不信,他從來都不信。


    看到安流孱弱的身體,堅定的眼神,方卿婉再也沒忍住,眼淚從雙頰流下,她的孩子,果然沒讓她失望。


    「逾明,從今日起,你便要成為新皇,這條路很苦,不過皇叔相信,你一定能成為最好的帝王。」


    「皇叔你會陪著我嗎?」


    「會,不過本王隻會待到你羽翼豐滿之時,你可要成長得再快一些。」說罷,蕭懷瑾的目光看向腰間錦囊,裏麵裝著的是一枚佛珠。


    當日方卿婉被灌毒酒之後,蕭琳琅便讓淩阮湘處理屍首,誰料淩阮湘蛇蠍心腸,竟直接讓人抬出皇城隨便找個荒山埋了。


    待他的人趕到時,屍首已然潰爛,不得已他隻能將其屍首火化,再找來高僧進行超度,高僧說,死者心願未了,恐難以投胎,那高僧給了蕭懷瑾一枚佛珠,說是帶著佛珠圓了死者的心願,如此死者便可長安。


    卿卿,多好聽的名字,可惜今生卻是不能當麵叫你了。


    是我來晚了,你看到了嗎,害你的人都已經死了,再等等我吧,等你的兒子穩固皇權,我就帶著你一起遊遍四海山川。


    就像手下調查的信上寫道那般:十年前,相府嫡女方卿婉天真爛漫,一笑傾城,及笄前,曾與三五好友在酒樓暢聊,酒至酣處,方卿婉雙頰緋紅,如霞暈斑斕,一雙大眼撲朔迷離,談笑間,她縴手若素,直指遠方,口中呢喃道:「黃河落天走東海,萬裏寫入胸懷間,總有一日,本小姐定要遊遍四海山川,才不枉來這世間一趟。」


    一陣大風襲來,方卿婉不禁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安流已然變成了青年模樣,坐在皇位之上,正在跟朝中大臣說著什麽,具體內容方卿婉聽不清,可朝臣們紛紛點頭稱讚,臉上滿是尊崇驕傲,可她怎麽找都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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