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心中輕歎。


    他猜測的沒錯,江寒的確動搖了,雪琴在他心中的地位的確非凡,甚至有可能超越其他種種,堪稱是心魔執念。


    隻是。


    時光無情,江寒早就不再是那個在地獄中苦苦支撐的凡俗年少,十萬年歲月後的今天。


    他是人族寒皇,是人族公認的未來領袖。


    師徒之情、兄弟之情、戰友友情、氏族、族群.....這無數的牽絆,早就令江寒不複當初的純粹。


    他不單單是再自己而活,他承載了太多的期盼和寄托。


    雪琴,對江寒很重要,超越了一切。


    但是,未來可能迴歸的雪帝終究不是雪琴,若隻為了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江寒做不到放下身上背負的一切。


    “看來,你是拒絕我的好意,一定要和我為敵,注定要去選擇一條必死的絕路。”冥主輕聲道:“隻是不知道,將來你要如何麵對雪帝,隻希望你將來戰死時,你不要後悔。”


    江寒心靈深處有著一絲痛苦。


    但他眼神卻變得前所未有的堅決。


    “若真有那麽一天,我自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江寒繼續低沉道:“冥主前輩,將來終戰戰場上,你我對手,我會讓你三招,以償昔日賜道之恩。”


    “讓我三招?”冥主笑了。


    看不出不知喜怒。


    說實話,冥主很佩服江寒,短短歲月間,從一介凡俗少年走到今日,所付出的恐怕難以想象,堪稱古往今來最妖孽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江寒的根基是他一手打造的。


    冥主相信。


    若是在給江寒千萬年,江寒又是一尊妖帝甚至東帝,隻可惜終戰的一切準備將完成,已沒有時間給江寒了。


    轟隆~


    江寒再不言語,操縱著澤塔,澤塔加速,開始朝著那神門飛去。


    冥主站在血月之下,並未阻攔這一切,因為他早就感受到,在葬皇界外的虛空中,有著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息早就降臨。


    人族帝境早就降臨了,可能是兵主,也有可能是玉帝。


    “冥主前輩,你或許和我人族有怨,但還請你記住一點點,我們兩大陣營再怎麽爭,都是洪荒界海的征戰......天族,那是界海諸宇共同的大敵!”


    這是江寒最後留下的話。


    隨即,澤塔離開永月神殿,虛空一震便已消失在這葬皇界中。


    “天族?大敵?”


    血月下的冥主喃喃自語:“當年,我跪在你們麵前哀求時,你們又何曾考慮過我的感受?今日卻和我說這些大義?”


    “江寒。”


    冥主眼眸中流露出無盡冷漠:“你真以為我在乎浩劫終戰嗎?陣營征戰、族群、界海生靈?真是可笑啊。”


    “快了,無論是你,還是將千身歸來的雪帝.....都會後悔的。”


    唿


    冥主揮手。


    下方黑白氣流輪轉的大陣中,氣流湧動,托著水晶棺槨緩緩上浮,來到冥主身前,棺槨中躺著的絕美女子,麵色紅潤,氣息如常,就仿佛是睡著了一般。


    “月兒。”


    冥主看著女子,輕聲道:“你是他們口中的曦道君也好,或是眾生眼中的永月仙皇也罷....我都不在乎。”


    “我隻知道你是我的月兒。”


    冥主的手輕輕撫摸著棺槨,看著躺在其中的女子,他的心都在顫抖,都在滴血。


    他多麽渴望真正撫摸女子的臉頰。


    他多麽希望棺槨中的女子能對他再展笑靨。


    他多麽希望一切能再迴到從前。


    那時。


    他還不是宋帝王,更不是太古冥主,他隻是一個名為宋楚玉的新晉神王,一個逍遙灑脫的自在仙。


    那時的他比如今弱小了萬倍千倍,卻是他最快樂的時光。


    若有可能,他願舍棄現在的一切,再迴過往。


    但是。


    一切都迴不去了。


    冥主輕輕閉眼上眼,他的眼角有著一滴眼淚慢慢滑落。


    這一滴眼淚,轉瞬消逝。


    “縱然白骨如界,血幽成海,縱然時空毀滅,上蒼阻礙,月兒,我都要將你複活。”冥主睜開眼,有著令人心顫的恨意。


    隻見冥主大手一揮。


    整個永月神殿迅速縮小,不,不單單是這一座神殿,是整個葬皇界所處的這一片時空都在縮小,仿佛被人吞噬一般。


    唿~冥主將整個葬皇界所處空間全部收取。


    隻留夏一片空蕩蕩的空間。


    冥主遙望著虛空深處,那一股強大的意誌雖隱蔽,卻難以逃過他的感應。


    “你不用監視我,下次我再迴洪荒時,或許就是你的末日。”冥主感覺到暗中那一股強大意誌的窺視淡漠道。


    隨即。


    冥主一步踏出,便消失在這一方時空中,而那一股一直監視他的意誌也迅速消散。


    .....


    星空深處。


    有著一團星雲,星雲廣闊,最核心中卻有著兩道身影,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師尊。”江寒攻擊行禮:“若無師尊前來救援,弟子恐怕就要隕落在冥主手上來了,讓師尊費心了。


    這才是江寒一直有恃無恐的原因,在永月神殿即使早預感到會有大敵降臨,可他依舊慢悠悠參悟大陣。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江寒在和兩名真皇傀儡交手時,便已通過遠在源界的神念分身向兵主求救了。


    冥主降臨時,兵主便已來到葬皇界外,隨時就爆發出手。


    這也是冥主沒有對江寒真正下手的原因,畢竟他們是各自陣營領袖,一旦交手,終戰恐怕即可就要爆發。


    最終,江寒沒有破壞陣法,冥主也放江寒離去,算是雙方的一種默契。


    “先坐下吧。”兵主淡淡道。


    一揮手,便有一蒲團出現在江寒身下。


    江寒點頭坐下。


    師徒二人就這麽在星雲中對坐交談。


    “這一行,可有收獲?”兵主看著自己這個弟子,對江寒他是極滿意的,天賦絕佳,心性堅毅,誌向遠大,最重要的是重情誼。


    這都是作為一方勢力領袖所必須的條件。


    “有。”江寒輕輕點頭。


    這一次,從修行路上來看是一次巨大的轉折,獲取澤塔、澤塔傳承地九千年,最終在永月神殿頓悟凝聚完美道果種子。


    隻剩下最後一步了。


    兵主未多問,對江寒的修行路他已沒什麽好指點的,一切隻能靠江寒自身。


    “見到冥主了?”兵主開口。


    “嗯。”江寒道:“闖入了冥主昔年留在洪荒宇宙內的一處傳承地,這傳承地實則是永月仙皇的葬地.....”


    沒有什麽隱瞞。


    除了神淵之外,江寒將自己此行經曆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葬皇界、牌匾上的天族文字、神殿中的真皇傀儡等等,這些本就沒什麽好隱瞞的。


    許多事情還要兵主來和江寒解惑。


    “原來如此,難怪他要撕裂冥月。”兵主感慨道,似乎是迴憶起了什麽,隨即又道:“那被你鎮封的真皇傀儡,放出來我看看。”


    “是。”江寒恭敬道。


    唿~


    那真皇傀儡直接被江寒從澤塔中釋放了出來,雖然借助澤塔道源,在澤塔中輕易便能將其鎮壓住。


    但這尊傀儡終究是皇境層次,即使是澤塔內部的消磨手段,一時半會也無法真正磨滅其傀儡意誌。


    所以,這尊真皇傀儡和被鎮封時並無太大變化。


    “哈哈,我竟然還能出來,肯定是主人來.....”持劍真皇傀儡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黑袍老者。


    笑聲戛然而止,隻有無盡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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