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侯歎了口氣:「明珠不過是她的外甥女,而你是她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妹妹。」


    他知道妻子傷心是覺得姐姐在皇後這個位置上久了就變了,其實說到底變得並不是皇後,而是需要犧牲的人身份。


    武平侯看著妻子揉了揉她的臉:「明珠對於我們來講自然是珍貴的,但是不能要求所有人都這樣想,而且她不是不在乎你的感覺,多少人都想嫁給皇子,就算以後……繼位,她也可以讓兒子多照看六皇子。」


    武平侯夫人許久才應了一聲。


    武平侯接著勸慰:「而且皇後最後不也同意了你的辦法嗎?」


    武平侯夫人點了點頭。


    武平侯:「那把孩子們叫進來吧?」


    武平侯夫人嗯了一聲,武平侯這才起身到外麵把蘇博遠和蘇明珠叫了進來。


    蘇明珠看了眼母親,笑著過去撒嬌道:「母親,你剛剛可把我嚇壞了。」


    武平侯夫人點了點女兒的頭:「我可不信。」


    「嘻嘻嘻。」蘇明珠也不再說,而是在母親懷裏蹭了蹭,充滿了依戀。


    武平侯夫人摟著女兒,也覺得心滿意足:「皇後已經答應了,到時候她會請陛下賜婚。」


    蘇明珠喜氣洋洋的:「還是母親有辦法。」


    武平侯夫人看著女兒的模樣,眼神中帶著一份堅定,她一定會護住女兒的。


    蘇明珠雖不知道母親的心結到底是什麽,可也猜得出和自己皇後姨母有關係,雖然皇後一直對蘇明珠不錯,可也不知蘇明珠是天生冷情還是太過清醒,在她心中皇後先是皇後才是姨母的。


    蘇博遠一直念叨著讓蘇明珠想辦法把白芷然請到府上,蘇明珠看著哥哥傻乎乎的樣子,給白芷然送了請帖,其實白家也知道是怎麽迴事,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白芷然長得很美,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清冷孤高好似天山雪蓮。


    不過蘇明珠自幼和她相熟,倒是不會被假象欺騙,此時兩人擠在一張軟榻上,發間的飾品都已經去掉,都披散著長發頭挨著頭說著悄悄話。


    而蘇博遠坐在一旁的小圓墩上正在給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剝核桃和鬆子。


    蘇明珠把這些日子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不過關於宮中的事情,蘇明珠卻沒有說,倒不是她不信任白芷然,而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白芷然也是個聰明人,就算知道其中有些蹊蹺也沒有多問。


    蘇博遠剝了一小碟子的鬆子仁核桃仁,給兩人端了過來:「妹妹,芷然你們聊什麽呢?」


    蘇明珠把小碟子接了過來,捏了幾顆吃了起來。


    白芷然早已脫掉了繡鞋,腳上是繡著紅梅的羅襪,歪了歪頭從蘇明珠手上咬住核桃仁,看了蘇博遠一眼:「我有些渴了。」


    蘇博遠趕緊去端了兩杯水來,蘇明珠喜歡喝蜜水,而白芷然偏愛各種花茶。


    白芷然坐起身先接了蜜水,遞給了蘇明珠,這才接過自己的那杯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蘇博遠看的眼熱,忍不住說道:「家裏又不是沒有軟榻,你們兩個擠在一起難道不熱嗎?」


    蘇明珠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不熱啊。」


    蘇博遠沉默了許久:「好吧,你們還要吃點什麽嗎?」


    白芷然被逗笑了,捏了顆鬆子仁塞到了蘇博遠的嘴裏,蘇博遠果然笑了起來,看起來傻乎乎的。


    蘇博遠殷勤的把兩個空杯接走,又繼續去剝瓜子了。


    白芷然和蘇明珠又繼續擠在了一起:「那楊姑娘確實奇怪,我倒是也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蘇明珠有些好奇。


    和蘇明珠的軟糯不同,白芷然的聲音有些偏清冷,說起話來也是不緊不慢的:「也不知道怎得,管事的兒子趁人不注意往我屋裏塞了信。」


    這話一出,別說蘇博遠就是蘇明珠也都一驚,看向了白芷然。


    白芷然也知道他們是關心自己:「不過被我身邊的丫環發現了,原來是那管事的兒子買通了我院中的一個三等丫環。」


    蘇明珠挑眉:「這樣賣主的……」


    白芷然神色冷淡:「那管事一家子連著丫環一家都被灌了啞藥送到了莊子上,會寫字的也都斷了手。」


    蘇明珠:「正當如此,萬一到了莊子上再汙了白姐姐的名聲如何是好。」


    白芷然捏了一下蘇明珠的臉:「那信父親看後,倒是與我說了,其實那管事的兒子還挺有文采,隻可惜不走正道。」


    蘇博遠小心翼翼偷偷握了握白芷然的手,白芷然臉一紅倒是沒有把手抽出來,反而輕輕抖了抖衣袖把兩人的手給蓋住。


    蘇明珠沒發現他們兩人的小動作,追問道:「是寫了什麽?」


    白芷然:「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等白芷然念完,蘇明珠和蘇博遠都沉默了,哪怕蘇博遠有些吃醋,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詩寫的極好。


    蘇明珠歎了口氣:「是可惜了,如果心思放正,不說比得上這首,就是略差一些的詩詞給白伯父,怕是白伯父也會給他安排個前程的。」


    白芷然嗯了一聲,她父親很欣賞才華出眾的人,如果這詩是交給他父親的,怕是父親會直接歸還他們一家的賣身契,還會給與他不少幫助,隻是這人心術不正:「他偷偷與我院中三等丫環有了首尾,騙那丫環若是能娶了我,就納她為妾。」


    蘇明珠簡直被氣笑了:「誰給他的自信?難道他不知道白姐姐已有婚約?而且他不過是個家生子,他覺得能自己有資格娶白姐姐?」


    如果白芷然真嫁給管事的兒子,已經不是下嫁了,而是自甘墮落,怕是會被家族除名,就算不除名,也會趕出京城,有家歸不得的。


    白芷然當時也是又氣又怒,此時想來又覺得好笑:「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蘇博遠在一旁氣成了青蛙:「芷然,我們還是早些成親吧。」


    白芷然看向蘇博遠,眼波流轉使得她多了幾分靈動和少女的羞澀:「你去與我父親談。」


    蘇博遠點頭,心中已經思量著怎麽去說了,他們家早就把聘禮這些準備好了,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恨不得他早一些把白芷然娶進門呢。


    哪怕白芷然沒有說,蘇明珠也想到了,和白芷然對視了一眼,白芷然微微點頭,蘇明珠冷笑一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其實那人打的主意很簡單,不過是想騙了白芷然,他覺得隻要兩人先有了私情到時候,到時候白芷然的父母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要不也不會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偷偷送了信過去。


    不僅是有了私情,那人說不得想先生米煮成熟飯,實在不行騙了白芷然私奔。


    白芷然沒有說這麽明白,是怕蘇博遠氣壞了,也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蘇明珠這樣一想,也就順理成章了,就算沒有白芷然的嫁妝,可白芷然手上的那些珠寶首飾樣樣精品也是值不少銀子的,隻是他也太過自私自利短目了,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家人和白芷然的處境。


    白芷然微微垂眸,捏了捏蘇博遠的手指,蘇博遠對著她傻乎乎一樣,讓白芷然整顆心都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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