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萱銷假迴到所裏,最高興的莫過於老李。


    “哎呦,飯搭子迴來了,和你一起吃習慣了,一個人吃飯真不得勁。”


    “那是,咱倆誌趣相投,都是愛好吃的人,也誌在尋找各種各樣美食,可不就是最合拍的搭檔。”


    “不錯,不錯。”


    杜立聽得隻想翻白眼,不錯在哪?


    這兩條老油子整天混在他們隊裏偷閑,自己這個隊長反倒忙的腳不沾地,像話嗎?


    “行了,既然桑同誌歸隊,剛好咱們片區又出了件稀奇事,隊裏實在抽調不開人手,就由你們這對最佳搭檔去偵查吧。”


    “怎麽個事?我剛來案子也就來了?”


    敢情這案子是跟著我前後腳進所裏的?


    “案子嘛,咱們所裏哪天缺過?沒日沒夜的上班,你都查不過來。”


    老李對所謂的稀奇事一知半解,他懶得再同杜立扯皮,遂揚聲接下:“杜隊,不如說說具體情況。”


    桑芷萱見老同誌接下了,也不再磨牙,安靜下來,等著杜立開口。


    “還是河溝子!”


    老李和桑芷萱對視一眼,眸底同時染著疑問,那晦氣地方又幹嘛了?


    “杜隊不妨說來聽聽。”


    杜立也覺得頭疼,真想建議上麵拆了那地界,每年借地生事的都有好幾起,嚴重浪費警力。


    “依然是鬧鬼,每天半夜時分就有一股黑煙往外冒,還伴隨“哢吱哢吱”的巨大咀嚼聲,附近的居民都能聽到聲音。”


    “會不會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和上迴一樣,黑煙其實是燒烤東西冒出來的煙……”


    “桑大師你這懷疑我也有過,派出去的同誌地毯式搜索過河溝子,發現了一堆骨頭,經過初步檢驗,懷疑是人骨。”


    杜立遲疑兩秒,又神情氣憤將另一件案子說出來。


    “我也不瞞你們,最近所裏忙到人仰馬翻,就是在查一樁人口丟失案。


    咱們片區截止目前為止,已經失蹤三人,而且皆是壯年男子。”


    “你懷疑這兩樁案子有關聯?”桑芷萱沉著臉問道。


    “結合目前所掌握的證據,我不得不想一想,所以才需要你倆出山,借著鬧鬼去查一查。”


    杜立為了請動他們,也算是掏空了往外倒,“羅隊也是這麽個意思,就我們在明你們在暗。”


    “人命關天,我沒有意見,你將資料給我們。”


    桑芷萱一臉認真答應。


    她沒有意見,老李更加沒有意見。


    兩人就窩在杜立的辦公室,從頭到尾將那疊資料看了三四遍,生怕漏了什麽信息。


    老李揉揉脹痛的額頭,詢問小同誌:“你有什麽想法?”


    “咱們去河溝子溜達溜達。”


    “有道理,現在去溜達一圈,剛好午飯還能上好再來搓一頓。”


    兩人達成共識,就這麽走了。


    被留下來的杜立:“……”


    不是,你倆倒是理理我啊,我這麽大個人坐這兒,你倆是瞎了嗎?


    河溝子許久沒來,蘆葦蔥鬱如常,野鴨、飛鳥在夏季變得聒噪不少,一會兒又唿啦啦的驚飛。


    “該撿一迴蛋了吧。”


    桑芷萱邊走邊扯著藤蔓編織籃子,一連編了兩個,她和老李人手一個才罷手。


    踩著蘆葦蕩來到石橋,籃子也剛好裝滿了。


    兩人對這地方熟的很,慢條斯理搜索著異常。


    等去到橋那頭,打眼便是一堆碎骨頭,就這麽大咧咧堆在那裏。


    “杜隊說的就是這個?”


    “看看。”


    桑芷萱隨手折了根棍子在骨頭堆裏扒拉。


    碎骨大多二指寬大小,甚至更碎,底下還墊著一層骨渣子。


    “李叔,您看?”


    桑芷萱扒拉到一根魚脊椎骨,然後又扒拉到一隻爪子。


    “所以,這玩意是肉食動物。”


    話音剛落,老李隻感覺背脊一陣寒涼,瑪德,在對方眼裏,或許他也是塊肥肉。


    “鱷魚?鯊魚?”


    “李叔,您靠點譜,您說的那些玩意壓根不可能出現在這小水窪裏頭。”


    “對呀,那你說是什麽玩意?”


    桑芷萱閉嘴不言,她要知道還能擱這翻臭骨頭堆?


    “走走,吃飯去,既然是晚上有異樣,咱們晚上再來盯梢。”


    缺大德的杜立,老是整這些費腦細胞的活計給她,她就想過兩天不費腦子的日子,輕輕鬆鬆,一天天啥事也不用想。


    ………


    韓婆婆最近挺上火。


    侄孫女一離開,她們家瞬間就被屯子裏的人給盯上了,一個個纏上來就想分點好處。


    黑婆婆尤其倚老賣老,天天窩在水田灣不走,你吃飯她也端碗吃飯,就跟在自家一樣自在。


    “黑婆子,你要點臉吧,這是你家嗎?你就吃飯?”


    “那我不管,都是你那侄孫女的錯,我好好的小葉被她教的不養我,我不賴你賴誰?”


    “小葉不養你那是因為你活該,好好的孫女你當牛馬使喚,現在人家想明白了,還能養你這個糟老婆子就奇怪了。”


    “你倒是心好,給別人家養孫女,到頭來,屯子裏找你麻煩,她人在哪?”


    自己孫女有多孝順,韓婆婆犯不著和外人講,更何況人家師公親帶著出去教學,多麽看重舒雅啊,她開心還來不及。


    “你懂什麽?我孫女前程遠大,是你這輩子做夢都想不到的高度,井底之蛙哪能明白明月之光。”


    “呸,老王賣瓜……”


    黑婆子不屑歸不屑,實際心裏還是明白的,這舒雅以後怕是靠山屯第一能耐人。


    “唉,到頭來還是你這死老婆子有福氣。”


    “我向來與人為善,老天爺總不至於真要逼死我,像你這等喪良心的老太婆都能有人送終,我為什麽不行?”


    “韓嬸子,你在家嗎?”


    “哎呦喂,大隊長媳婦來了。”


    黑婆子幸災樂禍,這娘們可比她難纏多了。


    韓婆婆氣過後也想開了,隨便他們折騰。


    迴鄉這趟,掃墓掃好了,老祖宗那樁事也解決了,如今就等舒雅迴來,兩人把屋子一鎖直奔京城,他們想煩人也尋不到地兒。


    “嬸子,我這次來是真有事找你。”


    韓婆婆坐的穩如泰山,不說話也不搭話,隨便你獨角戲。


    “呦,黑嬸子也在啊,我尋韓嬸子有點事,要不你先迴去?”


    黑婆婆哪敢違抗土皇帝她婆娘的話,隻得鐵青著個臉走了。


    “嬸子,大家都是女人,你是咱們屯子出去見過世麵的,你給幫幫忙。


    我們家小花結婚這麽些年了,一直也沒個孩子,我就想你帶她去大城市的醫院給看看。”


    “你自己帶她上省城醫院看看不就得了。”


    “這……我也沒出過遠門啊,再說我也不識字,那是走到哪都不清楚,更別提怎麽坐車。”


    “你看看這……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人那頭婆家說了,孩子不能沒有後代,實在不行就隻能離婚。”


    韓婆婆聽到這句話,視線轉了過去,心裏竟是動了惻隱之心。


    李嬸子再接再厲,又是好話加賣慘說了一大筐,成功讓韓婆婆替自家孫女攬了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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