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灣偏僻,他們走的又是河道,屯子裏一時半會無人察覺。


    章仙女繼續抱著娃玩,黑七手癢癢,去了山裏尋野獸過招。


    唯有韓婆婆帶著兩個孫女,正在收拾家裏。


    三人最先打掃廚房,等恢複幹淨整潔後,桑芷萱喘著大氣說:“肚子餓了,姑奶奶您先做飯吧,房間有我和舒雅去打掃就行。”


    “也好,那我先做飯,中午就吃簡單點,雞蛋麵成不?”


    “成,越快越好,我餓的都沒力氣了!”


    張舒雅舉手手:“還有我,早上那點稀飯壓根不頂餓,奶我好餓呀!”


    “好好好,我這就做飯,你快別喊了。”


    張舒雅跺跺腳,奪門而出……去抱柴!


    路過小果園時,不經意抬眸發現一顆熟透的杏子,她的表情瞬間就亮了,扯著嗓子開喊:“姐,姐,樹上還有果子!”


    “哪呢?讓我看看!”


    桑芷萱手裏的掃把一丟,飛快從屋裏跑出來,順著妹妹的視線往樹上一瞧,登時“呦”了聲。


    “起開,我去摘下來!”


    她三兩下爬上樹冠,如同表演雜技一樣,飛竄在每一根樹枝間,靈活程度堪比猴子。


    “姐,李子樹上也還有果子呢。”


    張舒雅得了利,雙手搭在眉眼處,瞪著大眼睛四處找果子。


    “別太貪心好不,咱們先吃這些墊吧墊吧,麵條馬上就好了。”


    桑芷萱提溜著衣擺裝杏,瀟灑從樹上跳下來。


    張舒雅忙跑過來看摘了多少,見有十來個,立時喜笑顏開,催促著:“姐快拿去洗幹淨!”


    金黃色的杏子,雖然長的歪七扭八,但都熟透了,滋味實在是好吃。


    桑芷萱洗幹淨拿碗裝著,邊邊吃邊分給大夥。


    小跟屁蟲張舒雅急不可耐摸走一個送進嘴裏,滿足的眯著眼享受。


    姑奶奶直接婉拒:“我不愛吃這玩意,你們也少吃些,馬上就吃飯了。”


    “哦。”


    桑芷萱左耳進右耳出應著,往外走時嘴裏的果核一吐,又從碗裏拿起一顆開吃。


    院裏,樹蔭下,大仙女和小仙童睡得正酣,微風拂過,吹動他們的發絲,這畫麵頗為歲月靜好!


    桑芷萱就著這副畫麵,又啃了兩顆杏子。


    張舒雅亦然,她撞撞姐姐的手肘,低聲感慨:“大師就跟天仙下凡似的,不過我們家寧翌也不差,也是個小仙童!”


    “是……”


    “吃飯啦!”韓婆婆一聲大吼,院子都得跟著震動。


    躺椅上的一大一小立時驚醒,寧翌不安地蹭著腦袋,嘴裏嗚嗚咽咽輕哼著。


    桑芷萱將碗往妹妹懷裏一塞,大步走過去,剛走兩步,就見章茗汝在她兒子背上輕拂兩下,臭小子立馬安靜了。


    嘿,看不出大師還是個帶娃高手呀!


    步子繼續,靠近兩人。


    “先吃飯,吃完飯再睡。”


    “嗯,也的確餓了!”


    章茗汝聲音依舊清冷,毫無剛睡醒的啞澀,這讓桑芷萱不由去懷疑,這一覺她當真睡過?


    黑七也是個狗鼻子,靈的很,聞著飯香味就迴來了,手裏還提著幾隻野兔。


    “晚上給你們烤個兔子!”


    “成,我下午再去撈點魚來,再加道烤魚怎麽樣?”


    桑芷萱得寸進尺!


    黑七抽抽嘴角:“等你撈到魚再說吧。”


    某些人啊,不要對自己太有自信,那魚滑溜的,你以為有那麽好打撈?


    “你隻要答應就行。”


    “嗯,我沒意見。”


    餓的時候,再簡單的雞蛋麵也很美味!


    大家唿嚕唿嚕一人幹下去大碗麵,黑七不夠,又撈了一碗。


    章茗汝吃飽喝足,開口說話:“下午,我們去墳地看看。”


    韓婆婆頓了頓,雙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又擦,抖動著嘴唇:“好……好!”


    “那就舒雅看家,師兄勞累你替我看會子娃,我陪她倆一起上山。”


    留下黑七,是怕屯子裏的人有什麽壞心思,雖說錦鯉已經轉運,但到底趙芙雅還在不是,就怕她耍詐。


    黑七眼神下移,瞧到小胖子,嘴角掀了掀:“我沒意見。”


    張舒雅舉手:“我也沒意見!”


    “好!”桑芷萱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她起身走了兩步,又退迴來:“茗汝姐,我們需要帶什麽東西上山。”


    章茗汝扯著唇角,搖搖頭:“帶刀就行,今天隻去看看罷了。”


    話是這麽說,桑芷萱還是背了個包,裏麵裝上草紙和水壺,出門時又上樹摘下來一捧李子揣著。


    韓婆婆也全副武裝,腰間別著柴刀,挎著軍用水壺。


    唯有章茗汝,半點沒做準備,背著手打量百渡河,還是那副悠哉模樣。


    一身長褲長衫,頭發紮成一束低馬尾,不離身的小包幹癟癟的,誰也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


    桑芷萱見狀,又背了個水壺,反正她力氣大,就當給仙女姐姐背了。


    “走吧!”


    桃山算不得太高,但韓家祖墳立在雲嶺之中的一座山巔上,這……就很高了。


    山路崎嶇,一繞十八彎,相當的不好走。


    桑芷萱咬牙,忍了又忍,這也算自家祖宗,不好開罵,但牢騷必不可免。


    “姑奶奶,您說咱們家老祖宗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誰家好人葬這麽高,那抬棺的不得累死去。”


    韓婆婆幽幽地:“韓家祖上是官身,有的是仆人。”


    “那後人去拜祭……她也累啊!”


    世上第一大坑貨,聽過坑爹的,愣是沒見過坑後代的。


    “要不,等會到了山頂,你對著墳頭罵兩句老祖宗?”


    韓婆婆由衷提出建議。


    反正她是牙癢癢,心裏積壓的怒火和髒話都有叫醒一個老祖宗那麽多。


    “我沒有這個想法啊,那是老祖宗,我尊敬他還來不及,我哪裏敢罵,這可是大逆不道。”


    韓婆婆氣竭,瞟了眼侄孫女,陰陽怪氣道:“你倒是挺尊重祖宗!”


    章茗汝舉著她的羅盤,左轉轉右轉轉,爬的臉不紅氣不喘,對於身邊這對姑侄孫女的對話充耳不聞。


    終於,曙光就在眼前,似是躲在白雲間,涼風習習,酷熱不再,偶有一陣大風吹過,三人還會覺得渾身一涼。


    章茗汝神色嚴肅起來,一馬當先將兩人擋在身後:“等會跟著我走,都莫要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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