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隊時,李叔提溜著一串葫蘆娃,好巧不巧,剛好七個。


    “倒是湊的正好!”桑芷萱小聲嘀咕道。


    “什麽?”老李沒太聽清。


    “我惋惜呢,說他們一群年輕人幹點什麽不好,要去偷盜。”


    老李聽了也跟著歎氣:“誰說不是呢。”


    大部隊集結迴所裏,羅頌麵色一直很嚴肅,並沒有想象中破案的喜悅。


    眾人亦然,一個個沉著臉不發一言。


    桑行被放了出來,他本就不嚴重,又加上舉報有功。


    但這人也軸,哪裏都不肯去,就窩在派出所裏,執意等他那一塊錢。


    羅頌沒功夫理會他,將人推給桑芷萱,轉頭紮進審訊室,工作量太大,不加點緊,估計又要熬個通宵。


    桑芷萱:“……”啥意思,難道她閑得慌嘛?


    轉頭就走,全當沒看見這個麻煩鬼。


    桑行眼巴巴跟著她走,她幹什麽自己也跟著幹,活像條小尾巴。


    “你能不能別跟著我?自個兒上外邊玩去!”


    “不行,姐姐,我在這裏除了羅隊長就你一個熟人,不跟著你我怕拿不迴一塊錢。”


    桑芷萱叫停:“別喊我姐姐,我桑家沒你這號人。”她開始掏口袋,“你看這樣行麽,那一塊錢我先墊著,過兩天你再來所裏看看,到時候拿到錢還給我就成。”


    “不行。”


    桑芷萱動作頓住,眸帶寒芒,她故意放低聲音詢問:“怎麽不行?”


    “我沒地方可去……”桑行委屈巴巴瞧著她,“我本來就是來找人的,現在找著了,可是她不喜歡我。”


    到了這會兒,桑芷萱哪怕再遲鈍,也覺出點不對勁來,她試探性問:“桑門?”


    桑行麵色不改,眼神卻變了,變得極為銳利,他豎起手指做出“噓”的動作。


    桑芷萱直接轉頭,淡淡地拋下一句話:“跟著吧!”


    帶人去到食堂,兩人對坐,靜悄悄吃過午飯,桑芷萱拿手帕擦嘴時,不著痕跡遞給她一張紙條。


    “行了,你現在飯也吃了,這案子今天根本不可能出結果,纏著我也無用,趕緊走吧。”


    “那不行,羅隊說了讓我跟著你。”


    “我下午有事,沒空帶你,真願意等的話,你便留在所裏等,但我還是那句話,今天出不了結果。”


    “哦!我不能跟著你嗎?”


    桑芷萱搖頭,堅定拒絕:“不能,我有公事!”


    桑行怏怏不樂垂著腦袋:“那行吧,我自己守在這等。”


    桑芷萱點點頭,徑直走人,她沒有午休,直接來到小院,找上老探。


    “師叔,您和我說句真話,桑門當真無人了嗎?”


    老探眼神閃了閃,咧嘴笑的別有深意:“師侄啊,別管真或假,反正桑門在這世間就是再無傳人,你……可懂?”


    桑芷萱豁然開朗,這一刻忽然抓住了那抹靈光,探到一絲絲真相。


    “您是說……”她緊急咬住唇瓣,止住接下來太過入骨的話語,緩了幾息,“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你還年輕,對古武一道了解不夠深。”


    老探偏頭,透過窗戶看向藍天,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古武順應時勢延續至今,也到了落幕的時候。”


    他猛地轉過頭看著桑芷萱:“如今這個社會不需要古武存在,我們這些老家夥都感受到了危機,各門各派的幸存者皆在尋找一條出路。”


    桑芷萱瞳孔慢慢放大,喉嚨十分幹澀,她張了好幾下嘴,也沒有發出聲音。


    “你以為我們為什麽總是搞失蹤,要放著安生日子不過,去那等危險至極的地方探險?”


    “您……您們是想找一個可以容納古武修者的桃花源隱世?”


    桑芷萱斟酌著說出心中所想。


    “是啊,各大名山大川,原始森林,哪裏危險我們往哪裏鑽,為的就是生存。”


    桑芷萱心裏細細琢磨這些話,忽地,她笑了,皮笑肉不笑那種。


    “師叔,不對吧,都說大隱隱於市,但凡想要好好生活,你廢掉武功融合在人民群眾中,哪樣不能活呢。”


    老探咳嗽一聲,頓時垮掉高人形象,往後一靠,沒骨頭一樣半躺著。


    “就知道騙不過你,你看沒看過武俠小說?武林中正邪兩分,咱們古武圈子雖說是末日狂花,但也有那等邪惡勢力。


    老實的人尋找出路,心術不正之輩就想整合所有古武力量,給自己創造一條生路,這下你懂了吧?”


    桑芷萱心更焦了。


    “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你怕什麽?你和如風連師門都沒去過,更別提知道師門的核心秘密,做人也不算高調,安全的很。”


    老探不以為意說道。


    桑芷萱怔愣幾秒才反應過來如風說的是黑七師兄,對了,他本命叫做許如風來著!


    她接著擔憂發問:“那您呢?”


    “我啊,我比起如風的師傅又不算那麽危險。”


    老探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滿不在乎說道:“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你怕什麽,行了,別纏著我這個老頭子,忙你的去吧。”


    “哦!”


    桑芷萱愣愣出了小院,才想起沒跟師叔說桑門傳人找來之事,但她也沒迴返,不知為何,她潛意識裏不願意將桑行的事情告訴老探。


    想不通就不想,暫時悶在心裏,桑芷萱決定下午翹班,迴去陪自家胖仔仔玩,疏解一下現在混亂的思緒。


    將腦袋空一點,晚上還得去見桑行,想來他那裏也有一堆複雜的愛恨情仇等著自己去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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