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了大江南北。街頭巷尾的地攤越來越多,人們也越來越開朗,膽大的人已經開始享受改革開放帶來的機遇,膽小的人也不再被物資匱乏所困擾,歡聲笑語彌漫在空氣中。


    桑芷萱日漸忙碌,所裏的所有人都忙的腳不沾地。京城的人流量突然增大,人際關係也變得複雜起來。


    她和老李都被所長調到了治安隊,這也算是滿足了杜立的想法。隻可惜桑芷萱的摸魚日子一去不複返,她開始了忙碌而充實的治安隊生活。


    一大早,杜立沒精打采拿著他的茶缸子給大家派發任務,那一頭亂發,也就勉強比乞丐多了個衣衫整潔。


    “北大街又新開了幾家店,今兒沒事都過去溜達溜達,這人一多啊,就容易滋生犯罪,什麽扒手拐子的過完年也都等著開工呢。”


    大家有氣無力迴答著:“是~”


    “不夠激情啊,你們都沒吃早飯嗎?大點聲!”


    “是,杜隊!”


    杜立這下滿意了,他打開蓋子喝了口豆汁,一股古怪氣味飄出來,桑芷萱嫌棄往邊上躲了躲,被衝的精神倒是好了些。


    “沒口福!”杜立沒好氣嘀咕了句,豆汁多香啊。


    桑芷萱撇嘴不服,躲得更遠了,這福氣她無福消受,愛給誰給誰吧!


    “杜隊,我就不理解了,你咋那麽愛喝泔水?”


    新來的小夥子撓著頭不解,他來所裏一個月了,第一天就想問,可那會兒不熟,硬是忍到現在才問出口。


    桑芷萱“噗嗤”一下就樂了,小夥子有前途啊,喝泔水可還行?


    “你懂個屁,傻小子,還不快給我去巡街?”杜立鐵青著臉,一巴掌拍人後腦勺上,直給小夥子拍了個趔趄。


    剛才的嘲笑,大夥都是同犯,老油條嘛,於是一窩蜂都跑走了,桑芷萱自然也不例外,混在人群裏擠出門去。


    “李叔,咱倆今兒依舊搭伴?”


    “好啊,我們也去北大街瞅瞅,看開的什麽店?”


    “民以食為天,多半是飯店吧。”桑芷萱漫不經心扯閑篇。


    “哎呀,你還別說,買賣人多起來,搞得我這個胃口也大大地變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荷包越來越瘦,總感覺每個月工資不夠用啊。”


    老李這輩子就好貪嘴,年輕那會餓的很了,現在無家無室的了無牽掛,每個月工資都花在吃上頭。


    “反正您都吃到肚子裏去了,總虧不了就是。”


    老李拍了下漸漸鼓起來的肚皮,還挺得意,“可不是,穿嘛隻要不太破爛就過得去,可這五髒廟一定得祭好嘍。”


    兩人從街尾巡到街頭,手裏就沒空過,嘴裏也沒停過。倒是不像來上班的,鬆快地活像兩個街溜子。


    站在小飯館子門口,桑芷萱嚼完最後一顆糖葫蘆,拍拍手念道:“好再來飯店?”


    “這名兒取得有意思,走,小桑,剛好也快中午了,咱倆進去吃吃看,今兒叔請客。”


    桑芷萱也不推拒,滿口答應:“成,那今兒我就賴李叔您一頓。”


    “瞎客氣!”


    他倆自從調到治安隊,算是從摸魚搭子變成飯搭子,今兒你請我,明兒我請你,一老一小關係越加融洽。


    飯店並不大,也就五六張桌子,此刻坐的比較滿,老板忙的滿場飛,看到兩人進來,趕緊湊上前招待。


    “兩位吃點什……”


    “呦!”老板看清來人,瞬間笑開,歡喜喊道:“桑同誌!”


    “許達?!”


    桑芷萱驚訝過後,也樂了,連忙追問:“你啥時候迴的城呀?徐曉呢?”


    許達領著兩人坐到空位上,邊走邊說:“曉兒在廚房裏做菜,這會兒正忙,暫時抽不開身。”


    “徐曉就好做菜,也能做菜,手藝好得很,她現在當大廚那也算專業對口了。”


    “是呀,累歸累,她每天顛勺還顛的挺起勁,對了,你倆吃些啥,今天我請客。


    “可別,開店就是用來做生意的,你也別說什麽請不請客,到時候給我們優惠點就行。”


    桑芷萱又不缺錢,人家做個小本生意賺點辛苦錢,哪裏好意思占便宜。


    許達本就不是個扭捏人,當即也說:“行,都不是外人,絕對給你們算便宜。”


    “那點菜吧,我看你店裏生意挺好,別耽誤時間,李叔您想吃點什麽?”


    說著點菜,老李就問:“老板有什麽推薦沒有?”


    “我媳婦擅長做川菜和東北菜,就看你吃不吃得了辣?”


    “川菜好啊,我老家就是那裏的,來了半輩子就想一口迴鍋肉和麻婆豆腐。”


    老李眼睛都亮了,說完他看一眼桑芷萱,“小桑啊,你能不能吃得了這個辣味?”


    平時飯搭子倒是能吃辣,但到底能吃多辣就不是很清楚。


    桑芷萱眉眼一挑,勁勁兒地說:“李叔,我祖籍湘省。”


    “呦,那你也是這個。”老李比了個大拇指,“那你看看還要來點什麽?”


    “您點那兩道挺好,我再加一道宮保雞丁吧。”


    “好,漂亮!”


    許達先去廚房說菜單,又忙著給其他桌上菜,收碗的,真挺忙,老半天才給他們來了碟泡菜。


    “不好意思哈,飯店就我們兩口子,一到飯點實在是忙不過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了。”


    “沒事,開飯店嘛,忙點比閑著好,說明才有錢賺,咱們也都老朋友了,現在知道地兒,不忙著敘舊,以後有的是機會。”


    桑芷萱笑著安慰他,揮手讓他自去忙活。


    老李夾了塊碟子裏的泡蘿卜,酸脆爽口,辣味適中,味蕾全被打開了,他滿意咂咂嘴:“巴適得很!”


    “你這朋友有點水平!”


    “可以吧,她這一手廚藝據說傳承其母,我朋友在這方麵有天賦也吃得起苦頭。您是不知道,其實她呀,最拿手的就是小鹹菜,那味兒好吃的咧!”


    “你這評價可不低啊,那我定要嚐嚐這被你誇獎的小鹹菜是個啥子味?”


    “那還不簡單,我給你們一人送一小壇子,吃著好了再來。”


    徐大廚師親自上菜,穿著圍裙,紮著頭巾,身材胖了些許,不變的是那兩枚梨渦,依然笑容很甜。


    “徐老板大氣!”


    徐老板一揮手:“那還用說!”


    兩人相視大笑,皆很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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