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婉婉難得失去理智,拋棄刻入骨子裏的溫婉形象,瘋跑著通知知青院後,又喘息如牛跑迴小院。


    她雙目燦若星辰,亮到刺眼,雙手撐著膝蓋哈哈大笑,笑過後:“姑奶奶,我能搬到您這裏來住一段時間嗎?”


    桑芷萱不等韓婆婆迴話,好奇睇向她:“咦,以前叫你來你不樂意,這迴怎麽忽然想通了?”


    雲婉婉默了默,想起一孕傻三年這句老話,也不怪小夥伴現在腦子轉不過彎來,好性解釋一番。


    “你知道,我父母因為寧叔叔還有桑叔叔這群叔伯幫忙,上個月已經平反迴城,我心中再無顧慮。


    再來高考時間緊迫,我想好好備考,思來想去,知青院人多嘴雜,到底喧鬧了些,還是姑奶奶這裏比較清靜。”


    “那倒是,你搬來小院,剛好我也要看書,咱倆也能一起討論,不錯不錯。”


    桑芷萱這話倒是給雲婉婉說迷糊了,她直勾勾盯著對方的大肚子,不可思議問道:“你也要考?不合適吧?下個月開考你那肚子可就七八個月大了,正處於危險時期!”


    說話間,韓婆婆也滿臉擔憂放下手裏的活計,直盯著侄孫女的大肚子。


    桑芷萱被兩人看的發毛,輕撫肚麵的手心滑動頻率更快,嘴裏“嘿”了聲:“你倆想啥呢,我可不去湊這個熱鬧,我看書是為明年做打算,到時候剛好和舒雅搭個伴。”


    停滯十年的高考一經恢複,頭一年可以預見競爭有多激烈,張舒雅才讀一年高中,她在姐姐姐夫問起時,想也不想拒絕搭乘這班擠破頭的車。


    “你能想明白最好。”得到一個滿意迴答,雲婉婉和韓婆婆肉眼可見放下那顆提起的心。


    雲婉婉半點不見外脫掉棉鞋上炕,盤腿而坐,拉過桑芷萱的手腕擺在自個膝蓋上開始把脈。


    半晌後,她欣慰一笑:“還不錯,就是你這肚子著實有些大,到時候怕不好生,你也別懶,每天在屋裏走動走動。”


    “對對,婉婉這話沒毛病,萱萱呐,你這可是頭胎,孩子太大生起來吃力,是得好好活動活動。


    想當年,我懷你兩個叔叔,肚子可都沒有這麽大過…”這哪裏像是六個月的孕肚啊。


    韓婆婆默默吞迴後一句話,又不放心再問一遍雲婉婉:“婉婉,她這懷的真不是雙胎?”


    雲婉婉也是哭笑不得,機械般重複迴了三個字:“真不是。”


    慣性磨牙,雲婉婉扶額例行解釋:“芷萱營養補的好,小家夥也是個聰明的,自己曉得吸收,這麽一對比,可不就顯著肚子大。


    所以,你們就沒瞎擔心,大人小孩都很健康,好的不能再好。”


    韓婆婆誇張拍著胸脯,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這樣我就真的放下心來。”


    說完,她趕緊催促雲婉婉:“不是說要搬過來住嘛,你還不迴去收拾東西,趁天還沒黑快點搬過來,晚上給你倆做好吃的。”


    “那敢情好,我這就迴知青院收拾。”


    雲婉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一陣疾風,這一天行動利索的不複平常。


    韓婆婆搖搖頭,起身下炕,打開隔壁孫女的房間,打算待會將人安置在那裏。


    ………


    天色微黯,寧屺從縣城歸來,一掀開簾子就笑意盈盈說:“媳婦,你今天聽收音機沒有,高考恢複的消息終於發布了。”


    “咋沒聽,那會我剛好在調試頻道,聽了個正著。”桑芷萱朗笑著迴複。


    累成狗的雲婉婉勉強抬了下頭,有氣無力打招唿:“寧屺哥!”


    寧屺“嗯”了聲,努努嘴詢問自家媳婦:“她這是幹嘛去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搬家唄!”桑芷萱壓抑不住笑意,喉嚨一陣振動:“她太興奮了,一個人把家從知青院搬過來,還不讓我和姑奶奶幫忙,可不就給累著啦。”


    “搬過來也好,姑奶奶這裏安靜,也能好好翻兩頁書。”


    寧屺拍掉身上的雪花,等身上不再那麽冷,才小心翼翼上炕,還不敢距離媳婦太近,生怕冷到對方。


    桑芷萱可不樂意,撅著嘴,緩慢挪過去,挨著自家男人坐到一塊:“你離我那麽遠幹嘛?”


    寧屺避開她探過來的手,雙手舉起做投降狀:“別,我身上冷,一會再牽。”


    “哼,我又不怕。”


    “我怕啊,我要敢讓你受寒,你信不信,姑奶奶立馬能拿火鉗追著我砸,等明個爺爺和鳳姑就會殺來靠山屯給我個混合雙打。”


    桑芷萱被這種猜想逗的花枝亂顫,肚子裏的寶寶也跟著湊趣,手舞足蹈打拳。


    “哎呦,哎呦,我的肚子。”


    “怎麽了?怎麽了?”寧屺攬過她,緊張兮兮問道。


    桑芷萱笑的臉頰通紅,唿吸急促癱倒在寧屺懷裏,扯過他的手覆上自己肚子,語氣溫柔帶點嬌嗔:“寶寶好興奮!”


    手掌下是日漸有力的鼓包,東一拳西一腳,充滿活力。


    新生命的鮮活不僅柔和桑芷萱的眉眼,也讓這抹柔情暈染開寧屺的神情。


    他輕輕觸碰以示迴應,大掌撫著肚麵移動,這一舉動也讓裏麵的小朋友愈加來勁,活動頻率愈發激烈。


    桑芷萱被踢的難受,嗔怪瞪一眼寧屺,調動內力匯入子宮安撫裏頭的臭小子。


    小人兒得到媽媽的獎勵,滿足安靜下來,徜徉在羊水裏無限愜意,小腳丫一蹬一蹬可愛的緊。


    桑芷萱一下下撫摸肚子,渾身散發著母性韻味,讓她明媚妍麗的容顏增添幾分溫和氣質,也更加吸引人視線。


    寧屺伸手,愛憐覆蓋上媳婦的小手,嘴角擎笑,小聲念叨:“終於安生下來,看樣子也是個調皮的。”


    桑芷萱順著他的話“哼”了聲:“調皮怕什麽,跟著我練功,就怕他不調皮。”


    生下來,自己有的是法子治他。


    寧屺挑眉:“你對你孩子還挺自信,就這麽確定他根骨奇佳?”


    他可記得自家媳婦那功夫挑人的很,如今有模有樣的陳述,當年可死活看不上眼哈。


    桑芷萱白他一眼,抬起下巴故作傲慢狀:“我桑芷萱的孩子還用說?”


    為何桑芷萱這般篤定,那是因為打從發現懷孕起,她每每灌注內力給肚子裏的小家夥提升根骨,那是半點不吝嗇,也讓這些年積攢的那點內力用的大差不離。


    這樣的孩子,有母親打娘胎裏就在籌謀,何愁不成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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