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桑芷萱沒有迴知青院,照舊交代一聲穀明月:“明月,記得給我留飯,我姑奶奶最近身體有些不適,我過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哦…好!”


    穀明月是真沒有想到,芷萱對這半路認來的親戚還挺上心,這不,上趕著侍疾去了。


    “奇怪,難道是我看走眼了,按理說桑芷萱也不像啥爛好人啊,同類的氣場告訴我,這人絕對心硬如鐵!”


    雖然,她麵上表現的很是隨和,看起來一點脾氣沒有。


    桑芷萱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來到韓婆婆院門口,抬手敲門:“姑奶奶我來了。”


    院門吱嘎一聲打開,田埂上的李嬸眼睛閃了閃,“看來這小桑和韓嬸相處的還算不錯。”


    開門速度如此之快,要知道她上迴來可是喊了四五分鍾才開的門。


    梨花嬸沒有心機,大大咧咧的:“小桑知青為人確實不錯,相處兩天下來我還挺喜歡她的。


    可惜,我們家二柱黑黑壯壯跟頭熊似的,看起來和小桑那細皮嫩肉的不搭,要不說給我家做兒媳婦多好。”


    李嬸無言半晌,你兒子就是長得好,人家小桑首都來的,自己也算能幹,她犯不著嫁在這山窩窩裏,主要是年紀也小,經得起耗。


    桑芷萱進入小院,表情立時轉變,歡快喊人,跑去翻葡萄藤,企圖再次找到一串滄海遺珠。


    “欸,寧屺哥,今天有嬸子說,隔壁前進大隊吃野菜吃死一個知青?”


    “是有這麽迴事?將石蒜當成野蔥了,拿來炒雞蛋,好在是吃的獨食,隻死了一個,要是集體中招後果不堪設想。”


    寧屺提到這個也是後怕,他用不確定的眼神瞄向自家小青梅。


    “小時候桑叔叔教的野外生存知識你都還記得吧?”


    “那是肯定,我記性這麽好,怎麽會忘記。”


    桑芷萱拍著胸脯打包票,她沒敢說,自打和家人離別後,每晚做的夢都是父親摟著她講故事、教授各種知識。


    哥哥們背著她滿胡同亂竄,零花錢都偷偷攢起來留給她買零食、買裙子……


    怎麽能忘?怎麽敢忘?!


    眼眶酸澀的厲害,桑芷萱感覺眼淚快要滴下來了,剛好院門被敲響,趁著這個機會,她慌忙轉身抬起袖子擦拭掉。


    “誰啊?”


    “桑姐姐!”


    聽見趙舒雅的聲音,桑芷萱招唿寧屺出門:“我們走,奇人來了。”


    寧屺挑了下眉梢,抬腳跟上,心裏則暗暗下定決心,得盡快製造點麻煩絆住張泉玉的手腳,帶桑桑去一趟涯邊農場。


    因為,她的思念看起來那麽悲傷!


    三人匯合,話不多說朝著桃山進發。


    桑芷萱簡單介紹:“寧屺!趙舒雅!”


    趙舒雅小身板靈活的很,跟個猴子似的,從桃樹頂端跳下來,手裏拿著幾顆散發甜香的小桃子。


    “嘿,寧哥!”


    捏了一個桃子給他:“見麵禮!”


    “多謝!”寧屺輕笑接過桃子,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得迴點見麵禮,就見人家又拿了兩個桃子塞給桑芷萱。


    “自家姐妹!”


    寧屺:……


    “哈哈哈哈……舒雅說的不錯,好姐妹!”


    桑芷萱笑的前俯後仰,很是樂於見寧屺吃癟。


    爬到半山腰,找了幾棵大樹做依仗,桑芷萱催促二人上樹:“就這裏,風水不錯,青山綠水的!”


    她自己褲兜裏裝滿石子,也嗖嗖兩下爬上另外一棵大樹。


    趙舒雅開始大發神威,類比修真界的引獸草,放開氣味,附近方圓百裏的野獸都奔騰而來。


    “來了,事先說好,我隻能誘獸、驅趕,沒有辦法控製他們的哦。”


    “不用你控製,但驅趕能不能精確到哪一頭野獸?”寧屺一針見血問出核心問題。


    “我沒有試過,我覺得應該不難。”


    趙舒雅話沒有說的太滿,實際野獸在她手裏唿之則來揮之則去,就是不能上手,一接觸到野獸就好像催眠結束一樣,立時發狂咬人。


    “嗷嗷嗷——”


    “唧唧唧——”


    “吱吱吱——”


    各種聲音交匯成一曲野獸進行曲,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一頭麂子搶先進入視野,圍著趙舒雅所爬那棵大樹直打轉。


    桑芷萱不慌不忙,夾起石子灌入內力砰一聲貫穿它的眉心。


    寧屺不由嘶了聲,隻感覺自己眉心一陣疼痛,好家夥,中午那會膽大如他還敢瞎挑釁,這要給他輕輕一彈,當場就得去見太奶。


    這要是日後兩人結了婚,他還有什麽家庭地位可言?


    不過換句話說,就他們家桑桑這文武雙全的手段,寧洛陽同誌家那位老白蓮要是敢作妖,絕對會被玩死的。


    哦嗬嗬,怎麽光想想還有些小興奮呢?


    寧屺跑神期間,桑芷萱已經彈完所有石子,地上也躺著不少小型獵物。


    “舒雅,留下兩頭大野豬,其他的讓他們打哪來迴哪去。”


    “好!”


    趙舒雅再次發力,野獸群一哄而散,“哚哚哚”的跑進林子裏。


    桑芷萱從身後拔出柴刀,輕盈躍下樹杈,輕手輕腳摸到野豬旁邊,刀鋒一轉,砰一聲用刀背砍在豬頭上。


    野豬驟然承受巨力,哼唧兩聲轟然倒地不起,另一頭野豬感覺到不對,拱著鼻子衝了過來。


    寧屺瞳孔驀然放大,喉嚨裏幹澀的厲害,雙手死死抓住樹幹做下跳狀,萬一桑桑不敵,他也好跳下去援救。


    柴刀脫手,砰砰砸在撲過來的野豬背上,野豬瞬間被重力砸趴在地,嗷嗷咆哮著想要掙紮起身,再戰三百迴合。


    然而,桑芷萱不給它機會,捏起粉白小拳頭,在寧屺和趙舒雅視角裏就是這麽輕飄飄一錘,野豬哼都來不及哼一聲頭顱垂下,生死不知。


    “這是死了?”寧屺呆呆詢問。


    “沒死,暈了,挑迴家再解決。”桑芷萱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揮汗如雨。


    寧屺抱著樹幹幾步下樹,捏著手帕給她擦汗,“你先歇歇,我來打包。”


    趙舒雅也下了樹,兩人一起悶不作聲裝麻袋。


    桑芷萱休息好了,拿出一隻肥兔子和一隻野雞遞給趙舒雅。


    “舒雅,讓我來,你拿著這個迴去給韓婆婆,叫她做著今晚吃。”


    “好呀好呀!”趙舒雅豈能不同意,她饞肉饞到不行,歡快接過獵物,朝著山下一路飛奔。


    “還是個小孩子呢?”桑芷萱笑著搖頭。


    “你也不比她大幾歲,說話老氣橫秋的,像個小老太太。”


    寧屺笑話她,還拿髒兮兮的手捏了下她的鼻尖。


    桑芷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捶死他,陰惻惻喚道:“寧屺你是真不怕死,來來,讓我給你鬆鬆筋骨。”


    “桑桑女王饒命,我這就用我廉價的勞動力抵消這次冒犯之過,您坐著,一切讓我來!”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勞動力挺廉價的。”


    桑芷萱站起身,抱臂環胸,高高再上俯瞰寧屺:“手無縛雞之力,半天拖不動一頭豬。”


    她上前三兩下打包好,扁擔一挑,順著大路往山下走去。


    寧屺:自打重遇未婚妻後,每天都在捂臉的路上,羞愧太多次,也就無動於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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