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明臣幾人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李九標四下裏望望 ,熊明臣嗬斥道:“你望個屁啊,這條船上,都是經略使大人的人。”


    他直接問道:“怎麽?西方人又在南洋搞事情?”


    王衍爵搖頭,這才把倭寇侵占琉球,朝廷派兩位使臣,前往解救的內幕,向幾位透露了。


    艦隊行駛在海上,就算有人後悔,也迴不去了,他不介意告訴諸位實情:“朝廷派出的軍隊,可不是你們,而是福建水師,俞諮皋的隊伍,與前麵兩位大使,在大員島匯合。”


    “看不起誰呢?”李九標嚷嚷道,“咱們南京水師,也不是吃素的!”


    “南京水師?”王衍爵笑了笑,“我就認識你幾位,其他人,不認識。”


    秉哲要記錄一路上的風土人情,嫌秉良在身邊太吵,就把他和雷楊趕到舜華和王衍爵的船上來了。


    誰知,秉良在船上,吐得昏天黑地,連他的小廝阿泗,也吐得起不來床,兩人全靠雷楊端茶倒水地照顧。


    這日,後廚為暈船的人熬了酸梅湯,雷楊用一個陶罐盛了一大罐子迴來,用小碗盛出來,端到秉良麵前。


    見平日生龍活虎的師兄,被暈船折磨得臉色煞白,無精打采的樣子,雷楊十分心疼,用少有的溫柔聲音說:“師兄,後廚師傅熬的,聽說喝了會好受些,你起身喝一點?”


    秉良有氣無力地說:“不喝!喝了還得吐,白費勁!”


    雷楊把碗放在床頭,悶悶不樂地坐在那裏發呆。


    秉良不耐煩地問:“怎麽啦?又跟我這兒擺臉子!”


    雷楊不悅地說:“人家本來是要跟師兄來看海的,師兄不去,人家一人看海,有什麽意思?”


    秉良歎口氣,賭氣說道:“好啦好啦,拿來吧,我喝!”


    端著碗,一口氣喝完,舉著碗說道:“再來一碗!”


    雷楊眉開眼笑地又給他倒了一碗,高興地說道:“師兄慢點喝,喝完就休息,聽說過幾天就好啦。”


    秉良喝了兩碗酸梅湯,閉上眼睛休息,胃裏有點東西,也不那麽難受了,與雷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咱們到哪裏了?”


    躺在對麵床上的阿泗,見少爺喝了湯藥沒吐,對著雷楊請求道:“雷姑娘,給我倒一碗唄。”


    秉良閉著眼睛罵道:“滾起來自己倒去!她也是你能使喚的?你咋不上天呢?”


    阿泗挨了罵也不惱,果然強撐著起來,給自己倒了一碗酸梅湯,一點點喝下去了。


    立春悄悄地對舜華說:“小姐,我看雷姑娘對四公子,上心得很呐,四公子說的話,不管對錯,雷姑娘都毫不猶豫地支持,這是不是就叫‘夫唱婦隨’?”


    舜華瞪了她一眼:“他們才多大?你開什麽玩笑?”


    立春抿著嘴笑:“多大?四公子都十五歲了,雷姑娘也十三歲了。”


    舜華放下手中的帳冊,感慨道:“真真是‘日月如飛梭,人生幾寒暑’啊。”


    她剛穿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根藤上七個苦瓜,如今,一個個都長大了,想想,還滿有成就感的。


    立春見兩個小丫頭都跑到船艙外玩去了,她湊近舜華,真心誠意地說:“是啊,日子過得真快,連三小姐都十二三歲了。”


    舜華抬眼望她:“怎麽突然發起感慨來了?”


    立春說:“大小姐啊,你整日為這個忙,為那個忙,什麽時候才能為你自己忙一會兒啊?


    說實話,小姐你也不小了,王公子已經等你好多年啦,小姐你打算讓人家等到什麽時候,要是換了別人,哪有那個耐心等著你?”


    舜華疑惑地說:“好多年?不會吧?我們今年四月才寫婚書!”


    隨後又想了想,心說,是啊,她和王衍爵,從相識走到現在,不知不覺十一二年了,他們的年齡,在這時代的人看來,真的很大了。


    “好,這次從南洋迴來,我就和他成親!”舜華大眼彎彎,嘴角揚起會心的微笑,露出淺淺的酒窩,一臉憧憬的樣子。


    “這就對了,”立春說,“周阿婆說,年紀大了不好生孩子,你和王公子,老了不能靠著汪峰一個養子吧?他還有親生的爹娘呢。”


    舜華啐道:“瞎說!誰說不好生孩子?再說了,峰兒也不錯啊,很上進!”


    船行海上,一路上遇到的船隻,都高高地掛著虎鯊旗,見了大明水師的船隻,也不驚慌,離得近了,還打旗語問好。


    如今往來南洋的商船,都要到大陳島或大員島繳稅,就算是廣東沿岸出海的商船,要到馬尼拉或者巴達維亞經商,也要在呂宋繳稅後,才能繼續南行。


    否則,在南洋和爪哇海,分分鍾遭遇施二姐的海盜船隊,被搶得精光。


    船過大陳島,沒有停留,直接去了大員島。


    如今的大員島,已經建起了島北、島中、島南三個開拓基地,島上產的稻穀、白砂糖、甘蔗酒、酒精,已經成了南洋公司的拳頭產品,取代香料,成為南洋公司在大陸的暢銷品。


    冊封使團在淡水基地休整了幾天,俞諮皋率領的福建水師官兵兩千人,一號福船二十艘、二號福船十艘、巡海船三艘,浩浩蕩蕩地來到淡水海港。


    南洋公司的蓋倫大帆船兩艘,上麵裝載的紅夷大炮和佛朗機炮,是大明皇家科學院研發的新炮,比西方的紅夷大炮輕,射程卻比它遠。


    這兩艘船,就是用來試炮的,曾經在海上,與西班牙人的武裝商船對轟過,並沒有落下風,當然,也沒有占到便宜。


    南洋公司用來製衡西方武裝商船的,還是燃燒彈和炸藥。


    小七和施二姐,既裝備了幾艘這種大帆船,又配有燃燒彈和炸藥,如今是南洋上,惡名昭著的海盜,西方人見了他們,都得繞道走。


    俞諮皋把它帶過來,就是想試試,倭人的頭有多鐵,敢入侵大明的藩國。


    秉哲出示了兵符和詔書,正式接管了這支大明水師,大明以文禦武,俞諮皋這位從三品的遊擊將軍,還要向正五品的秉哲行禮。


    秉哲扶住他,不讓他行跪禮,他說:“俞將軍鎮守南疆,勞苦功高,卓然心裏,對將軍敬佩之至,豈敢讓受將軍如此大禮?


    帶兵打仗,是將軍的事,後勤的糧草供應,官兵餉銀和功賞,交給卓然,咱們攜手,解琉球倒懸,不負皇恩!”


    俞諮皋當下也不客氣,朗聲說道:“克邁敢不用命!”


    而王衍爵,也在淡水邂逅了一位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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