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隻好再次清場,將待道兩頭封閉,閑雜人等趕開。


    太後一行從正門裏出來,常嬤嬤要讓宮人抬軟轎來,太後說:“逛街的樂趣,就在一個‘逛’字,就幾步路,走走得了。”


    壽寧公主乖巧地說:“我們跟著皇祖母走走,沾沾皇祖母的福氣。”


    她和榮昌公主,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太後,往旁邊的鋪子裏走,做為主人家的雲夢公主,地位比兩位姐姐低,隻能規規矩矩地跟在她們身後。


    王恭妃很是不忿,壽寧公主搶了雲夢公主的風頭,心裏埋怨自己的女兒不爭氣,悄悄地一巴掌拍在雲夢的背上,示意她上前攙扶皇祖母。


    雲夢公主搖搖頭,嫁出皇宮近一年,她對皇家的敬畏,少了許多,對著皇祖母和母妃,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害怕,她對王恭妃說:


    “榮昌姐姐和壽寧姐姐是客人,她們高興就好。”


    王恭妃瞪了她一眼,不做聲了,任由雲夢和太子妃郭氏一左一右地陪著她,往鋪子裏去。


    公主府的三間鋪子,一間是南貨店,售賣南洋來的香料、寶石、珍珠、海螺等特產。


    另外兩間,是被服廠生產的千層底布鞋、箱包、帽子等產品,滿滿當當地擺滿了貨架。


    壽寧公主果然不客氣,指點著店裏的商品:“這雙鞋,適合父皇穿;這一串寶石項璉,送給母妃,這些、這些、這些香料,送給我製香……這個大海螺,送給三弟。”


    榮昌公主隻選了兩隻漂亮的海螺:“送給小孩子玩。”


    太後的目光,停在店裏那株三尺高的紅珊瑚上,然後又移開。舜華推推雲夢公主,指了指那株紅珊瑚,又指了指太後。


    雲夢公主會意,上前說道:“祖母,這株紅珊瑚,是前兩天送來的,雲夢覺得,皇祖母起居室的多寶格,正有一個位置適合擺它,孫女兒把它送給皇祖母吧。”


    太後這才又把目光,落到那株紅珊瑚上,看了半晌,笑道:“今日,倒叫你破費了。”


    雲夢大方地說:“雲夢在宮裏,從來都是皇祖母賞賜各種東西,今日,也讓雲夢表一表孝心吧。”


    太後聽著,心裏十分慰貼,迴過頭對王恭妃說:“你生了個好女兒,雲夢是個有孝心的。”


    王恭妃陪笑道:“要不是太後教導她,為她謀算,雲夢哪有今日?她孝敬你多少,都是應該的。”


    旁邊的壽寧公主,氣得又拿了一套十幾顆的珍珠,送到太後麵前,笑道:“皇祖母,壽寧覺得,用這一套珍珠,做一套頭麵,祖母戴起來,一定十分貴氣。”


    王恭妃心疼得直抽抽,心裏氣恨:這壽寧公主,跟她娘一樣讓人討厭!


    太後卻說:“不可太貪心,這鋪子,又不是雲夢一個人的,還有袁先生的股份呢,是不是?”


    她的目光越過身邊眾人,看向跟在後麵的舜華。


    舜華從貨架上拿過一隻精致的牛皮小箱子,把那套珍珠裝進去,遞到太後身邊的常嬤嬤手上。


    豪氣地對太後說:“難得雲夢公主請客,太後還不趁機宰她一筆?


    以這個箱子為準,太後隨便選,把這個箱子裝滿,舜華送您!”


    太後哈哈笑道:“有袁先生這句話,哀家就不客氣啦?”


    最後,舜華給每位貴人,送了一隻小牛皮箱子,讓她們把選中的物品裝起來。


    壽寧公主選的貨品多,小箱子裝不下,急得她一迭聲地叫:“袁先生,我要換個大箱子!”


    “大箱子可不是牛皮的哦,”舜華提著一隻大箱子過來,“它是絲綢麵料的,公主確認要換麽?”


    壽寧公主滿臉糾結,一樣都不想舍棄,太子妃郭氏上前,遞上自己的小箱子,溫柔地說:“公主,用我這隻吧,兩隻箱子,應該能裝下了。”


    舜華看見,王恭妃的臉色,唰地沉了下來,太後也沉默地看向郭氏,不滿意她的爛好人做法。


    壽寧望望太後和王恭妃的臉色,對遞到眼前的箱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十分尷尬。


    榮昌公主站在太後身邊,漠然地望著這一切,她是皇後嫡女,從來不需要討好誰,踩低誰,跟她母後一樣,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舜華忙上前,笑眯眯地把那小箱子,推迴給郭氏,嘴裏說道:“不用不用,壽寧公主選的,都是送給陛下和鄭貴妃的禮物,舜華做主了,再送一隻牛皮箱子給公主。”


    掌櫃立即送上一隻小箱子,舜華接過來,讓壽寧公主身邊的嬤嬤,把公主選好的東西,都裝起來。


    壽寧這才緩過來,她對著太後撒嬌道:“皇祖母,壽寧是不是拿得太多了?”


    太後哼了一聲,笑罵道:“你這個猴兒,慣會撒賴,上次去你家,讓雲夢也可勁兒地拿!”


    郭氏的舉動,讓太後和恭妃都沒了逛店的心情,各自讓手下收拾起東西,這才往內院走去。


    郭氏走在恭妃身邊,要上前攙扶她,被恭妃狠狠地甩開她的手,自己拉著雲夢的手,往前追太後去了。


    舜華歎口氣,恭妃選的這個太子妃,比她自己還沒有心機啊。


    太後一行來到後花園裏,隻見處處是景,山石小橋,路邊空地,全被各種各樣的菊花點綴得花團錦簇,院子中彌漫著花香,端得是一派富貴氣息。


    待太後和王恭妃坐定,趙氏引著慧娘、焦師娘母女來拜見,太後打量著焦芷薇,對舜華說道:“袁先生?這位就是小袁院長的未婚妻?”


    焦芷乖巧地磕了個頭,脆生生地答道:“迴太後,正是民女,民女叫焦芷薇。”


    太後對常嬤嬤說:“把那盒子珍珠拿來,賞賜給芷薇姑娘,小袁院長勤於王事,往後,還要芷薇姑娘做好賢內助,替他管好後院呢。”


    這下,連焦師娘,也隻好再次跪下謝賞。


    “今日重陽,”太後指著湖邊的山坡說道,“咱們也應應景,去走走,上那亭子裏看看風景。”


    舜華上前笑道:“還得是太後,眼光就是毒辣,一眼就看到這院子裏最好的地方。


    那山上,除了菊花,還有蘭花、茱萸、桂花,能摘多少,看各人的運氣。”


    太後和恭妃,做為長輩,隻負責登高,摘花的任務,就落到她們身邊的丫環身上。


    壽寧哇哇叫著,當先衝了出去:“皇祖母,我去摘最大最美的花兒,送給您!”


    太子妃郭氏跟在恭妃身邊,望著前麵的三位公主,滿眼的羨慕,這三隻小鳥,倒是飛出了籠子,她這一輩子,是飛不出紫禁城的了。


    舜華見恭妃還在為離氏剛才的舉動生氣,隻好迴身,對郭氏道:“太子妃,我帶你去,為娘娘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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