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眾人皆是凝神靜聽。


    “哦,這個錢推官的名字叫做錢推,錢推進入現場沒多久,同醇趕來了,進入現場後非要把王爺的屍體帶走,說要帶迴王府入殮。”


    “這明顯不合規矩,錢推自是不同意,起碼得讓仵作驗屍吧。同醇又要求當場驗屍,聲稱必須把王爺屍首帶走。”


    “錢推沒有辦法,親自上手驗屍,然後各項勘查,筆錄,取證一股腦全做了,這也是導致此案卷宗非常潦草的主要原因。”


    “這個案子的偵辦,基本到此結束了,一拖就是將近三個月,在這期間,現場沒有了,明月樓解禁了。”


    “不過,還是可以從潦草的卷宗裏推斷出王爺遇害的大致時間。花奴姑娘當晚離開後,負責保護王爺的護衛曾進入房間內查看,王爺睡得很沉,還沒有遇害,時間大概是子時剛過。一直到第二日早晨花奴送早食前,護衛都沒有察覺異常。”


    “那王爺遇害的時間就是當晚子時到第二日辰時這段時間。從護衛沒有任何察覺這點來看,行刺之人絕對是高手,注意我所說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高手。”


    “四名負責保護王爺的護衛統領,絕不是我們平常所理解的高手,這麽說吧,永嘉帝姬與四名護衛對戰,估計頂多也就是平手。既然他們都沒有察覺,可見行刺之人的實力有多麽恐怖。”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乖乖,永嘉帝姬武力值到底有多強悍,他們還是有所了解的,和忠順王四個護衛對戰,竟然隻是平手,還頂多。


    “之後的事情,我想大家也有所了結了,一開始風平浪靜,朝廷也收到了西京府奏報,但上麵隻是說西京府府衙進行了查辦,然後案子交到了西京府血刀衛。”


    “陛下認為西京府府衙和西京府血刀衛聯手偵辦這個案子應該不是問題,不能其他州府有事或者有什麽案子,都得讓神京派人處理吧,那還要這些地方官幹什麽?”


    林曉也是毫不客氣,他對西京府府衙和血刀衛的觀感確實也不咋地,那還有什麽客氣的。


    “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案子過去兩三個月了,西京府府衙和西京府血刀衛竟然沒有一點兒進展。陛下震怒,這才下旨讓永嘉帝姬和我親自來西京府查辦此案。”


    “可我們一到西京府,竟然聽到了有人造謠,說什麽是陛下派人刺殺的忠順王,還說王爺有所依仗,數次上書請求返京居住。”


    有時候同一件事情,你隻要先後順序稍微調換,就完全是另一個意思,甚至完全相反。


    比如,屢戰屢敗和屢敗屢戰。


    “剛一開始我隻是當這是市井小民的無聊獵奇罷了,可今日看來,竟然有人拿出所謂的王爺遺言和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條玉帶,就想把這件事坐實。”


    林曉露出自信的笑容。


    “諸位,一開始聽到傳言,我心裏還真有些嘀咕,不過如今有了這條玉帶啊,我有十成把握,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大殿內議論聲四起。


    “這話有毛病吧?”


    “是啊,怎麽謠言還有些信,這有了證據了反而不信了呢?”


    “不會是故意嘩眾取寵吧?”


    “沒準兒。”


    “且看他怎麽圓。”


    “對,看看再說。”


    ……


    “諸位不必懷疑,且聽我繼續道來。”


    林曉折扇輕搖。


    “如若王爺手裏真有這條玉帶,依此向陛下請求返京居住,陛下會不允?”


    “也許王爺並沒有說出這條玉帶,隻是有所暗示呢。”


    聞人甲這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啊。


    “怎麽暗示?說我手裏有證明你害死先帝的證據,還是說我手裏有東西,是先帝遺物。隻要稍微有所暗示,這種事除了白癡都知道該怎麽應對。”


    林曉直接把窗戶紙捅破。


    眾人隻聽得心驚肉跳。


    “那也許陛下不認為王爺手裏有什麽證據,而且當年陛下一登基就讓忠順王來西京府就藩,王爺請求迴京居住,也許是怕王爺徐徐圖之。”


    你還真敢說。


    “路人甲,你這是在侮辱陛下的智商,侮辱王爺的智商。”


    “胡說,老夫哪裏這麽說了?”


    “你覺得在這種事情上,陛下會認為忠順王會開玩笑,玩兒什麽杯弓蛇影?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寧可信其有,你說你是不是在侮辱陛下的智商?”


    “還有,如若當年陛下是因為防著忠順王才讓他就藩,那隻要今日王爺敢露一點口風,那絕對是毫不手軟。”


    “陛下讓忠順王就藩和不讓忠順王返京,都是出於一個原因,規矩,王爺就藩,天經地義。”


    路人甲剛要張嘴。


    “當然,路人甲你會說,那先帝怎麽會一直讓忠順王住在京中,不去就藩呢?”


    “對啊。”


    “嗬嗬,先帝的心思我哪裏知道,但陛下讓忠順王就藩合情合理,這是祖製,這是大乾穩定的根基,你是不是想挖大乾的根基,是不是?”


    “老夫不是那個意思。”


    “是不是大家都明白。這些年忠順王在西京府過的不知多麽逍遙快活,可能是葉落歸根或者別的想法,這才提出返京居住。”


    “如若以你所謂的害死先帝的證據相要挾,這是返京居住,還是返京送死?你說你是不是侮辱忠順王的智商。”


    聞人甲剛要張嘴,林曉發狠。


    “禍從口出,不要被別人當槍使,小心誅你九族。”


    聞聽此言,聞人甲就是一哆嗦。


    “林曉,聞人大人隻是就事論事,禦史言官自有風聞奏事,詰問質疑的權力,你不要亂扣帽子,威脅大臣。”


    蕭衍臉色陰沉。


    “蕭尚書,你也要小心啊。”


    “你~”


    老東西,你咬我啊?


    “好了,林大人,還是繼續說忠順王的案子吧。”


    魏無涯不想讓場麵搞得太僵。


    “哦,對,差點兒被路人甲帶溝裏去。”


    聞人甲鼓了鼓腮幫子,沒有說話,他怕了。


    “當然,諸位,道理上說不通,並不能代表實際情況就不會發生,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嘛。既然我敢這麽說,自然也是有證據的,我們血刀衛最講究證據。”


    聞人甲有一種被人推倒,又被踩了三腳的感覺。


    你早說啊,你早說有證據,我還跟你這白扯什麽,我找虐啊?


    眾人聽到林曉說血刀衛最講究證據,總是感覺渾身不自在。


    就好比明月樓的老鴇子說自己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一般。


    “諸位可能就要問了,那你的證據是什麽?”


    林曉不自覺的開啟說書模式。


    慕容小小聽得津津有味。


    別說,還真是引人入勝,你看大殿內眾人專注的神情就明白了。


    苗天鳳感覺這一幕說不出的荒謬,但很爽。


    “證據還有從一個人說起,一個失蹤了三天的人說起。”


    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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