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天鳳疑惑的看向臥榻上的世子。


    “我以為都過去快三個月了,也許沒我什麽事兒了,看來是我太幼稚,動手吧。”


    “世子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本宮是奉皇命來西京府查辦忠順王遇刺一案,今日特來王府,向世子請教一些有關忠順王案子的細節。”


    “不是來抓我的?”


    同醇聲調有些顫抖,充滿血絲的眼睛透著期盼。


    “當然不是。”


    同醇從臥榻上坐了起來,掀開錦被。


    “沒有誆騙於我。”


    “本宮一言九鼎。”


    同醇搓了搓雙手。


    “那個,案子是不是到此為止了?”


    “本宮奉命前來查出真兇?”


    聞聽此言,同醇一愣。


    “查出真兇?”


    “王爺畢竟是大乾皇族,怎可死的不明不白,自然要查出真兇。”


    同醇有些發愣,隨即好像想明白了什麽。


    “對,查出真兇,我一定全力配合帝姬查出真兇。”


    “那就麻煩世子了。”


    “不麻煩,不麻煩。”


    同醇好像去了心病,臉色好了許多。


    “諸位大中午來王府,估計是沒有用膳,我讓去準備,咱們邊吃邊聊天,可好?”


    苗天鳳扭頭看向林曉,林曉輕輕頷首。


    確實餓了。


    “長史,趕緊去準備,要最好的席麵,最好的酒,本世子餓了。”


    “臣馬上就去。”


    司馬策臉上也露出喜色,轉身小跑著出去了。


    ……


    世子口中最好的席麵最好的酒,不是吹的。


    林曉大開眼界。


    所用餐具全部是皇家禦用,奢華不必細說。


    分餐製,每一道菜隻有一丟丟,但絕對看著是藝術品,吃著是神仙味。


    林曉前世不是沒吃過頂級大餐,但絕對沒有今日的水準。


    每一道菜口感層次之豐富,視覺享受之精美,完全超出了林曉的認知。


    更誇張的是,每一道菜都有一名佳麗奉上,三四十道佳麗不帶重樣兒的。


    這特麽怎麽感覺比宏泰帝過的滋潤多了,到底誰是皇帝?


    同醇吃香頗為文雅,皇家的教養還是有的,不過杯箸不停,看樣子是真餓了。


    林曉也不客氣,端上一道菜,一筷子下去基本清盤,吃幾口,停箸舉杯,酒也香醇爽口,恰到好處。


    苗天鳳和慕容小小也是不說話,專注口腹之欲。


    近兩刻鍾,幾人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還請帝姬和林副總管見諒,讓二位見笑了。”


    此時的同醇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須發也打理的一絲不苟。


    端起酒斬,對著苗天鳳和林曉。


    “來,我敬二位一杯,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說完,一飲而盡。


    林曉三人也不客氣,同飲。


    “世子似乎對我們有些誤會。”


    林曉開口。


    “我對林大人詩詞可是仰慕得很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人中龍鳳,人中龍鳳啊。”


    “世子過獎。”


    “之前,確實對二位有所誤會,父王的薨世確實突然,既然是陛下派兩位前來查辦此案,那我就全聽兩位的。”


    “那我們向世子請教幾個問題?”


    “好,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多謝世子,那就先說說忠順王在遇刺前可有什麽異常?”


    同醇放下酒杯,露出思索的神色。


    “異常嘛,父王似乎有心事,我也曾問過,但父王隻是說不幹我事,叫我不要多問。”


    “王爺一直住在明月樓嗎?為什麽不住在王府?”


    同醇麵露尷尬,看向廳內服侍的佳麗。


    “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廳堂內很快空曠起來。


    “不瞞兩位,家父什麽都好,就是喜好女色,而且,而且,還是青樓女子,幾年前還專門在明月樓改建了一處醉夢閣。”


    同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開始的時候,隻是偶爾留宿,但不知為何自去年開始頻繁起來,今年更是住在了明月樓,我也去勸說過,這樣做與王府名聲不利,弄不好言官還會彈劾,奈何父王不聽,還說王爺不就是逍遙快活嗎?反正也沒幾天好活了。我這個做兒子的也是沒有辦法,誰知還是出了事。”


    “王爺住在明月樓有沒有隨身護衛?”


    “有的,四個王府裏護衛統領,都是內勁高手,專門負責保護父王。”


    “出事那日他們有什麽發現?”


    “沒有,我問過,兩個負責夜裏守衛醉夢樓的人,都沒有發覺。”


    “他們會不會有問題?”


    同醇一愣。


    “不會,他們都是王府的老人兒,世代都受王府供養,家裏上上下下也都在王府做事,而且這四個人都已自戮。”


    “這些人屬於血契,幾代人傳承,早已與王府融為一體,絕對忠於主子,主子出事,絕不苟活。”


    苗天鳳提示,林曉點了點頭。


    “王爺數次上書請求返京居住,什麽原因?”


    “父王說他年紀大了,想落葉歸根,畢竟他從小在神京長大,隻是陛下登基後才來到西京府。”


    林曉點頭,人之常情。


    “明月樓說世子似乎很著急解除明月樓的封禁,畢竟事涉忠順王,案子沒有明了,怎可解除案發現場的封禁?”


    “這~”


    同醇有些猶豫。


    “我之所以急著找到府衙和血刀衛,讓他們解除明月樓的封禁,原因有三,一是父王薨世快三個月了,朝廷始終沒有動靜,我以為也就這樣了。”


    “二來,明月樓的其餘股東紛紛找來王府,抱怨這封禁什麽時候是個頭兒,都是西京府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好太過。”


    “第三嘛,就是父王殞命明月樓實在是不好聽,天天被市井小民非議,皇家顏麵何存,解禁了,流言自會少了。”


    林曉摩挲著下巴,不置可否。


    “那世子去過案發現場沒有?”


    “自然是去過。”


    “那可否描述一下看到的情形?”


    聞聽此言,同醇臉色蒼白起來。


    “父王,父王當時就仰躺在,在床榻上,都是,血,床上,被子上,地上,脖子,脖子幾乎,幾乎被割斷,嘔~”


    同醇幾乎要吐出來,強行忍住。


    “見笑,我有些不勝酒力。”


    “該我們說抱歉,讓世子迴憶這些傷心事,那我們就不說這些了。”


    “不,我沒事,你問吧。”


    同醇拿起手邊的絲巾擦了擦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忠順王在明月樓夜間不會讓陪侍的神女花魁留宿,有沒有這迴事兒?”


    “有的,不隻是在明月樓,就是在王府,父王也是單獨一個人睡。”


    “這是為何?”


    同醇搖了搖頭。


    “不知道,應該是習慣吧。”


    “忠順王陪侍的幾個明月樓神女花魁,世子都認識嗎?”


    “都見過,不過不熟,從去年開始,父王被一個叫花奴的神女給迷住了,幾乎隻讓她一人伺候。案發時,還是她第一個發現了父王遇害。”


    “你和這個花奴關係如何?”


    同醇對這個問題很是意外。


    “關係?我和她能有什麽關係,就和,我明白了,林大人是不是聽說,我和父王為了這個花奴爭風吃醋,甚至還說我為此出手弑父。”


    林曉頷首。


    “市井傳言罷了,林大人隻要去問一問明月樓樓主槿娘,或者樓裏的其他姑娘,就是知道這些純屬謠言。”


    “美女,是個正常的男人就喜歡。我也是男人,當然喜歡美女。”


    說著,同醇瞄了一眼林曉下首的慕容小小,又看向林曉的輪椅。


    這妮子絕對是個極品,就是有些可惜,不知林大人行不行啊?


    感到林曉似乎有所察覺,同醇拿起絲巾輕拭嘴角。


    “不過,君子色而不淫。其實我很少去明月樓,除非迫不得已有事見父王,父王已經這樣了,我要再,那王府名聲就徹底掃地了。”


    “那世子知不知道花奴已有孕在身?而且孩子還是王爺的。”


    “什嘛?”


    同醇大驚,絲巾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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