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九天玄女天籟之音響起。


    林曉感覺自己來在了時間長河,忍不住追尋著,跨入了時間長河。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最在乎的東西。


    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那是落花流水春去也,那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那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聲歇曲終,寂無聲。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迴聞。”


    林曉忍不住發出感慨。


    “能得林公子首肯,奴家當是沒有辱沒了這首傳世名作,幸甚至哉!”


    宮白荑滿臉激動之色。


    其實不是宮白荑感謝林曉,而是林曉覺得自己應該感謝宮白荑和駱九天。


    這兩位神女讓林曉對這首明月幾時有有了新的認識,他覺得自己之前完全沒有理解這首詩詞。


    前世也有著名歌手演繹過這首詞,林曉當時還覺得挺好聽。


    可今天一對比,簡直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當然也有可能和這個世界人人都有修為精氣神飽滿有關係。


    還有一點就是,這裏的基礎音符絕對不止宮商角徵羽五個,也不是七個,還要多。


    當然也離不開兩人技藝高超,就拿宮白荑來說,她指法繁複無比,完全超出了林曉對古琴彈奏的認知。


    在場所有人都是如癡如醉,陶醉其中的表情。


    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好了,曲子聽完了,今日諸位貴人是不是也留下幾首佳作啊?”


    駱九天聲音柔美。


    “那是自然,而且今日還有林曉在場,你們幾個可不能墜了我大梁的名頭。”


    楚王對著眾紈絝下了命令。


    林曉心裏有些奇怪,不是說紈絝就會泡妞撒錢欺負人被打臉嗎?


    “王爺,不知今天這詩文有什麽講究啊?”


    一個公子哥端著酒盞問道。


    “簡單,看到窗外的竹子了嗎?就以這竹子問題,不限韻,五言七言皆可。”


    “誰要是贏了,本王請客,在座的神女花魁隨便挑,而且,嘿嘿,不限人數哦。”


    其餘紈絝一聽,皆是興奮的嗷嗷直叫。


    這可是很大的一筆錢,哪怕對於這幫紈絝來說,也是一筆大數目。


    “林公子是客,而且文名在外,就請林公子先來吧。”


    宮白荑提議。


    楚王也想看看這林曉是否如傳言那般。


    竹子詩,沒什麽印象啊,還要五言七言,很快林曉就從記憶中搜尋到了鄭板橋的《竹石》。


    “那在下就獻醜了。”


    眾人皆是凝神靜聽。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林曉抬著胳膊仰著頭,一副高人風範,等著這幫人紈絝納頭便拜,或者咬牙切齒羨慕嫉妒恨的樣子。


    看來,今天又能好好地裝一波啊。


    唉,高手,寂寞啊。


    可是,等了半天,沒動靜。


    林曉睜眼看去,所有人包括那些花魁神女,都奇怪的看著自己。


    幾位紈絝甚至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嗯?這是什麽情況?


    “咳,這個,林曉啊,你這詩也不錯,就是太直白了些,而且這裏是青樓。”


    楚王提點了一句。


    林曉終於明白裝逼失敗的原因了,自己又不是科班出身,哪裏明白這麽多道道。


    還以為隻要說出一首後世流傳的詩詞,就能吊打呢。


    唉,看來以後得收斂點啊,不能得意忘形啊。


    “我來吧。”


    一個長相頗為俊朗的公子哥,端著酒盞,站了起來,吟誦道:


    “夢斷閑窗酒半醺,月華薄薄雪紛紛。”


    “莫言官散無拘束,一夜披衣見此君。”


    “好,小侯爺這詩妙。”


    林曉暗自心驚,這和網文裏寫的不一樣,不是說這幫紈絝都是酒囊飯袋,草包一個嗎?


    這詩我這半吊子都聽出著實不俗來,這不是裝逼打臉,這是被裝逼打臉的節奏啊。


    林曉哪裏知道,這些人雖然是膏粱子弟,紈絝歸紈絝,但家教絕對是沒的說。


    這幫權貴又不是傻子,難道不知道該怎麽培養好下一代?


    玩可以,就如昭烈帝所言:就不能享受享受嗎?接著奏樂,接著舞。


    這時又有一個公子哥站了起來,張口賦詩:


    “滿窗疏韻伴吟聲,別夜猶憐枕簟清。


    “見說解梁難種植,此君相別若為情。”


    “小公爺這詩應景啊,尤其是這伴吟聲和枕簟清,讓人無限遐想啊。”


    “對對對,絕對是迴味無窮啊。”


    眾人吹捧一番。


    我去,這幫浪蕩子,真是會玩啊。


    又一個樣貌英俊,但臉色略顯蒼白的玉帶少年站了起來。


    “淨洗碧娟娟,顏色如少年。”


    “窗前風收雨,階下筍行鞭。”


    這首就明顯露骨了。


    果然,此詩一出,眾人轟然叫好,淫聲浪語,聲振屋瓦。


    在座的花魁神女皆是眼含春水,俏臉微紅,欲迎還休,也不知是真是假,看得林曉這心裏直發癢。


    “世子此詩真是妙到毫巔,當為本場最佳,拿的魁首。”


    連吹捧都這麽悶騷嗎?


    林曉內心吐槽:


    這成何體統,真是世風日下。


    不過,我喜歡,再來幾首。


    文人玩兒的就是清新脫俗啊,要不怎麽說大宋都羨慕柳三變呢,關鍵是這些美女也喜歡這個調調。


    自己剛才已經把人設立起來了,這要是再變,那就崩了,沒法混啦。


    哎呀,真是失策啊。


    看著林曉一臉便秘的表情,眾人又來了興趣。


    “林公子,我看你意猶未盡啊,不如再來一首。”


    “是啊,我看林兄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啊。”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這幫文痞流氓損人都這麽文縐縐的。


    穩住,一定要穩住,別浪。


    林曉暗自驚醒。


    看著窗外的翠竹,那竹梢兒的斑斑白雪格外顯眼,林曉靈光一閃,出口吟誦道:


    “逝水韶華去莫求,漫傷竹下失風流。”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其餘幾個文人士子又是貶損起來。


    “哎呀,平平無奇,毫無文采啊。”


    “是啊,根本就不應景嘛。”


    “名不副實啊,林公子。”


    ……


    隻是這次很快便都沒了聲音。


    因為少了那些花魁的嬌笑聲,所有花魁都默默不語,神色哀婉。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駱九天輕聲呢喃,不禁潸然淚下。


    她們這群女子,青樓賣笑,吃的就是青春飯,哪裏見得到白頭,皆是悲從中來,不能自已。


    其餘幾位剛才取笑林曉的人,都是自知沒趣兒的訕訕閉嘴,臉露尷尬。


    “還是林公子懂得憐香惜玉,奴家終於知道為什麽晚舟妹妹死活要離開這七星樓追隨公子了。”


    宮白荑說出了眾女心聲。


    林曉暗道不好。


    果然,楚王的臉色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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