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歡繃著臉下了床,徑直走到菽水身邊,不動聲色的拉著他的衣領出了房間…


    一高一矮,先後從房內出來。


    菽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加固了那道阻隔聲音的屏障,一臉疲憊的任由他拉扯著,然後隨手扔到堂屋…


    “血喂完了?”白承歡仰著頭看他。


    “你的血,比我的用處大。”菽水扶著桌子,踉蹌的坐在凳子上,一手支著下巴,不屑一顧的看著他,“你與他日日夜夜結合,體內早已沾染了他的鬼氣,血中自然也多了些他的東西。早知你喂過了,我便不喂了,剛化成人形,真是多此一舉。”


    “那我先謝謝你。”白承歡朝他鞠了一躬,許久才直起身子。


    “你揍人之前,倒挺有規矩。”菽水無力的笑了笑。


    白承歡捏了捏拳頭,緩緩朝他走去,“一碼歸一碼,該謝的還得謝。你流的血,我會還你。但三冠流的血…是你自找的。”


    砰的一聲!菽水被一拳打倒在地…


    他索性擺爛著躺在地上,斜了白承歡一眼,感受著那真實存在的痛感,每一處神經都在不停的告訴他…我在活著。


    “這也就是你,若換了旁人,此刻怕是早已經被我抽筋扒皮了。”菽水勾著嘴角笑了笑。


    白承歡不吭聲,一腳接著一腳往他身上踹,等到踹累了,這才怒紅著眼,一把抓起地上那人的衣領!


    “你若是敢動我這張臉,我便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了。”


    白承歡深吸一口氣,恨恨的落下拳頭,扯著他的衣裳怒斥道:“三冠被你毀了,你要麽離他遠遠的,要麽好好償還他!要是讓我再發現你欺負他一次,我一定做個惡人,日日吹著枕邊風,讓秦千歲親手宰了你…”


    “你覺得,他會因為你一句兩句,便輕易要了我的性命麽?”菽水動了動滿是淤青的胳膊,朝他不屑的淡笑道。


    “那要是…我學著三冠,以死相逼呢?”


    菽水眸子中的笑意漸漸消失…


    他沉默了。


    *


    發泄完後,白承歡將躺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男人往一旁踢了踢,自己則搬了個凳子坐在他身旁,將手腕上的繃帶一圈繞一圈的扯開,放到桌麵上,微微屏息,蹙著眉強忍著,在傷口上使了些力氣…


    “你何苦?”菽水看著那開始隱隱往外滲血的傷口,幽幽說道:“打一巴掌給個棗兒吃,我又不會謝你。”


    白承歡將逐漸滲血的傷口又使勁兒擠了擠,倒抽了一口涼氣後,緊緊覆蓋在他的嘴上,邊忍著痛,邊沉聲道:“一碼歸一碼,快喝!”


    菽水突然覺得…自己身上某個地方跳動了一下。


    是心的位置…


    他竟然…竟然覺得…有些難過。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未有過…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辰,白承歡嘴唇煞白的收起自己的胳膊,從堂屋橫櫃裏找了瓶度數高的白酒,咬著牙衝那血淋淋的傷口直接倒了下去!


    嘶…


    他疼的額頭直冒冷汗,最後實在忍不住,咬著袖子蹲在地麵緩了好大一會兒…


    “愚不可及!”


    “你閉嘴!”白承歡咬著袖子含糊不清的吼了他一句。


    “我可替你療傷,你用烈酒做甚?自找苦吃?!”


    “我消毒!我踏馬嫌棄你!”


    菽水氣的直笑。


    “好歹是個惡鬼,踏馬的連我這個凡人都不如!”白承歡疼的腦門兒發麻,傷口滋滋啦啦的就跟澆了剛燒開的熱油一樣。他把頭埋在袖子裏悶哼道:“流點血連站都站不穩,好意思說自己是惡鬼…”


    “鬼血和人血不同,”菽水緩緩起身,活動了下青紫的四肢,目光沉沉的看著地上蹲著的人,緩緩而道:“除非我與他自殘,或主動散去周身護體的鬼氣,否則外界絕無可能傷我們肉體分毫。人血流逝可再迴天,鬼血流逝…便是真正的流逝。傷一滴,需十滴相補,還並非誰的血都可,必是年久且有肉身蔽體的鬼血,或是交合之後的家室之血。”


    “而你的血,已然滿是鬼氣,卻又精純至極…”菽水抿了抿唇上的紅色,幽幽道:“他的鬼氣對你身子並無妨礙,你不必多想。”


    白承歡猛地抬頭,煞白著臉看了看菽水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頓了頓,“你剛才…沒用鬼氣護著身子?”


    “我若護著,那多沒意思。”菽水踉蹌著走到他麵前,蹲了下來,勾著嘴角笑了笑,“你又不用刀和劍,我頂多疼一陣兒,又不會流血。”


    “你踏馬…”白承歡甩了甩疼到麻木的手腕,瞪了他一眼,“三冠這事怎麽解決?你給表個態!”


    “離他遠遠的唄。”菽水聳了聳肩。


    “渣到你這個地步,真踏馬沒誰了!淦!你要滾蛋,可以。把三冠給我伺候好了,給他道歉,照顧他養傷!一日三餐給他做著,直到他肯原諒你,之後你想滾哪隨便你!”


    “你在大放什麽厥詞?”菽水眯了眯眼睛,冷哼了一聲,“我為何聽你的?”


    “你知道你那樣做,相當於毀了一個人的清白嗎?”白承歡捏著胳膊瞪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在你們古代,毀了一個人清白,然後甩手就走人,你當三冠是什麽?我踏馬不想著你跟秦千歲一樣能好好待一個人,更不奢望你能給他一個什麽保障,你也不配。眼下你能做的,就是打消你在他心裏給他帶來的恐懼和傷害…”


    “我不想讓你在他心裏變成一道抹不去的陰影。”白承歡深吸一口氣,惆悵道:“雖然我也很想讓你離他遠遠的,不再煩他。可他不可能因為你的離開就此淡忘這些痛苦的迴憶。再說白些,你已經在他身上剌了一道口子,傷口會愈合,但是疤會留一輩子。他每次看到那道疤,都會想起當初疤是怎麽留下的…”


    菽水不說話,蹲在地上蹙了蹙眉。


    “這件事,不光是你的錯。”白承歡緩緩起身,頭暈的厲害,抓著桌子扶了一下,將就著又把紗布拿過來直接纏在手腕上,自責道:“我和千歲的責任更大,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彌補三冠,我認錯,等三冠身子好一些,我負荊請罪去,讓他好好揍我一頓!包括千歲,等他醒來照樣也得挨一頓揍!錯了就得罰,就得認,罰完認完,必須彌補!”


    菽水扭頭撇著嘴看了眼關詩敏的那間房門,心裏直替秦千歲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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