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詩敏又斷斷續續問了一大堆,那感覺就像是在查戶口一樣,勢必要將秦千歲的老底兒給扒的一幹二淨…


    何三冠一邊豎著耳朵仔細的聽著,一邊時不時斜著眼上下打量一下秦千歲,然後再偷偷的瞪他幾眼,迅速再將視線落到其他地方。


    頭發養的還怪好,真想給他做一套洗剪吹…


    直接給他剃成禿子!


    白承歡一手托著腦袋,一手撐在桌麵上,有一陣沒一陣的打瞌睡…


    等關詩敏問完,差不多也到了早上八點半左右,家家戶戶的炊煙都陸陸續續飄了起來,有一部分早就飄完了,有一部分剛從煙筒裏冒出來,還有一部分,連冒都沒冒…


    三個人的肚子,此起彼伏的咕嚕作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站起來。


    “今天早上怎麽吃?”白承歡刮了刮鼻子,有些生硬的看了一眼關詩敏,“我去做飯。”


    關詩敏不看他,她的視線一直與秦千歲如影隨形,她問什麽,秦千歲便老老實實迴答什麽。


    關詩敏問:家是哪的?


    秦千歲答:不知。


    關詩敏又問:家裏還有其他人不?


    秦千歲:隻剩我一人。


    關詩敏問:你父母呢?


    秦千歲深吸一口氣:去世了。


    關詩敏再看著他那副突然悲傷的神情,緩了好大一會兒,才問道:你有沒有戶口?


    秦千歲頓了頓:我不知。


    關詩敏問:你是怎麽來到我們白家村的?


    秦千歲:我不知。


    關詩敏又問:“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一迴事?”


    秦千歲:被人打的。


    關詩敏:為什麽打你?


    秦千歲神色驟然暗淡:我不知。


    關詩敏狐疑:那你身上怎麽能連一個疤都沒有落下?怎麽可能好的這麽徹底?


    秦千歲愣了愣,咬著牙說了謊:承歡買的藥好…


    關詩敏扭頭看看白承歡,腦子嗡嗡叫,又問:你叫什麽?


    秦千歲迴:我姓秦,名千歲。


    關詩敏:你為什麽要這麽一身打扮?


    秦千歲怔了怔: 我們那裏,世世代代都是這種民風。


    見關詩敏還要喋喋不休的問下去,白承歡迅速伸出手捂住他媽剛要張開的嘴,裝模作樣的向她使了個眼色:“還看不出來嗎?孩子失憶了!年紀小小的就沒了父母,一個人在外麵流浪,頭發都這麽長了也沒錢去剪,他一個人在外免不了受欺負,被人打來打去的不很正常嗎?”頓了頓,白承歡重重歎了一聲氣,伸手輕輕揉了揉秦千歲的腦袋,語重心道:“放心吧,你這位阿姨就是心直口快,其實是個菩薩心腸,她不會舍得把你這個孤苦無依的小孩攆走的,往後隻要有我白承歡一口飯吃,就有你一碗湯喝!”


    說完,白承歡趁熱打鐵,趕緊朝關詩敏揚了揚下巴,“是吧,媽?”


    “媽???”


    關詩敏木著臉,偷偷瞪著白承歡。這小子是他生的,肚子裏藏了多少個心眼子,她是一清二楚!


    他這一招先斬後奏可把關詩敏給氣壞了。


    可礙著何家那小子也在,麵前這個姓秦的小子,眼睛總是帶著一層水色,配著那一張叫人挑不出毛病的臉,再加上這讓誰看了都心花怒放的身材……


    關詩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


    在場的其餘兩個人頓時嚇得一激靈…


    秦千歲目光逐漸暗淡,他已然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我先說好了,我家不養閑人!”關詩敏惡狠狠的瞪著白承歡,轉而又扭頭看了眼秦千歲,聲音憤憤道:“你這小孩怎麽想的?!”


    秦千歲緩緩抬眼,認認真真的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千歲全聽伯母的,伯母若讓千歲走,那千歲即刻動身。”


    關詩敏頂了頂腮幫子,歪著頭看了看白承歡,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這怎麽說話這個樣子?”


    白承歡撇了她一眼,“人家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民風。”


    “現在都多少世紀了?哪還有這種民風?”關詩敏一點都不相信。


    “五十六個民族穿著打扮都不一樣,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語言!這五十六個是計算上的,那總有一些特別偏遠落後,跟不上時代發展的,還沒有被計算上。古人還寫過桃花源記呢,那講的是什麽?那講的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沒準以前人家是哪一個宮裏的達官顯貴遺留的後代,以前那些人最守的就是規矩,這些規矩一代傳一代,到了他們這一代,可不就這樣了嘛。”


    “這也不能怪孩子呀,人家都失憶了,封建社會的毒瘤總不能讓後代來承擔吧?媽你能不能不把目光放在這些沒用的問題上?怎麽辦呀?你這是要轟人家走啊,還是幹啥?”白承歡那一臉的不高興寫的明明白白,他是一個倔種,可無奈的是,他媽比他更倔。


    救人的時候,他媽沒有攔著,那是因為他媽知道,人命關天。


    可這會兒人命不關天了,人也已經好的透透的,不僅好的透透的,還養的出水芙蓉,閉月羞花…


    “我們家不養閑人!”關詩敏又衝著白承歡嗷了一嗓子。


    白承歡雙手捂著臉,氣的咬牙切齒。


    秦千歲不想看白承歡為難,神色雖然失落至極,但依舊彬彬有禮朝關詩敏點了點頭,乖巧應答道:“千歲知道了。”說完,起身站好,將凳子輕輕挪迴桌子底下,朝白承歡作了個揖,強忍著有些顫抖的聲音,溫柔道:“這些時日,有勞恩公了。恩情大於天,千歲尋著機會,定當湧泉相報。告辭…”


    白承歡鼻子有點酸,他歪著頭看了眼關詩敏,紅著眼眶頂了頂腮幫子,“你讓他往哪去?還去流浪嗎?”


    關詩敏猛地又一拍桌子!


    “老娘話還沒說完呢!”


    “我們家不養閑人,想留下,得掙錢!得幹活!!!!”


    白承歡扯著腦袋呆愣的看著他媽看了好大一會兒……


    秦千歲快要邁出門檻的腿稍頓了一下,緩緩收了迴來,強忍著酸澀的眼眶,和微微顫抖的雙手,猛地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左手抱拳,右手傾斜著扣在上麵,舉過頭頂給關詩敏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關詩敏哪見過這種陣勢?頓時嚇得也沒了剛才的氣焰,趕緊拽著白承歡,嘰裏呱啦的讓白承歡趕緊把秦千歲給扶起來!


    白承歡比他媽還要愣,他哆嗦著手趕緊去扶秦千歲,一邊扶一邊小聲的衝他說道:“不是,你這是要活活折我媽的壽啊…”


    秦千歲直愣愣的跪在地上,輕輕地摁住白承歡的雙手,眼含淚水道:“承歡和伯母如此待我,如此大恩大德,我必牢記心中。今生當牛做馬,勢必伺候好二位,我秦千歲今日對蒼天起誓,從今往後,定會護承歡一生周全,定會好好孝敬伯母,讓您頤養天年!如若違背,天打五雷…”


    白承歡眼疾手快,狠狠捂住他的嘴!!!眼珠子酸溜溜的往外冒著水,沒好氣的籲了一聲,“你說這些做什麽?一輩子賣我們家了啊?!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起來起來快起來!”白承歡眼裏的水珠吧嗒一聲落在地上,一邊憤憤地揉著眼睛,一邊指著他,讓他站起來,“都是男人,說這些煽情的話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跟我媽提親呢!”說完,嗔笑著瞪了他一眼。


    關詩敏扶著心髒,揉了揉太陽穴。


    看著這孩子這麽通情達理,這麽聽話懂事,關詩敏頓時在心裏罵了自己兩句:幹嘛說話那麽重…


    “起…起來吧!”關詩敏見他還直愣愣的跪在地上,說話也沒了剛才的氣勢,頓時軟了不少。


    秦千歲這才又磕了一個響頭,往後拂了一下大袖,規規矩矩的站直身子,朝關詩敏道了一聲謝…


    說不感動是假的,誰經曆過這啊?


    關詩敏是出了名的鐵漢,可眼裏也見不得這樣的柔情,白承歡也沒這樣對待過她呢。


    現在看看,這孩子不僅長的好看,還這麽懂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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