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寒,茶肆座無虛席,原本就熱鬧的茶肆,今日更是擠滿了人。


    說書人坐在高台妙語連珠,下麵的人聽著津津有味,不同於以往的是大家眼底都帶著憤怒、


    “話說當年那李家原配夫人離世後,這繼夫人入府,原配嫡女可就過得如履薄冰了。”


    說書人還在繼續說著,內容便是李家苛待原配嫡女的事,內容詳細到好似都是親眼見過的。


    李家在京中也是多年的,即便不是高門,可在百姓眼裏也是攀不上的權貴,權貴的後宅齷齪更是吸引了不少人來。


    茶肆二樓的一個雅間內,一個身穿蜀錦長袍的男子,輕抿一口茶後放下茶杯:“琅哥,還得是你啊!”


    沈熔看著下麵擠滿了人,對著一旁的沈琅讚揚道。


    沈琅眼中閃著暗色,冷嗤一聲:“既然李家都不要臉了,那不如把這麵皮撕破算了。”


    他母親平靜的生活一次次被他們幹擾,若不是不能做出格的事,他早就將人套麻袋暴打了。


    今日他之所以這麽做,也是探了母親的口風的。


    沈熔點點頭,看著下麵滿意的笑了笑,準備轉頭和沈琅說話時,忽然聽到旁邊的震怒聲。


    沈熔微微側頭,仔細一聽,看向沈琅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琅哥,聽起來好似是你那表弟哦。”


    沈琅麵色一變,但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眼底帶著輕蔑。


    沈琅和沈熔因都是幼子,因此不像長子那般受到太多限製,兩人自小便會偷偷做些不能擺在明麵上的事。


    對於李家那個隻會遛鳥鬥雞,欺軟怕硬的廢物表弟,沈琅是打心底裏看不上的,不過在這能遇見他也是有些意外的。


    “琅哥,我瞧著李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堂堂李家公子竟然來茶肆消遣來了。”


    沈熔的話沒錯,若不是今日他倆有目的,也是絕不會踏進這裏的,便是聽書也會去城北的儒陽齋。


    沈琅冷嗤一聲:“不然又怎會那般沒皮沒臉的糾纏我母親。”


    沈熔點點頭,沒有說話,畢竟涉及大伯母,他一個小輩不可多言。


    ————


    李家苛待原配之女,逼迫其為家族開後門的事半日的功夫便傳遍了,不等李家做出反應,李老爺子和如今的李大人便被聖上傳進了宮裏。


    等他們入宮,才發現已經站在宮裏的沈大爺和沈恆,麵對他們時,沈大爺和沈恆一臉嚴肅,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二人。


    等他們行禮結束後,聖上說出的話讓二人寒意浸骨,李家做過的事都被聖上得知,最終李家被一道聖旨貶為庶人趕出京城。


    在李家搬遷當日,李氏一早便梳妝好,等在李家門口,看到自己頭發已經花白的父親後,將和離書遞了上去:


    “父親,請您簽字。”


    李老爺子看著李氏:“你這是,要替你母親同我和離?”


    他雙目圓睜,眼底浸滿寒意,好似不是看著自己的女兒......


    “母親臨終前,和我說過,您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否則母親不會提前為我定親,她不同您和離是為了我嫡長女的位置,不是為了您。”


    李氏毫不怯懦的直視著他:“而如今,她也沒有繼續在李家的必要了。”說到這裏,她輕笑了一聲:


    “尤其是如今您一介庶人。”


    李老爺子聞言一臉震怒,指著李氏怒罵:“逆女!我就不該生下你這個不尊不孝的東西!”


    李氏神色不變,隻是眸底閃過一絲受傷。


    罷了,自小她這個父親便從未對她露出過善意不是嗎?


    周圍的百姓越來越多,即便有了之前的傳聞,可是在許多人眼裏,李氏還是不尊長輩,無綱無紀。


    此刻已經不少人出言指責了。


    可是李氏麵對這些指指點點都不曾迴答,隻是定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眼中帶著倔強。


    在僵持之下,忽然有人從一圈百姓中走出來,李氏轉頭看去,隻見沈大爺在隨從的圍護下走了過來,低頭看著她溫聲道:


    “夫人,天冷站在這裏莫要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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