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多心了嗎,宋朝華能做什麽?


    她細細的迴憶起來,感覺宋朝華身邊有點奇怪,好像少了點什麽。


    宋梵音坐在馬車之內思考,時間越久心越來越慌,到最後她不顧藍城的叮囑,運轉靈力,直奔太子府。


    “殿下,陛下身邊的朱公公過來了。”侍衛上前稟報道。


    朱德聰!


    她想起來哪裏不對了!


    朱德聰被宋朝華打發出去煎藥後,再也沒有迴來過,她原以為是宋朝華要和她說些隱秘的事,才找個借口將朱德聰打發出去,可是並沒有。


    他怎麽會在太子府?


    她心中的慌亂越演越烈,臨走前宋朝華帶著歉意和愧疚的眼神,突然出現在太子府的朱德聰,讓她心慌不已。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告訴她有超出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朱德聰去哪了?”她的聲音失了往日的冷靜與淡然。


    “去蘇公子的住處了。”侍衛稟報道,疑惑的看向宋梵音。


    宋梵音心中咯噔一聲,皇兄!


    等她趕到時,隻能看到蘇亦安麵帶微笑的將一杯酒一飲而盡,他的麵前站著朱德聰。


    她的瞳孔不自覺的緊縮,眼中盡是恐懼和害怕,若是她沒有猜錯那杯酒裏有毒……


    “皇兄!”


    她不顧場合大聲喊了出來,極度的焦急心慌之下,都忘了使用靈力,使用最原始的奔跑方式,奮力的跑向蘇亦安,“藥,我有解藥,吃了解藥就沒事的……”她哆哆嗦嗦的在身上找著解毒丸,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哪怕她竭力克製自己,眼淚依舊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湧了出來。


    她找遍了全身才反應過來,身上怎麽會有解藥,解藥應該放在納戒裏,“吃了解藥就會沒事的。”她口中不斷的呢喃著。


    終於她手忙腳亂的在納戒裏找到了解藥,顫顫巍巍的將藥瓶裏的藥丸倒出來,一個手抖藥丸不小心掉在地上,咕嚕咕嚕的滾走了。


    “小溪。”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沒事的,不用擔心。”


    她抬頭看向聲音的主人,他帶著笑意,眼中盡是寵溺的看著她,本該是如沐春風的容貌,但是嘴角上鮮紅的血跡卻讓宋梵音直接愣在原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圓圓的眼眸中盛滿了淚水,“皇兄,不要……”


    他伸手將宋梵音臉上的淚水抹去,溫柔道:“小溪,沒事的,我們很快便會再見麵了,不要傷心了。”


    小溪,不要傷心,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等你醒來我們便可以成婚了。


    說完人便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手中的藥瓶落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她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皇兄在她麵前倒下,再一次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而她依舊什麽都做不了。


    她依舊還是千年前那個廢物。


    尖銳的聲音從她的喉嚨發出,那是歇斯底裏的怒吼,是無能為力的崩潰,是再次失去至親的痛苦,千年前的痛苦悔恨與千年後的憤怒崩潰混雜在一起。


    為什麽,明明她那麽努力了,為什麽她還是護不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為什麽她還是和千年前一樣。


    俞煦陽看著麵前淚流滿麵的宋梵音,心髒止不住的痛起來,原來她真的愛極了蘇亦安。


    他想上前安慰,卻無從下手,最後隻能看著她離去。


    她帶著滿腔怒火衝進長明殿,宋朝華沒有休息,依舊靠在床榻之上悠閑的喝著茶水,他像是早就猜到宋梵音會過來,緩緩將茶杯放下,平靜的看向宋梵音。


    他是皇上,縱使帶著歉意與愧疚也不過是身為父親的短暫感情罷了。


    “為什麽!”


    “為什麽要殺他!”


    “他做錯了什麽!”


    宋朝華看著麵前歇斯底裏猩紅著眼眶的宋梵音,就像父親無奈的看著一個胡鬧的孩子一樣,“你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怎可如此失了分寸?”


    “我知道我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我一直在拚了命的修煉!從不敢懈怠分毫!從不敢停下了喘口氣!”


    “我自認為我已經做的夠好了,我護住了岌岌可危的宸元,你告訴我我到底還要怎麽做才能讓你滿意!”


    “我做錯了什麽!”


    “他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要殺他,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她一聲聲的質問,一聲聲的嘶吼,宣泄著她的痛苦和憤怒。


    “正因為這樣父皇才要殺了他,宸元會在你的帶領下越來越輝煌,會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會成為大陸上無人能超越的強國。父皇原以為你不會成為第二個鳳元帝,但是你竟然能為了身邊的一個侍衛失了分寸,已是讓父皇震驚,可你竟然愛上了另一個男人,甚至為了救他中了蠱,還差點出事,今日你能為了救他不顧中蠱死亡的風險,明日定會成為第二個鳳元帝,父皇隻是不想你走上秦芊鈴的老路,不希望你和宸元國毀在一個男人手上!”


    “我說過我從未愛上任何人!不會成為第二個秦芊鈴!”


    “我也說過我的心中隻有宸元國!”


    “你為什麽不信我!”


    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簡單的理由,萬萬沒想到宋朝華到底還是不信她,他終究和其他人一樣因為她是女子而懷疑她的能力。


    宋朝華到底是做了幾十年的皇帝,見宋梵音還是如此執迷不悟,怒氣也上來了,一拍桌子,怒道:“''朕做錯了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無不在告訴朕,朕的決定有多正確!你若是不愛他為何這般傷心憤怒的跑來質問朕!”


    “因為他是我的皇兄!是我最後的親人!”


    “皇兄?親人?朕怎麽不知道朕多了個兒子!”宋朝華簡直要被氣笑了。


    良久宋梵音都沒有迴話,宋朝華的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他終於妥協下來,放軟了聲音,“皇兒,父皇是為了你好。”


    “父皇?你不是我的父皇,永遠都不可能是!”


    “你!”宋朝華氣的血氣翻湧,臉漲的通紅。


    “宋朝華,你該感謝你與這具身體的血緣親情,不然你現在不可能還坐在床榻之上和我說話!”


    說完這句話後,宋梵音頭也不管身後宋朝華是何臉色,頭也不迴的離開。


    她的父皇不會讓她小小年紀便在外奔波曆練,不會因她的任性胡鬧而責罵她,不會不信任她。


    她的父皇千年前便離她而去,不會在明知蘇亦安對她很重要,還去殺了他。


    若非感念這具身體,她不可能放過宋朝華。


    宋朝華不可置信的看著遠去的宋梵音,氣的一口鮮血吐出暈倒在床榻上。


    宋梵音迴去將蘇亦安的遺容整理好,選了一口上好的棺槨將他安置好,太子府上掛滿了白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駕崩或太子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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