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梵音看著他們驚恐後怕連連後退的模樣,眼神一凜,嗤道:“怕了?可是晚了。今日我要用你們七人的項上人頭,告訴整個川陽大陸,與宸元為敵的下場!”


    他們三人早已失了鬥誌,等到後知後覺想要逃跑的時候已經晚了,其中一人跑晚了被一劍穿心,另外二人也逃脫不了被一劍穿心的命運。


    半神告訴都敗於她手,加之罪神一事,勝陽等國的士兵早已不存鬥誌,降的降,逃的逃,依舊如半個月前一樣,丟盔棄甲的爭相逃跑。


    宸元的士兵看著他們的太子殿下,此時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太子殿下真的是他們的神明!


    她再一次帶領他們打贏了勝仗!


    打贏了一場必輸的戰爭!


    他們歡唿著,雀躍著,激動的相擁抱!


    “風影,將他們七人的頭顱砍下,送到各國的首領之上。”她冷冷的吩咐道,“屍首懸掛於城牆之上,以示警戒。”


    這一次,宸元的士兵不再像宋梵音第一次來軍營時一樣死氣沉沉,他們眼神明亮,對未來充滿希望,有說有笑的聚在一起,甚至比她迴來那一日還要充滿希望。


    “公主,你的傷是又重了嗎?”俞煦陽還是壓不下心中的擔憂問道。


    “你的傷勢如何了?”宋梵音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的傷勢。


    她本來不想要俞煦陽上戰場的,但是俞煦陽堅持要上,她也隻能同意。


    俞煦陽心中微喜,道:“屬下的傷經過半個月的休養已經好多了。”


    這半個月來,藍雪櫻經常來替他療傷,他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不過這也讓他有些煩惱。


    兩人正說著,顧景耀和顧景瀾還有趙紫兒他們一起走了過來。


    顧景耀眼中克製不住的流露出擔憂的神情看著宋梵音,明明滿腔擔心,最後隻能逼迫自己壓下心中的擔憂,不問不管。


    而這些不過是他身為一個臣子該做的事,他們二人之間的身份早已天差地別,從前隻要他努力修煉,位列半神之尊,或許他們之間還有可能。


    而如今,已經沒了可能。


    他們之間再也沒了可能。


    他曾經遺憾當初沒有說出心中的愛意,現在他慶幸,慶幸那份從未說出口的愛戀。


    “殿下。”顧景耀坐在輪椅上道。


    宋梵音看著恢複了往日精神的顧景耀,真心實意的開心道,“景耀,這才是你。”


    “抱歉,當日讓殿下失望了。”


    宋梵音搖了搖頭,沒有迴話。


    顧景耀也不想再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今日勝陽等國打敗,如此一來勝陽等國怕是有一陣子不敢貿然出兵。”


    七位半神強者的死去,不可謂不慘烈。


    現在這些所謂的聯軍怕是都生出了不少嫌隙呢。


    宋梵音不屑道:“他們若是還敢來,我便讓他們有來無迴,膽敢踏足宸元一寸土地,我必要他們百倍奉還!”


    顧景耀走出陰霾後,性格變了許多,從前將領身上的冷酷氣勢慢慢消散,從一個不苟言笑、做事嚴肅的人,變得溫潤如玉了起來,現在時時時會笑一笑,看起來如沐春風,宛如翩翩公子,身上的書卷氣息也越來越重。


    “殿下說的對。”他微笑的附和道。


    趙紫兒見二人之間聊的差不多了,終於開口說話,“殿下,寧王,不,那個黑袍人當真是靜安閣主嗎?”


    “是。”宋梵音微微點頭。


    趙紫兒聽到答案,忍不住握緊手中的拳頭,眼中的恨意再難抑製。


    顧景瀾默默的伸出手,握緊了那雙因用力而將指甲刺入皮肉的拳頭,無聲的給予安慰。


    趙紫兒父母死於隨城那場無妄之災中,他是知道的,趙紫兒想找靜安閣複仇的決心有多濃重他也是知道的,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怎能不恨?


    “紫兒,我會幫你報仇,我們一起殺了他。”他輕聲給予她最大的安慰。


    趙紫兒眼含淚水,抱住顧景瀾道:“好,我相信你。”


    “洛城獸潮一事也與靜安閣有關,宸元的百姓不會袖手旁觀,我也不會。”宋梵音道。


    趙紫兒聽到宋梵音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失態了,連忙鬆開和顧景瀾的懷抱,擦掉眼中的淚水,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但紅透了的耳朵還是暴露了她現在的心情。


    “趙紫兒,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優秀,我相信你可以做的更好,成為一代青史留名的女將。”她道。


    前些日子她下令女子也可參軍,致使軍營中的女兵多了不少,如今軍營中除了她以外的品階最高的女將便是趙紫兒了,品階比顧景瀾還高上些許,用兵也越來越熟練,又因為日日刻苦修煉,實力比顧景瀾還強上不少。


    趙紫兒沒想到宋梵音會對她給予如此高的評價,驚愕的抬起頭,看著一臉認真的宋梵音。


    “景耀,軍營的事交給你我很放心,有事可去營帳找我。”宋梵音說完對幾人示意一下便離開了。


    俞煦陽看到宋梵音離開,自然打算跟著一起走的,但是顧景瀾從後麵喊了他一聲,宋梵音聽到聲音腳步不停,頭也不迴道:“你與顧將軍曾是好友,索性今日無事便好好聊聊。”


    顧景瀾在這次的戰役中表現良好,立了份戰功,從小小的校尉變成四品將軍,也算是跟上了趙紫兒的腳步。


    顧景耀見此也識趣的找了個借口離開。


    顧景瀾率先開口道:“佑和,這段時間忙,一直沒有機會找你,昨天謝謝你救了我,你的傷好了嗎?”多年未見,哪怕是昔日的好友,如今連說話的語氣也生硬了不少,沒了往日的隨意。


    “好多了。”俞煦陽聽出顧景瀾語氣中的生硬和不自在,開口道,“對我不必這麽客氣,也恭喜你今日升遷。”


    “謝謝。”顧景瀾客氣道,說完這句謝謝,冷場尷尬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蔓延。


    他把俞煦陽留下,卻不知道要說什麽,明明從前他們二人可以說一大堆有的沒有,現在隻能絞盡腦汁的尋找話題,“你上次想對我說什麽?”


    還有一件事,他自然認出昨日的罪神用的是寧王宋顯明的樣子,那人不是宋顯明,那真正的宋顯明呢,是已經死了嗎?


    隻是現在的他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問出來了。


    “我不是宋顯明的孩子,他的孩子早已夭折,我不過是他千辛萬苦挑出來的棋子。”


    顧景瀾瞪大了眼睛,瞳孔猛地一縮,震驚的大喊出聲,疑問下意識脫口而出,“怎麽可能!?”


    但是他也明白俞煦陽不可能拿這件事和自己開玩笑,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可是我從見到寧王世子的第一麵就是你啊。”


    “宋顯明一直對外稱宋佑和得了怪病,放在城外養病,但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見過真正的宋佑和,而我頂著寧王世子的名頭出現在眾人麵前,眾人自然相信我便是寧王世子宋佑和。”


    “可我不是宋佑和,我是俞煦陽,與母親在文陽城相依為命,在十三歲那年遇到了公主。”


    “若是那日沒有遇到公主,我早便死在了陰暗狹小的小巷子裏,也不會成為宋佑和,不會認識你。公主不僅救了我,還幫病重的娘親買藥治病,引導我修煉,給了我一個短暫而又快樂的童年。”


    顧景瀾聽從沉默良久,最後開口問道:“那晨、殿下知道嗎?”


    “公主早已知曉我的真實身份。“俞煦陽頓了頓接著道,“卻沒有和陛下透露半分。”


    每當提起宋梵音,宋佑和的眼中總會流出淺淺的笑意。


    他不由的想到自己替宋佑和感到不值,打罵宋梵音的場景。


    現在迴想起來,當初的他可真是愚蠢到家。


    “竟然這樣,那……她當初為何說不救你?”


    俞煦陽苦笑一聲道:“救我這件事隻能在暗處,明麵上我依舊是宋顯明的兒子,哪怕我在最後一刻判出叛軍,救了陛下,但帝王生性多疑,會懷疑我最後一刻判出叛軍是否別有用心,陛下沒有斬草除根,肯饒我一命已是極好。”


    “可是你不是宋顯明的孩子啊,隻要你說出來……”


    “景瀾,沒有證據能證明我不是宋顯明的孩子,公主也隻是不久前才知道我是誰,陛下甚至依舊認為我是宋佑和,還有,我犯下的謀反叛逆之罪,不施以懲戒難以堵住悠悠眾口。”


    顧景瀾早已不是九年前那個魯莽無知的青年,他明白這句話中的意思,以及對宋梵音帶來的弊端,“那她是如何說服陛下放過你的?”


    “我不知道。”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公主頂著帝王的猜忌救了他,卻什麽都不圖。


    顧景瀾神情複雜的看著他,問出了心中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為何做了殿下的侍衛?”


    “宋顯明給我吃了毒藥,而殿下的冰屬性靈力可以抑製毒發,再加上你知道的,我愛她,所以我想留在她身邊,不管以任何方式。”


    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個人麵前承認自己愛公主,表露出自己心中的愛意。


    “可是你和殿下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不想打擊俞煦陽,但這是一個事實。


    俞煦陽依舊淡淡的微笑著,隻是他的眼中出現了哀傷和釋然:“我知道,所以我隻想看著她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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