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艸艸!」


    「淩晨淩晨!」


    圓圓姐踹她的腿。


    淩晨問她怎麽了,幹嘛踹她?圓圓姐也不知道是被寒遠那冰冷的氣場給震撼到的,還是單純想看熱鬧,她給淩晨指了指花壇的方向,也沒說誰在那邊,


    就讓淩晨抬頭,看!


    小淩同學順著她指向的方向,


    抬了抬眼。


    「……」


    是一種怎樣微妙的感覺呢?


    寒遠的眼睛底部,好像蘊藏著一團即將要爆發的怒火,那是濃烈的,深不見底的。


    是想要將一個人囚/禁起來,永永遠遠關進籠子裏,


    不見天日,隻能給那所有者看的壓抑。


    淩晨瞬間愣了,她真的是頭一次見到寒遠用這種目光看著她,因為以前寒遠雖然也時不時往她身上瞟,


    但基本上都是蜻蜓點水地略過,


    那點兒情愫,都被他掩藏了起來。


    現如今這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如此露骨、占有欲十足的目光,就這麽看著她。這是放學,那麽多同學經過,認識的不認識的,寒大佬的名聲又是在三個年級文理六個部都響噹噹,


    很多熟悉寒遠的學生,都在往他身邊看。


    淩晨默默站起身,心髒像是突然被掐了一把,原本都歡樂瞬間都散去,她抿了抿嘴,向上抬了抬頭,


    沒有去看寒遠,對麵的白辰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男神好像什麽都知道,也好像就是什麽都不去說。這是利用嗎?是惡毒的心思嗎?淩晨不想讓自己成為那種女生,白辰對她真的很好、很好。


    可白辰是寒遠的朋友,白辰也從來沒有拒絕過自己一次又一次說不出來的打鬧。她就是好想讓寒遠去死,讓寒遠也嚐嚐難受的滋味!


    那時候她那麽難過,她一遍又一遍去問寒遠為什麽突然不理會自己了。


    近乎乞求。


    可是寒遠做了什麽?他有分毫的善良過嗎?在她最最最痛苦的時間裏,他跟她那麽憎惡的小團體關係好,


    班裏也全都是傳著他跟萬絮怎麽怎麽的,她還聽到過有一次萬絮跟鄭珂嬉笑言談,兩個肆意張揚糾纏著寒遠的女孩,毫不避諱,


    當著她的麵,


    下定義——


    「我也覺得寒遠以前是喜歡過淩晨的。」


    ……


    「喜歡、過」。


    原來她在外人、在寒遠的眼中,


    如此低賤。


    淩晨伸了伸手,


    跟站崗的六個人,


    重新掛起笑容,


    「哎我跟你們說,別說老高了,就丁老頭,上個周你們知道嗎,老丁頭他們班給共同體起體名,有個體叫『八體』,老丁頭口音厲害,直接給念成了『勃/起』……」


    「啊對對對!我也聽說了!哈哈哈哈哈!叫他每天都要給我們每日一艸哈哈哈——!」


    「……」


    那就讓這個曾經的白月光,繼續不要臉繼續惡毒下去吧!


    淩晨早就感覺自己麵對寒遠,心態扭曲成不像樣,看到寒遠難受,她就開心。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糾結,為什麽她跟寒遠的那三個月,就用一句「喜歡過」來抹消掉,憑什麽當時忽然就讓她難過,就讓她一個人,孤獨地去承受了那麽多的傷心。


    你知道每個早上醒來,雙腳落下木地板,看著從窗簾外透過的冬日冷光,


    那一刻,忽然想起那個曾經為了自己不要世界的男孩,


    再也不會對她微笑了。


    那種絕望般的窒息感。


    *


    執勤一周,董利感覺自己就跟脫了層皮似的。


    果然高中小孩就是囂張,他們班也不知道怎麽了,平日裏跑個操一個個都死了過去,但到了執勤,瑪德樂得賽過峨眉山大猴子!


    連續兩三天,四部八的執勤都被校長在班主任會上,重點點名批評!


    可別說班裏成績好能抵消一切!哎呦喂這都是學生才會說的吧!高考誰知道你會長啥樣,但平日裏發生的事情可是每天都在跑,


    紀律不達標,今年班主任的年終獎直接飛了。


    執勤結束的那個晚上,淩晨交了牌牌,終於可以迴家吃頓慢慢騰騰的飯,那天正好是周六,有課活。小淩同學腸胃不太舒服,淩穀中午就跟她說好了,晚上迴家吃。


    淩晨歡樂地跑到學校門口,卻意外沒看到爸爸的車停在校門口旁邊。她以為淩穀隻是在路上多遇到了幾個紅綠燈,所以才來得有些晚。


    「你爸爸還沒來?」跟她一起出來的李園,好奇地問。


    淩晨雙手抄在袖子裏,點點腦袋,她看了眼李園站在不遠處的父母,嘴碎了一句,


    「秦總痛失老婆!」


    「去死吧!」李園一腳踹飛她。


    小淩同學搖著爪子告別淩晨,暮色降臨,海邊那一麵,已經沒了光,深紫籠罩著教學樓,南大門前麵馬路旁的路燈滋滋「啪!」地一聲打開,橙黃色的燈光瞬間墜落。


    她看到寒遠那群人,從南門口出來,


    折向遠方。


    執勤的那一周,每天下午放學,寒遠都要從南大門走。


    真是奇怪,過去寒遠晚飯空明明一直在學校裏吃食堂或者小賣部的。


    淩晨記得高一那會兒剛入學,她和寒遠還不太熟,有幾次小休周六下午的課活,倒是會看到寒遠獨自一個人去學校旁邊水利局的食堂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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