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最終還是忍不住擔心道:“要不要去醫院?”


    心暖這才睜開眼睛,搖了搖頭,“不用,緩緩就好。”


    秦生忍不住關心道:“不舒服就別撐著,我帶你去醫院。”


    心暖不悅的皺了皺眉,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盡量平靜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用去醫院。我本來就有些暈車,你剛才開那麽快,我不過是一時不適應。”


    秦生這才明白是自己的錯,抱歉道:“對不起心暖。”


    他總是竭力的想給她最好的保護和照顧,可最後,卻偏偏傷了她。


    心暖並沒有說話,目光落在車窗外,眼前的風景她都沒見過,她雖然在這座城市裏出生,可這座城市對她來說卻陌生如初見。


    她突然開口道:“現在京華遊樂場還在嗎?在的話,我們去那坐坐吧。”


    京華遊樂場是禦城引進的第一個遊樂場項目,二十年前,是最受小朋友喜歡的娛樂場所之一。可隨著經濟的發展,四五年後,大型的主題性的遊樂場陸續進入禦城,不但吸引了小孩子的目光,也吸引了年輕人的目光。


    而現在,京華遊樂場早就變成曆史,就連它旁邊的公園都比它更受歡迎。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了,快的她不斷地遺忘,不斷地舍棄,卻還是跟不上它的速度。


    心暖看著眼前比記憶裏破舊了很多的遊樂場,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


    這是秦生第一次來這裏,他看著陳舊的大門,和坐在大門口曬太陽的老爺爺,下意識的去看心暖,卻見她隻是呆呆的看著,原本就沒有神采的眸越發的黯淡了。


    他下意識的問,“要進去嗎?”


    心暖搖了搖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小廣場,“去那坐坐吧。”


    秦生應了好,跟著心暖往小廣場走去。


    心暖找了個長椅坐下,太陽西斜,金黃色的光籠罩著樹葉已經微黃的樹木,溫暖而美好。


    “原來記憶也是會騙人的。”她的目光掠過一眼就望到頭的遊樂場落在天邊,聲音帶著遮掩不住的失落,“我記憶中的它很大,很漂亮,很熱鬧,在裏麵怎麽玩都玩不夠。可現在,它為什麽變得這麽小,這麽破。明明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呀,可又好像那都不一樣了。”


    心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原本失落的神情一掃而過,露出一個釋懷的笑意,“要是我不來這裏就好了,這輩子都不來,它大概會一直會活在我的記憶裏,很漂亮,很熱鬧,讓我一想起就覺得幸福。”


    這裏是她爸爸名下的產業,她小的時候來過很多迴,第一次是開業的前一天晚上,爸爸和媽媽帶她過來,所有彩燈開著,音樂響著,她高興地牽著爸爸媽媽的手,在裏麵跑,在裏麵跳,興奮快樂的要飛起來。


    最後一次是媽媽帶她來的,就在那裏,媽媽告訴她,媽媽可能要和爸爸分開了,希望她可以和爸爸一起生活,這樣她就能經常來這裏玩,還和以前一樣,做一個快樂幸福的公主。


    又傻又小的自己懵懵懂懂的,並不太清楚其中的含義,但她記得前一天發生的事情,她因為貪玩去拿球,躲在了桌子下麵,剛想出去,就看到奶奶扶著一個漂亮阿姨進了客廳,那個阿姨的肚子很大很大。


    奶奶看著她的大肚子欣慰的笑著,“這就好了,我們顧家終於有後了,博仁終於有後了。”


    那個和藹可親的奶奶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印象當中她高貴端莊,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媽媽,永遠都板著一張臉,語氣永遠都是不耐煩而疏離的。


    她那個時候才確信,原來奶奶並不喜歡她和媽媽。


    “我馬上就讓博仁和那個女人離婚,爭取在你臨盆前娶你進門。”


    漂亮阿姨含羞的撫摸著肚子,說了句,“都聽媽的。”


    奶奶高興地合不攏嘴,“你看你這孩子,就是嘴甜。”


    大概是奶奶和那個漂亮阿姨的笑太刺眼了,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小手,撫摸著媽媽雖笑著卻憔悴不堪的臉龐,傻傻道:“爸爸,爸爸會有新的妻子和孩子,但媽媽隻有我。我想陪著媽媽,我想和媽媽在一起。”


    她永遠記得母親紅著眼眶卻笑了,緊緊地把她抱到懷裏,可她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淚打濕了她的衣服,順著她的後背往下流。


    果然,沒過幾天爸爸和媽媽就離婚了,媽媽收拾好東西搬出了大別墅,住在一所又髒又破的居民樓裏,後來,她們又迴到了老家,徹底和禦城的人和事斷了聯係。


    心暖伸手擦了擦陡然滑落的淚,總覺得她終於可以坦然的麵對那些她不願意想起的往事,可以去麵對它,接受它,釋懷它了。


    可總歸還是介意的吧,她的嗓子略啞,聲音低低的,“其實媽媽嫁給爸爸並不幸福,特別是生下我以後。本來奶奶就不同意我父母的婚事,知道我是女孩後就更加的不待見我們母女了。媽媽在那個大房子裏生活的很辛苦,其實我生活的也很辛苦。所有的小朋友都不喜歡和我玩,好像我是一堆垃圾,走近了就會熏到他們。但爸爸對我很好,隻是後來,我見他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少了,而他也越來越少對我笑了。”


    秦生自然是知道,就算他那個時候小,也知道他父母那段灰姑娘和王子般童話般的愛情故事,自然,他們之後的離婚案子也打的轟轟烈烈。


    母親還怒斥顧伯父的薄情寡義,一個妙齡少女跟了一個男人八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在外麵搞大了人的肚子不說,離婚了還讓人家淨身出戶,簡直就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他還記得父親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博仁做的是過分了,但他們這場婚禮本來就是出不得善終的鬧劇。”


    秦生從來沒覺得這話他聽著會這般的不舒服,他煩躁的從兜裏摸出煙,放到唇邊,最後卻收了起來,問道:“那現在呢?你從來沒想過拿迴屬於你的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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