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魚在一旁聽得很認真。


    這可關係到自家得失,能不認真嗎?


    等族長聽懂了,他也聽懂了。他暗暗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小崽子會使勁為難他們家呢!原來是要幾棵樹,這對他們家來說太簡單了。雖然給他們家幹活的時間長了一點兒,要幹到落葉季。但他們家能有什麽活兒呢?無非就是幫他們家去找食物。


    熊魚想得太簡單了。


    至於族人的補償,族長讓大家想好了,明天到他那邊去報備。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對熊魚一家的處罰,雖然還有些族人不滿意。但最大的受害者都妥協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了。


    好歹還能得點補償。


    族人很快散去了。


    花千蕊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族長父子。


    大約半個時辰後,族長像腳踩著棉花,由兩個兒子攙扶著,頭重腳輕地走了。


    “崽崽,你要那麽多樹幹什麽?”


    “蓋房子,咱家的房子又小又破,過不了冬天。”


    “熊魚一家那麽兇,真會幫咱們家幹活嗎?”


    “會的,阿娘不用擔心。”


    “崽崽,為什麽隻把菊宇告訴了族長?”


    “阿父,我們太弱了,要想得到族長和族人的幫助,必須不停地拿東西和他們交換。不能一下子全告訴他們。”


    這一晚,阿枝帶著花千蕊睡在草棚子裏。大山睡在草棚子外麵。


    天剛蒙蒙亮,花千蕊頂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和臉上蚊蟲叮咬的兩個大包醒了。


    腹中的饑餓和全身的虛弱感令她心慌,那種氣短的感覺又來了。


    大山和阿枝早已經起來了。他們平常找食物都起得很早,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當花千蕊醒來時,阿枝已經來迴跑了三趟,扯了三大捆藤蔓堆在草棚子跟前。


    大山正坐在草棚子外編網兜。他身邊放著一個已經編好的網兜。


    “呀!崽崽被蟲子咬了。”阿枝進來看花千蕊,發現了她兩個臉頰上又紅又腫的大包,滿眼心疼。心裏暗暗責怪自己大意了,沒想到幫崽崽驅趕蚊蟲。


    “吃……”花千蕊虛弱地吐出一個字。


    阿枝這才發現她的異樣,崽崽又跟昨天一樣虛弱了。


    她立刻拿過來洗幹淨的野巴子和馬齒莧,還有菊芋。過了一夜,野巴子也不新鮮了,馬齒莧都掉了葉子。


    花千蕊虛弱地都拿不住食物。阿枝隻好一點一點喂給她吃。


    吃了一大棵微酸的馬齒莧,她覺得唿吸順暢了。又吃了一大塊菊芋,手有力氣拿食物了。


    不過她能明顯感覺到,不如新鮮植物的效果好。


    吃過早食,阿枝帶她上廁所。


    就隨便找了一處草叢。


    花千蕊很崩潰。雖然她現在的身子隻有七歲,但腦子裏卻有二十年上正規廁所的記憶。突然在草叢裏大小便,她就非常不適應。


    啊啊啊……


    她要盡快造房子,蓋廁所。縫衣服,編鞋子……


    她迫切需要的東西太多了。


    方便完,她堅持要洗手。阿枝把她抱到小河邊。


    這條小河通向森林,離著阿枝家的矮坡比較近。


    洗完手迴來,她立刻教阿娘編鞋子。


    大山很好奇,編著網兜湊過來看。


    花千蕊一邊教一邊示範。大山扔下網兜,拿起一把草跟著學。


    他對手工活很有興趣,也很有天賦。


    等阿枝編好一雙歪歪扭扭的小草鞋,他手上的草鞋也完工了,甚至比阿枝編得還好。


    “崽崽,快穿上試試。”他獻寶似的把草鞋拿到花千蕊跟前。


    花千蕊急忙把草鞋套到腳上。她的腳又瘦又小,草鞋有點肥大。沒關係,多塞點草就合適了。


    她把阿父誇讚了一番。喜得大山嘿嘿傻笑。


    試完阿父的,又試阿娘的。雖然醜,好歹能穿不是?


    她又照樣把阿娘誇讚了一番。


    阿枝彎著唇角,一隻獨眼裏盛滿了笑意。


    大山興致勃勃,又開始編他和阿枝的鞋子。


    遠處人聲喧鬧。族長帶著族人早早過來了。


    昨晚族長激動的一夜都沒睡好。他沒想到這個疑是神族的孩子這麽厲害,剛來第一天就找到了一種新的食物。這對龍貓族來說,又多了一種救命的糧食。


    天還沒亮,他就迫不及待把族人們召集起來,告訴了他們這個好消息。


    族人非常驚喜。對大山和阿枝撿來的孩子也生出了幾分喜愛。


    今天大山先帶族人們到菊芋地,教族人挖菊芋。然後迴來編織許諾給族人的十個網兜。


    花千蕊仍要出去,她要尋找驅蚊蟲的草藥。如果可以,還想尋找縫獸皮的麻線。


    族長指派了四個人給她,給她做幫手,順帶保護她。


    這四個人分別是大勇和阿月,大壯和阿柳。


    大勇和阿月是族長二弟家的大兒和兒媳。


    大壯和阿柳是族長家的大兒和兒媳。


    來服勞役的是熊魚和他兩個兒子。


    花千蕊派給他們的第一個任務是搬石頭。


    “搬石頭?”熊魚不相信地瞪著花千蕊。不應該是讓他們幫忙找食物嗎?讓他們搬石頭,是故意為難他們吧?


    這是熊魚父子三人的想法。


    “對,搬石頭。我需要又大又堅硬的石頭。”花千蕊的語氣不容置疑。


    熊魚父子看看族長。族長一臉嚴肅:“讓你們幹什麽就幹什麽,隻管聽從就是。”


    真是的,他還急著去看那片菊芋地,偏偏父子三人磨磨唧唧。讓他們搬塊石頭還不樂意,慣的他們。


    “隻要我不喊停,你們就一直搬。不許偷懶,一旦發現偷懶,勞役時間延長。”臨走時,花千蕊又定了規矩。氣得熊魚父子咬牙切齒,罵罵咧咧走了。


    龍貓族住的地方三麵環山,一麵靠森林。一座山腳下還有瀑布流下來的水形成的一個湖,真的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其中有一座山就是石頭山。離他們住的地方也不是太遠。


    熊魚父子就是去那座山腳搬石頭。


    阿枝抱著花千蕊,帶著四個“保鏢”出發了。


    阿柳開朗健談,一路都和阿枝說說笑笑。


    公爹可說了,以後要待阿芝一家和善可親。阿枝家撿來的幼崽不簡單。


    雖然她不知道怎麽個不簡單法,但聽公爹的話準沒錯。


    阿月內向話少,一路都默默跟在一旁,抿著嘴笑。


    大勇和大壯是親堂兄弟,關係親厚。兩人也是說說笑笑。


    今天花千蕊要求換了個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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