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天氣炎熱,樹上的鳥都不樂意叫了,時不時的發出幾聲無力的低喚。


    耳邊蒼蠅嗡嗡叫,趙豔就想睡個午覺,結果被煩的根本沒心思睡了,氣的一把掀開了蚊帳,抄起手裏的蒼蠅拍就開始滿屋攆蒼蠅。


    這蚊帳還是李建軍買的呢,他出去送貨時看到賣那種掛在宿舍鐵架子床上的白紗帳了,想到自家嬌氣的媳婦和孩子,便特意多要了兩個大一點的,拿迴來掛到房頂上了。


    還別說,有了這個大蚊帳後,確實好了不少,至少孩子們的晚上沒再被蚊子咬醒過。


    怕吵醒孩子們,束手束腳的追趕了半天也沒拍死一隻蒼蠅,趙豔有些泄氣,午覺被這幾個討厭的家夥攪合黃了,現在睡意全無,索性起來幹點活吧。


    東北的夏日氣溫很高,天氣炎熱的很,好在房間窗戶一開,前後通風,待起來還算舒服,趙豔這才能忍下來,要不然這個鬼天氣沒空調,可真是要折磨死人了。


    趙豔這幾天不樂意出門,天天在屋裏待著,看孩子、寫文章,還要接電話,偶爾去倉庫點點貨,核對一下賬目,再就沒別的事兒了,日子還算悠閑。


    靜謐的午後雖然悶熱,可時光還算安然,趙豔靜下心來,打算整理一下最近的靈感碎片,繼續那篇父與子的創作。


    對於這篇文章,趙豔付出了不少心血,從構思到下筆,時間線拉的比較長,並向其中傾注了不少感情,付出比之前寫的那些還要多。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篇文章,在寫的時候一直在微笑,總覺得透過筆尖寫出的文章,其中刻畫的人物就像是在描寫男人和兩個娃的日常一樣,總覺得十分生動有趣,不自覺地就會微笑。


    沉浸在寫作時光中,時間流逝飛快。


    等到李建軍推門而入時,趙豔這才緩過神來,一看時間,依舊是下午兩點了。


    這一寫就是一個多小時,怪不得腰酸背痛呢,她趕緊放下手裏的筆,又伸了伸腰,做出開背的動作,幾次之後才感覺好一些。


    見兒子還在睡,李建軍笑著說道:“兩個小懶豬還在睡午覺?睡的太多了晚上又該精神了,他們不睡覺就磨人,行了我叫他們起來吧,要不晚上咱們該難受了。”


    見媳婦點頭,他這才拉開蚊帳,進去喊兒子。


    好在大寶和二寶今天心情挺好,沒有起床氣,被父親溫柔的叫醒,他們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二寶迷迷糊糊的說道:“爸爸,我要尿尿!”


    這個臭小子,有事兒才會叫自己,李建軍又是甜蜜又是抱怨,不過還是麻利的抱起他,直接帶他出去上廁所了。


    大寶則是慢吞吞的爬下炕,又跑到母親麵前,小聲的提要求道:“媽媽,我渴了,要喝牛奶,還要吃餅幹!”


    趙豔哭笑不得,用手點了點他的小鼻子,輕聲說道:“小饞貓,渴了喝水唄,還要喝牛奶,你說你是不是個小饞貓?怎麽想起來吃餅幹啦,睡覺前不是剛吃完飯嗎,這麽一會兒又餓了?”


    大寶根本沒不好意思,他理直氣壯的反駁道:“媽媽,不是我想喝牛奶吃餅幹,是小肚肚好吃,他餓了,告訴我要吃這個的,好媽媽,你看他多可憐!”


    得了,趕緊給人家泡奶粉吧,看看吧,這家夥都給孩子逼成啥樣了,明明連幼兒園的學曆都沒有呢,可還是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擬人化修辭,就連肚子饞想要吃好吃的這種話都編出來了,趙豔徹底服氣了。


    於是等二寶跟著爸爸進屋後,就驚喜發現了桌子上擺著的牛奶杯,還有喜歡吃的鈣奶餅幹,於是一蹦三尺高,樂的大眼睛都眯起來了,開心道:“哦,媽媽你真好,還給我衝了奶粉,嘿嘿還有餅幹吃,我太開心了,你可真是個好媽媽!”


    二寶性格雖然偏文靜,可他嘴甜呐,這小糖衣炮彈沒少發射,誇人的話張嘴就來,彩虹屁沒少吹,給趙豔弄的挺高興。


    兩個孩子圍坐在桌前,把長條的鈣奶餅幹泡進牛奶裏,蘸一下後趕緊拿出來塞進嘴裏,然後大眼睛就享受般的眯了起來,樂淘淘的直晃小腳丫。


    趙豔把稿紙和筆收起來,生怕他們弄撒牛奶,萬一不小心把稿紙泡濕了,自己這麽長時間就都白寫了,所以趕緊把自己的東西收拾起來了。


    天氣太熱,李建軍滿頭大汗,去洗了把臉才得勁兒點。


    他邊擦臉邊說道:“媳婦,二江叔說咱們那個集市的方案被批準了,這幾天線都劃完了,他問咱們想不想整個攤,要是有這個心,就給咱提前留個位置,之後就要對外公布消息了,招商戶了,他讓我問問你的想法。”


    趙豔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放棄了。


    她解釋道:“我聽嬸子提過這個事兒,攤位費還真就不咋貴,賣啥都能迴本,可是咱們沒時間呐,食品廠這一攤事兒離不開人,咱倆緊著忙活才算能跟上,要是再多出個攤真是沒精力,等過陣子又要收野菜了,咱們更沒時間了,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李建軍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點頭應允了,想到白天看到的事兒,便把手伸進兜裏,掏出存折和剩下的貨款錢,和媳婦吐槽道:“媳婦,你猜我在通水鎮看見誰了?她還和我打招唿呢,給我嚇了一跳,差點兒沒認出來她!”


    趙豔接過存折,看了一眼上麵的數字,又翻出賬本,在上麵記好借貸方支出收入,又點了點鈔票,這才有心思問道:“看見誰了啊?還沒認出來,難道是你女同學?”


    提起這個,趙豔便如喝了一壺陳年老醋一般,徹底打翻了醋罐子,滿身都是醋意,還瞪了一眼男人。


    李建軍被這一眼瞪的渾身都得勁兒,他嘿嘿一笑,解釋道:“啥女同學,我上過幾年學你還不知道嗎,同學用手指頭比劃都能查過來,再說了,有女同學我也不熟啊,都多少年沒看著了,能認出來我得是啥記性,我看著的是許大紅,她領著孩子在道邊賣卷餅,看見我了和我打招唿,不過她胖了好幾圈,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一時間我還真就沒認出來她。”


    在男女關係上趙豔一向很警惕,她雖然對男人很有信心,可是“烈女怕郎纏”,什麽“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這些俗語深入人心,趙豔也怕有啥人看上自己這個帥氣男人,萬一上趕著來怎麽辦呐,她還感覺李建軍挺有魅力的呢,所以一直挺警惕。


    “怎麽著我看你的語氣還挺遺憾呢!認不出來你遺憾唄,要不李廠長你張羅張羅個同學會,和你那幫女同學好好聚聚唄,前段時間不就有個東山村的說是你小學一年級同學嗎,哼哼,你倒是幫人家安排安排工作啊!”


    這酸的,隔二裏地都能聞到女人的醋意,李建軍又著急又想笑,他憋住樂,認真和女人表達了一番決心,什麽隻喜歡你一個人,別人誰都不好使巴拉巴拉之類的話。


    他說這些話自己倒是沒感覺肉麻,趙豔聽了也挺受用的,眼瞅著就被哄好了,可是可把正在吃鈣奶餅幹的大寶和二寶弄的有些受不了了,兩個小朋友抱著溫下來的牛奶和餅幹,偷偷跑到西屋去吃了。


    兩人說啥都不在這個屋待了,爸爸媽媽隔一段時間就要上演這麽一出戲,你儂我儂的真讓人受不了,大寶雖然小,可也感覺有種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感覺,就想拉著弟弟趕緊跑。


    趙豔輕輕捶了男人幾下,兩人又說了會話,趙豔這才有心思好奇許大紅的事兒。


    “你怎麽看見她了?不是說她去了南方嗎?咋還生了兒子呢?”


    李建軍也不嫌熱,根本沒鬆開懷裏的女人,認真的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往唿市發貨,就上了通水鎮,那邊的貨站比咱們鎮上便宜,尋思便宜點錢唄,剛結完錢,想去信用社存上呢,一轉身就聽見她喊我,她問我她男人咋樣了,還問了她閨女,我也不太知道啊,就隨便聊了幾句,她和我說的,懷裏抱著的是她後生的兒子,她在家待著沒事幹,這才出來擺攤掙錢的。”


    趙豔十分懷疑這副說辭,畢竟許大紅可不是啥能幹的人,她懶得都出名,雖然生活在農村,可是家裏家外的活,她是能不幹就不幹,躲活躲的厲害,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性子哪能這麽輕易就改變呢。


    所以她好奇道:“她是真的在家待不住了才尋思出來擺攤的嗎?”


    “我哪知道啊,她倒是挺想跟我多說會兒話的,可是我著急走,就沒和她多聊,我看她穿的衣服都破了也沒換新的,孩子穿的也不咋地,估計是經濟上不太寬裕吧,聽說她跟了董三,董三還沒離婚呢,兩個人為了避著點認識的人,這才讓她去通水鎮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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