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枝名下的地還在秀水村那邊,她要遷戶口,可是迴家剛一張嘴就被親媽懟了迴來,親爹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提遷戶口就急眼。


    他們倒不是舍不得閨女,就是單純的心疼閨女的那份地。


    要是戶口遷走了,再遷自留地不就是分分鍾的事兒嗎。


    李金枝的親爹小算盤打的特別響,大閨女出嫁了去女婿家吃飯了,少了一口子人家裏還能鬆快些,好不容易二閨女也出嫁了,這地當然不能讓她遷走了。


    老兩口心裏覺得,兒子是給自己養老的寶貝蛋,以後就得靠兒子,至於閨女,把她們養大了就行了,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盆水別想從家裏帶走啥東西,不然那就是吃虧了。


    所以這麽多年李金枝的地一直在親爹那頭他們種著,自己啥也撈不著,至於最小的那個,才四五歲,也沒分到地呢,所以幸虧這幾年家裏養羊,不然吃飯還真就成問題。


    老頭老太太氣的滿臉通紅,他們是為了以後發愁,兒子得病他們當爹媽的能不心疼嗎,可是生活可不管你有病沒病,該咋過還是得咋過,不養羊靠啥生活?


    李金枝卻有自己的考量。


    她嫁過來東升屯後,有男人疼,公婆對她也是照顧有加,總算是嚐到了生活的甜,這才發現天底下的父母不都是像自己爹媽那樣的,總是不顧子女的死活,隻圖自己快活的。


    再之後生了兩個孩子,生活更是有了盼頭,所以一直幹勁十足,無論怎麽窮也不氣餒,一直勤勞肯幹,把小日子過的有聲有色,她一直是個主意挺正的人。


    這會兒賣了羊,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是一時衝動。


    見男人和公婆都不理解,李金枝安撫道:“大青,爸,媽,這羊咱不養了,這幾年養羊多少也賺了一些錢,給兩個孩子上學的錢攢了出來,能用一陣,我沒文化,不知道養個羊還能得病,大青你也遭罪了,咱們有病不怕,慢慢治就成,大夫也說了,慢慢養沒事兒,可這病是傳染的,萬一孩子們得了咋整?他們還小呢,可不能跟著受罪,我都想好了,羊賣了也不怕,咱們以前沒養羊,日子不也過了嗎,不怕,還有別的路能走,不非要養羊。”


    提起孩子的安全,她男人總算是被說服了,想起剛結婚時家裏一窮二白,後來慢慢就過起來了,媳婦說的對,隻要勤勞肯幹,日子就不帶差的。


    一家人過日子,孩子就是最重要的,要是孩子也得了這個病,真是不敢想,光是想到那個可能性,男人就想宰了那群羊。


    可是她公婆卻有些想法。


    老兩口也不是對兒媳婦有意見,兒媳婦嫁過來這麽多年任勞任怨,沒少幹活,還給家裏添了兩個男孩,他們滿意著呢,隻是對以後的正好表示擔憂。


    家裏的地確實不多,光靠種地一家六口真得喝西北風,有積蓄也不多,而且得留著給孩子上學用,再說了,哪有人家靠積蓄生活的,再多錢也不夠敗活得。


    李金枝勸道:“爸媽,你們別犯愁了,我都想好了,羊這不賣完了嗎,我就去孵化場買上一群小雞仔,咱們把雞圈好好修一修,上麵扣上塑料布,冬天也凍不著小雞,咱們地雖然少,但少有少的好處,不耽擱咱們幹別的,我聽說李老二家的食品廠要小雞,咱們隻要養的足斤就能去賣,他們聽說馬上還要招人,我去試試,要真能去上,賺的也不少,至少錢拿的穩當,月月有錢賺,等開春了,咱們也上山采野菜去,今年春天不是賺了不少嘛,我聽老張婆子說了,李老二和他媳婦都挺厚道,不壓錢,咱們隻要肯幹,這日子肯定能過下去,大青,你就安心養病,別犯愁。”


    這一通話說的實在,幾人一想開春的時候,上山采的那些牛毛廣和猴腿確實沒少賺錢,再加上老李家確實幹的挺大,要真能進食品廠,這羊不養就不養了吧。


    一家人總算是安了心,開始琢磨上咋能進食品廠的事兒了。


    要知道,現在的食品廠可不像以前那麽好進了,據說在那幹活的人都沒少掙錢,工資漲了又漲,就連過年過節都有福利,大家夥都是擊破了腦袋想進去。


    李金枝的公婆也挺擔心,怕兒媳婦進不去,他們和李建軍不算熟,雖然都在一個屯子住著,可是李建軍那小子從小就出去當兵,沒見過多少迴,老李家在屯子後趟杆住,大家夥確實算不上相熟,可現在老頭老太太都想拎點東西去看人家了。


    李金枝看公婆拎的小雞和白酒,簡直是哭笑不得,趕緊阻攔。


    “媽,咱不用去,這食品廠招工,能定要誰的是李建軍兩口子,我都打聽好了,人家不收禮,送禮人家也不收,招人就看現場操作,我殺雞幹活啥不利索,這個不用擔心,等到時候好好表現就行了,你們快把東西收好吧,別折騰了,再說了,人家有雞場,那小雞有的是,不用送。”


    老許頭低頭看了下手裏的小雞,也樂了,說道:“都怪你媽,我說不去不去,她非得說送點東西,怕不要你,你那麽能幹,肯定沒問題,還送啥禮,小雞也是她說要拿的,說人家孩子小,送過去正好能吃,還讓我去雞圈抓雞,整了半天才抓著,這老太太!”


    老許太太也不樂意,反問道:“啥你都賴我,這白酒不是你讓拿的嗎!還嫌給小輩送禮不好看,非折騰讓我送去,這會兒全賴我了,你可真能推!”


    老兩口還互相埋怨上了,李金枝疲憊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天知道自從知道男人得了那個啥“布病”之後她有多焦慮,簡直是天塌了,可是她還要強忍著擔憂,張羅給他看病,還要賣羊、給兒子做飯,考慮以後的出路。


    她深知自己不能倒下,這個家還要靠自己呢,萬一自己撐不住了,這個家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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