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女人和你吵架未必是想爭什麽,隻要你服個軟就好了。


    李強這一服軟,馬桂紅也沒再不依不饒,而是軟了語氣,迴答道:“是我不好,我太著急了,你別和我一樣的,強子,咱好好幹,爭取早點兒還錢,這錢欠著我心裏也不踏實,你大哥和兩個弟弟誰都沒少幫咱,咱不能當成應該的……”


    李強鄭重的點頭,答應道:“我知道了,你別操心,我明白咋迴事兒。”


    其實不隻是馬桂紅有心理壓力,李強心裏也憋著一股勁兒呢。


    人都說錦上添花的多,肯雪中送炭的少,受這次傷確實能看清挺多東西。


    以前他總尋思,自己一個人到東山村老丈人家生活,不是坐地戶,怕受排擠,總是樂於助人。


    東山村裏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他總是及時到場,出力幹活從不偷懶兒,他自認為沒跟誰差過事兒。


    可是這次腿受傷,屯子裏來看自己的人屈指可數,很多人都特意避著自己,生怕自己去借錢或者來看自己需要花錢買東西。


    李強不可謂不心寒。


    平時屯子裏一起住著,大家互相都認識,見麵都打招唿都可熱情了,一到真事兒上可真不行。


    屯子裏的人情味兒還是很足的,平時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大家都不會看熱鬧,都會搭把手。


    尤其是碰見生病受傷或者白事之類的難事,更是會拎上點東西,上門瞧一瞧,表達一下關心,習俗如此。


    也不拘於帶什麽貴重的東西,不需要非得去商店花錢買什麽營養品,好多人都拿自家產的雞蛋鴨蛋,甚至有人拿點自家種的大碴子,還有人帶一把前後院種的小青菜,沒人會嫌棄。


    隻要來看自己,李強就覺得心裏有了安慰,至少證明了自己做人沒有那麽失敗,有人願意結交自己,生病了能探望探望,有個關心就夠了。


    可這次李強生病,就幾戶人家來上門瞧了,剩下的大部分人,還是裝作不知道,生怕沾上點麻煩事兒。


    李強知道,窮是原罪。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勢利又自私,不說別人,前後院住著,至少前院老鄭家平時有啥活他就沒看著過。


    蓋房子修院子卸苞米,他家有啥體力活,鄭老三都會喊自己,李強也會搭著去把手,幫幫忙,從未有過推脫。


    可這次人家知道自己生病受傷之後,閉門不出,連個照麵都不敢打。


    甚至自己好了之後,在前院來迴走一走,鍛煉鍛煉的時候,碰見鄭老三出來倒泔水,他都沒敢打招唿,跟個縮頭烏龜似的“嗖”的一下就遁了。


    李強心裏不太得勁兒,但更多的是無語。


    多大個事兒啊,他就來看看自己,不拿東西自己都不帶挑理的。


    這事兒讓他辦的夠磕磣的,還不吱聲,李強無奈過後都想笑,然後就是自我安慰,行了,往好了看,至少以後鄭老三不能總沒皮沒臉的找自己幹活了。


    像鄭老三這樣幹的人,不在少數。


    李強心裏跟明鏡似的,屯子裏的人這都是看自己家窮,這再一生病,生怕沾染上,生怕自己借錢罷了。


    李強也不怪大家,人的劣根性嗎,嫌貧愛富,可是事情出了總歸是個刺。


    鏡子掉地上摔碎了,怎麽修補都是有裂紋的。


    這次生病之後,李強改了不少,至少不像以前那樣做熱情的老好人了,不會誰家有事兒都緊著上了。


    他心裏明白了一些事兒,人得認幹,同時不能像自己之前那麽死心眼兒,更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想通了之後,李強輕鬆了不少,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別扭了,見到屯子裏的人,還和以前一樣打招唿,不會提別的,隻是笑容少了很多。


    李強領媳婦去鎮上複查了不提,老李家這邊也挺熱鬧。


    離家挺久的李建設迴來了。


    許英正在炕上坐著擺牌呢,就看見大門口有人開門,定睛一看,原來是四兒子迴來了。


    高興的同時,許英泛起了嘀咕,


    老四不是在沈市的機械廠上班嗎,這會兒不年不節的,咋還迴來了?


    雖然疑惑,但也擋不住許英見到兒子的好心情。


    老太太把手裏擺了一半的牌一扔,趕緊穿鞋下地迎兒子去了。


    “建設,你咋有功夫迴來,放假了?咋不給捎個信兒,我和你爸好去接你。”


    來迴奔波,李建設熱的滿頭大汗,這會兒聽母親問,不太耐煩的迴答道:“拍電報打電話哪個不花錢?我該迴來就迴來了,這麽大的人了,還能丟不成!”


    看兒子懟自己,許英心裏不太得勁,可還是幫忙接過兒子手裏包,邊往屋走邊說:“快進屋,媽幫你打盆水,你洗把臉,涼快涼快。”


    難得合了李建設的心思,他沒再多說啥,隻是點點頭,跟著進屋了。


    見著兒子,老太太高興,給他打完水又要張羅飯菜,讓李建設攔住了。


    “媽,我爸呢?我這次迴來有事兒。”


    許英停下了舀麵的手,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兒子,說道:“你爸和你大哥一起上地了,咱家的苞米有點起膩子了,他們上你二江叔家取了蜂子,去地裏放蜂了,你有啥事兒啊,跟媽說一樣。”


    李建設搖搖頭,一口迴絕道:“還是爸在我再說吧,要不還得說一次,你也做不了主。”


    這話說的許英心裏涼了半截。


    早就知道老四這孩子心挺硬,說話衝,可是許英總尋思著,孩子大了就好了,現在還是小,可誰能告訴告訴自己,啥時候能長大呢?


    這都上班了,還是這個味兒!


    強忍住這口氣,許英繼續問道:“之前你就捎個信兒,說是在機械廠上班,不知道你在那邊過的咋樣,住宿舍條件好?吃單位食堂習不習慣呐,媽一直想去沈市看看你,可家裏的活也撒不開手,地裏的活也多,媽就沒去上,你那班上的咋樣啊?”


    “還行吧,我困了,去那屋躺一會兒。”


    說完李建設就去旁邊的屋躺下了。


    隻留下許英一個人在屋裏,手裏捏個麵碗,有些不得勁兒。


    老太太一臉慈母心,問了一堆,就得到這麽幾個字,心裏難受極了。


    也不知道是咋了,這孩子一個個的都大了,也不像以前那樣貼心了,啥都不和自己說,老太太失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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