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喜,你就不想知道你高主子提的建議是什麽嗎?”


    金玉妍坐在貴妃榻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瞬間被寒意包裹——完了,金格格知道自己是高格格的眼線了。


    “主子既然知道了,主子想怎麽處置奴才?”


    他癱坐在地上,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他認命地閉上了眼,隻等著金玉妍說出要他命的話,然後赴死。


    “嗬嗬,你此時不該苦苦求我饒你一命?我還以為你是個多麽有本事的人,沒想到這麽快就認命了。”


    金玉妍見榮喜不說話,隻在那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便讓貞淑拿了張紙遞給他。


    “自己看看吧,看看你的高主子一家的所作所為值不值得你把命都搭上。”


    榮喜撿起掉落在眼前的信紙,看著上邊的內容緊緊攥住了拳頭。


    看著手關節都攥得泛白的榮喜,金玉妍知道她很快就能把他收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榮喜你原本叫榮易,自幼家貧。父親早逝,家中剩老母和哥哥。母親辛苦把你和弟弟拉扯大,你為了分擔家庭重擔便進了王府當奴才。


    “後來你混到高格格身邊,因著你心思活絡會討巧所以高格格讓你到碩雪軒來替她盯著我。她承諾即使你來了碩雪軒她還是會讓高家替你養活母親和弟弟。”


    “但是自你來到碩雪軒後她便讓人暗中斷了對你弟弟和母親的供養,並且暗中差人阻攔他們和你聯係。”


    榮喜難以相信高曦月竟然會斷了母親和弟弟的活路。


    “不會的,簡直是胡說!高格格明明承諾過會照顧我的額娘和弟弟,高格格還說若我差事辦得好明年便送我弟弟去私塾讀書……”


    “可是今天在福晉院裏,高格格提議讓福晉罰你一年的月例銀子,然後打三十大板。”


    “她甚至說都不用給你請個郎中,你若命大活下來了就繼續當差。若是沒福氣——那碩雪軒就換個奴才伺候我。”


    榮喜眼眶微紅,臉色發青,盯著金玉妍的眼裏透露出的是難以置信,並且仿佛要噴出火來了。但他還是強忍著怒火跪在了地上。


    “事已至此,奴才任憑金格格處置。隻是希望格格大人有大量,在奴才死後能夠給奴才的家人一點銀兩度日。”


    金玉妍見事情在按自己計劃好的走向發展,心裏好像有個小人在歡快的跳舞。金玉妍玩味地笑著,不知何時手裏拿了一把匕首,慢慢地靠近他。


    “本格格可以不讓你死。本格格可以讓你活下去,也可以完成高曦月給你但是卻沒有完成的承諾。但是,你拿什麽來換呢?”


    榮喜看著麵前的金玉妍,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到如此恐懼。他心中直覺告訴他接下來若是哪句話說的讓麵前的人不滿意,他便會即刻身首異處。


    “奴,奴才身無長物,唯有一條命和一顆誓死效忠格格的心。”


    “歐?可本格格記得,你的心可是向著盼月閣的。”


    “奴才以前是沒心肝的,拿著碩雪軒的月例當著盼月閣的奴才。可是今天金主子告訴奴才真相,讓奴才知道了高格格是怎麽個真麵目。”


    “奴才不期望格格立馬相信自己,隻希望格格能給奴才一個證明自己忠心的機會。”


    “罷了,貞淑去端碗水來。”


    金玉妍趁人不注意把一瓷瓶吐真丸放到桌子上。等貞淑把水端來,金玉妍在榮喜的注視下從瓷瓶裏取出一粒吐真丸丟進了那碗水裏。


    金玉妍把玩著瓷瓶對榮喜說道:“這瓷瓶裏裝的是可以鑒別人心的毒藥。”


    “若是你對我有二心,喝下這碗水後一個時辰內便會毒發身亡。死前會腸穿肚爛,受盡奇痛。”


    “若是你方才對我講的是真話,那麽你便會安然無恙。你可敢喝下這碗裏的東西?”


    榮喜沒有猶豫,端起碗一飲而盡。看著榮喜如此果斷,金玉妍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


    她賭對了呢。就是不知道日後高曦月發覺她的死忠變成了金玉妍的死忠,會不會後悔今日留下他這條命呢……


    等吐真丸發揮藥效後,金玉妍為了萬無一失就又問了一下問題。


    “榮喜,是誰斷了你母親和弟弟的活路?”


    “是高曦月。”


    “那你可知道誰能救他們?”


    “金格格可以救我的母親和兄弟。”


    “你是高曦月放在碩雪軒的眼線嗎?”


    “是。不過現在不是了。我的主子是金格格。”


    金玉妍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枉她費勁這麽折騰。又問了些有的沒的,金玉妍就不管他,拉著貞淑討論廣藥集去了。


    一個時辰後榮喜從地上爬起來,他隻記得自己聽了金格格的話把那杯毒藥一飲而盡,之後的事他變不記得了。


    不過榮喜很快反應過來他沒死!他還活著!這就說明金格格相信他是忠心的。不過他心中也懷疑,懷疑他喝得水是不是其實沒毒。


    “奴才謝格格不殺之恩。”


    “起來吧。麗心,給他找把椅子。”


    “本格格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那水是沒毒,但是確實可以讓你說實話。”


    “你父親原本是鄉裏一個小官,隻是因著辦錯了案子便被革職了。後來你父親帶著你們舉家搬遷到了臨湘,但是因為積鬱成疾沒多久就去世了。”


    “還有,你七歲那年還尿過床,被你額娘滿院子追著打。因為那是你家唯一一床厚褥子。”


    榮喜心中尖叫:啊!!!!!!真的是丟大人了!不過他也感覺後怕,若是自己真是假意投誠,此時是不是已經沒有命在這聽金格格說這些了。


    榮喜又普通跪在地上,對著金玉妍深深拜了一下。


    金玉妍看著拜神一樣跪著的榮喜,自動在心裏默念著“喃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


    打住!!要克製住自己!不能再腦補了!金玉妍強忍住繼續的念頭吧榮喜叫了起來。


    “既然你現在忠心於我,那便是自己人。我從不會虧待自己人。但是若是日後你再有了什麽不該有的念頭,你莫怪我不顧主仆情分。”


    “你弟弟和母親早在上月我便找人接濟過他們了,吃喝不愁,月月還能攢下幾個錢。也讓你弟弟去了私塾,若是日後學有所成走個科舉掙個功名應該也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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