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靜了,平靜的不像是曾經喜歡安懷玉喜歡到歇斯底裏的人。


    不像是那個在他反對兩人感情時,一臉無奈卻又倔強的告訴他「哥哥,我沒辦法啊,我就是止不住的喜歡他」的人。


    「我過來做什麽?」沈嫣染反而反問他一句,「我又不是什麽靈丹妙藥,吃了就能馬上好起來,再說了,我和安懷玉又沒有什麽關係,你照顧他就好,我就不過來了。」


    將要掛電話時,榮厲聽見了電話那頭傳來的對話。


    「姐姐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安總嗎?」


    「你希望我擔心?如果你希望,我現在馬上去看他!」


    「別……」


    「口是心非。」沈嫣染給李察的行為下了定義。


    李察從後麵摟住她的脖子,「所以姐姐喜歡嗎?」


    「我喜歡更直接的。」


    李察的眼睛亮起來,「那我們下午去開房吧?」


    沈嫣染踹他一腳,「滾——」


    ……


    這是哪兒?


    病房中,安懷玉睜開眼睛,一時片刻,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一時片刻有些迴不過神來,直到屬於醫院的消毒水味漸漸喚起他的嗅覺,他整個人才像是一台剛剛開始啟動的機器一般,逐漸運轉起來、


    「安總,你醒啦!」上了個廁所的李助理,一抬頭就發現安懷玉正在睜著眼睛打量周圍的環境,他關切地上前問詢道,「您還好吧?有沒有覺得什麽地方不舒服的?」


    安懷玉看著他,眼中驚疑的光芒一閃而過。


    但他這個人很會裝,半點沒讓李助理看出自己臉上的異樣。


    「我躺了多久了?」他問得很巧妙。


    「您已經昏迷有小半天了!」李助理欲言又止,「老闆,不論如何,自己的身體是最重要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您和榮小姐既然有緣無分,就不要再強求了,我看榮小姐已經徹底放下了……」


    「徹底放下?」安懷玉琢磨著這四個字,眼神驟然變得幽深,「你為什麽會覺得她徹底放下了?」


    李助理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其實他剛剛說得那番話,已經有些逾越了,但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畫麵,他又覺得不吐不快,既然您當初沒有好好珍惜人家,又何必在別人已經放棄之後要死要活呢?


    見他遲遲不開口,安懷玉催促道:「不說扣你工資。」


    李助理牙一咬,心一狠,把自己的想法抖落出來。


    「安總,以前你出任何的事情,榮小姐總是最關心您,也是第一個趕過來的人,但是今天早上您在家裏出事以後,我第一時間給榮小姐打了電話,榮小姐讓我報警或者打120,就連後麵小榮先生過來看您,給榮小姐打電話得到的迴覆也是咱們這邊用不著她,她不會過來。」


    安懷玉默默思索著他的話語,聽完之後沉默半晌,緩緩道:「……我知道了。」


    他沒有讓李助理在病房裏久留,在大概問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後,就開始趕人走,等人走了以後,他坐在被搖起來的床上,單手翻起自己的手機微信。


    不用搜索,榮嫣然的聊天框就在最上麵,然而點進去看到的卻隻有一片紅色的感嘆號,以及刺眼的「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他看著那些沒有發出去的消息,頓了頓,打開瀏覽器,開始搜索起「榮嫣然」這個名字,隨之匹配而出的是「嫣然科技」「圍觀」等一係列熱門話題。


    「榮嫣然:圍觀,一種年輕人的生活方式。」


    「最年輕的女企業家,竟然是她?」


    「長得好看還有能力,我直接驚唿:姐姐,性別不要卡的那麽死!」


    鋪天蓋地的新聞,都在向安懷玉講述,這個叫做榮嫣然的,是一個怎樣成功的女人,這些用詞陌生的描述,幾乎讓他認為他們在說的是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然而點進去看新聞配圖,圖片上那個麵帶微笑的女人,又分明有著一張他熟悉的臉。


    他的頭突然前所未有的疼痛起來,無數畫麵如同玻璃渣一般在他腦海中攪動。


    一會兒,是從安氏集團大廈頂樓一躍而下砸在車頂,麵色蒼白的榮嫣然,一會兒,又是榮嫣然站在商務峰會的舞台上,侃侃而談的模樣……


    兩個畫麵反覆交錯重疊,讓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等查房的護士發現他的情況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疼的渾身是汗,在病床上瑟瑟發抖幾近昏迷。


    「安先生?安先生?」


    ……


    對於安懷玉現在的情況,沈嫣染一無所知,也並不關心。


    她剛剛和李察吃過午飯,便接到來自榮厲的消息。


    便宜哥哥和她約了晚飯,希望能和她好好談一談。


    沈嫣染原本以為他是要站在安懷玉那邊,勸自己迴心轉意。


    沒想到榮厲一開口,竟然說的是:「你真的放下了?」


    沈嫣染心頭詫異,臉上便不知不覺流露出來。


    榮厲見她臉色都知道她在想什麽。


    「你不會以為我要勸你吧?」他說道,「我本來就不支持你和安懷玉在一起。你們年齡差這麽多,而且安懷玉的情緒……」


    想到今天看到的畫麵,榮厲的眉頭便不由自主地皺起來,「你還是小心一點,安懷玉這個人很不穩定,如果他單獨約你,你一定不要去見他,就算要見,也記得提前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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