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裝死當空氣的舒然,沒有察覺,察覺了也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舒家聽說肅王來了,集體靜默一陣,待確定舒雲禮這個乖孩子不會耍她們時,集體忙碌起來,女眷們換衣淨麵,好在丫鬟們訓練有素,這種臨時見人的場麵也沒少遇見過,速度極快地打點好了。


    男丁那邊,舒雲智本是過來接老娘迴家的,見老娘和伯母聊得興起,就去考校下舒雲信的拳腳,聽了來報,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媽蛋,麻煩。」


    正在紮馬步的雲信抬起腦袋,眼睛轉了一圈,才想起肅王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姐夫,要把姐姐帶走的人,當下喊了一聲:「姐姐!」然後飛快跑了出去。


    之前如何雞飛狗跳不管,當三人來到會客的花廳時,除了在在永平侯府早已歇下的孫氏,其餘眾人都站在了門口。


    「老身率家眷見過肅王殿下。」老夫人張氏行禮,「兒媳孫氏因病未能迎駕,望殿下恕罪。」


    肅王微微側身,伸手托住張氏手臂,「祖母見外了,今日是寧川冒昧打擾了,嶽母身子不好,本該小婿前去拜見才是。」


    廳中眾人也被這聲自來熟的「祖母」雷到了,但張氏經過多少大風大浪,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加上之前舒雲禮傳來的那句「肅王妹夫前來拜訪」,她就知道今日人家是以女婿身份來的,所以要求媳婦們的著裝既大方,卻又不是那麽隆重,行的也是屈膝禮。


    「孫女婿真真體諒人。」老夫人笑得慈祥,還拍了拍肅王手背。


    舒然偷眼看了看,今日才知道,原來祖母自來熟的本事爐火純青啊!這「孫女婿」叫得那麽溜……


    肅王一直扶著張氏到了主位坐下,說道:「聽聞祖母最近有些頭疼症狀,孫婿尋了和田暖玉,做了玉枕,可以活絡經血,應該有些用處,明日給祖母送來。」


    肅王張口就送禮,還是這樣合心意的禮,要知道暖玉本就珍貴,還是和田暖玉,那可是千金難求的……老夫人金銀珠寶什麽沒見過?臨老了最看重的就是身體了,有什麽比治好頭疼更吸引人?


    「這……讓孫女婿破費了。」實在不大願意拒絕啊……


    「應該的。」說完後,才轉身看向其他人。


    小張氏最初的驚疑過後,已迴複平靜,恭敬有禮地站著。李氏則大大方方地看著肅王,帶著那麽一點好奇的味道。


    舒雲智和他娘一個表情,還多了點探究意味。舒雲信則皺著包子臉,握著肉拳頭,看看肅王,又看看姐姐,見肅王來了姐姐就不理自己了,更確定了心中想法。


    肅王掃過眾人,然後鎖定目標:「侄婿見過兩位伯母。」


    「侄女婿多禮了,快快坐下吧。」小張氏笑了,說道。


    他不坐,別人沒法坐啊……


    肅王坐下,嘴角翹起一個合適的弧度,「不知大伯母的腿腳寒疾好些沒有?侄婿從西域購了些上佳藥酒,明日給伯母送到府上,隻是不知有效否。」


    小張氏眼睛一亮,她的寒疾不是很嚴重,可每次發作也不好受,多年來都在尋找西域良藥,可惜西域遙遠,每次得的都不知真假,這次……


    第一次送禮就送到心坎上,定是做了不少功夫!


    小張氏對這侄女婿的滿意度提升了那麽一丁點。


    「你看你,怎麽還送那麽貴重的禮物,怎使得?」小張氏笑容大了些,聲音也大了些。


    舒然看著祖母、大伯母一點點被收買,有了點不可言說的危機感……


    「侄婿應該的。」肅王說完,目光看向了李氏。


    李氏偷偷遞給舒然一個「我不會那麽容易被收買的人」的眼神。


    「素聞二伯母喜愛搜集俠女舞劍的名畫,恰府裏先生藏有一幅顧鼎言的《衣香劍影》,侄婿便厚顏討了來,明日一齊送來,伯母喜好才好。」


    李氏身子忍不住動了動。


    舒然頭更低了,二伯母生就一副豪義性子,可偏偏生於高牆之內,斷了那自由的翅膀。所以她平日就愛收集那些俠女舞劍的名畫,可本來這個主題的畫就少,出自名家之手的更少,如今也隻不過有三四幅。


    顧鼎言,平生可就一幅《衣香劍影》啊!


    李氏華麗麗「陣亡」……


    「嗯,這個……」李氏難得扭捏起來,剛剛還想著不會被收買來著,「這……謝過侄婿了,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說啊。」


    這可是人家「求」來的,自己也得許點好處啊……瞧肅王這樣子,應該也不會虧待阿然,以後若小兩口吵架了,自己也可以偶爾「照顧」一下吧?


    「伯母客氣。」肅王仍是得體的微笑。


    舒然就不明白了,肅王何必做這些?他什麽都不做,舒家也得對他畢恭畢敬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接下來更簡單了,舒雲禮還好,舒雲智那直腸子,聽說有寶刀,就差點上前勾肩膀稱兄道弟了,而剛剛還一臉防備的舒雲信,也在聽到孤本古籍的一刹那,兩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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