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了,皇後剛剛在晚輩麵前丟了顏麵,也不想留她們,「時辰不早了,你們也迴吧。」


    「是。」


    舒然和太子妃一同退出了,太子妃瞟了她一眼,自顧自走了。


    宮裏人多眼雜,舒然還是要把禮數做全,當下曲膝行禮,「太子妃娘娘走好。」


    花菱默默走到她身後,「剛剛,蘇寧求見皇後娘娘,被攔了。」她來保護舒然,自然也是研究了她的資料,這樣遇事好應對。


    「什麽?」舒然一臉驚訝,馬上想起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收了聲音,上了之前的軟轎,直到坐迴了自家的馬車上,她才開口,「怎麽迴事?」


    花菱也上了馬車,說道:「她似乎有些憔悴,神色不大好,在棲鳳宮求了那守門的嬤嬤半日,也沒能進去。」


    「奇怪了。」舒然食指點在唇上,聲音低緩,宛若呢喃,「她不是被關起來了麽?」


    花菱想了想,說道:「本來是要送迴家廟的,後來她母親苦苦相求,才將她留下來,隻是不知,今日她怎麽就忽然進宮了。」


    按理說,她如今應該是被拘在家裏,夾著尾巴做人,待這風頭過了,再出來走動也不遲。而且……這皇宮不是隨便進出的,除了有特旨的宗親,其餘人皆是要有詔才能入宮。


    這風口浪尖的,誰會召見她?


    「前麵有人來了,」外麵花菱忽然說道,舒然剛要詢問,她又接著道,「是永寧侯府的馬車。」


    「那必定是我母親和伯母了。」舒然撩開簾子,聲音中不自覺得帶著幾分雀躍和自豪,「她們定是擔心了。」


    舒然叫停了馬車,徒步走到那輛馬車麵前,車夫見是她,連忙停了下來。


    「娘,伯母。」舒然撩開簾子,就見到孫氏三人坐在裏麵,居然都穿上了一品誥命的行頭,舒然驚訝過後,又是滿滿地感動。


    她們這是怕自己受欺負,要以誥命夫人的身份進宮,好維護她吧?要不然平日她們可都是嫌那衣服顯老又厚重,能不穿就不穿的。


    「乖孩子,快上來。」孫氏原本焦急的心,一下子安穩下來,「快上來,沒什麽事吧?」


    「我沒事。」舒然上去,笑著對三人道,「害你們擔憂了。」


    李氏此時鬆了氣,就懶懶地靠在車壁上,用她那特有的語調說道:「我就說嘛,誰能欺負阿然?瞧你們擔心的。」


    小張氏戳戳她的手臂,鄙夷地說道:「喲喲,剛剛是誰嚷嚷著要去打人來著?」


    「那是隨便說說……」


    舒然聽著幾人相互打趣,緊張的氣氛蕩然無存,她舒服地窩在孫氏懷裏,笑得開懷。


    外麵的花菱聽到笑聲,有些疑惑,有那麽多需要去想去擔心的事情,怎麽還笑得出來呢?


    路上又遇到了正往皇宮趕的樂安,看著好友一臉焦急的模樣,舒然更是樂翻了——有這麽多人關心自己,能不開懷麽?


    沒心沒肺——花菱給新主子下了定論。


    舒然全須全尾的迴來了,舒家上下都鬆了一口氣,老夫人張氏更是把她留在永寧侯府,什麽好東西都給她拿出來壓驚。可舒雲禮幾個,依舊忙得腳不沾地。


    雖是忙碌,可心情卻不沉重,曹家這事最後會有個什麽結果,大家心知肚明。況且這實在是件多方受益的事情,包括曹家也是。


    曹家有那老狐狸一樣的曹老太爺在,亂不了,也傷不了根本,最多就是放點血,把那些不大得用的旁枝子弟推出去,再把朝堂上的肥缺讓幾個出來,這樣既能平了百姓怨氣,又能讓皇帝、大臣滿意。於曹家而言,也可以趁機修剪一下這大家族的腐敗枝葉,再重新培養一些新人——隻是,曹忠卻是不能活了。


    而皇帝呢,打擊了太子氣焰,又可趁機整頓外戚世家。大臣們呢,也得了好處,不再盯著曹家,轉而去爭空出來的缺兒了。


    再說他們舒家,上次蘇家的事,雖說他們當了出頭鳥,可與靖海侯府的關係又進一步,而舒然在宗室裏也有了能為她說上點話的明恩公主,一舉幾得。


    太子麽,少不了擔個識人不清的名聲,不過這也好辦,向大家認個錯,施點恩就好。


    舒雲禮腦子裏飛快地梳理著這些,腳下也走得很快,在越過一道半月門時,冷不防撞上了一個人。


    「啊……」楊靜姝被人撞上,沒有摔倒,卻嚇得連連後退,丫鬟青蘋連忙扶住她。


    「小姐,沒事吧?」


    「沒、沒事……」


    舒雲禮站穩了,才看清撞到的居然是位小姐,而且還有過一麵之緣,連忙賠罪:「楊小姐,實在對不起,是我走路不小心,衝撞了小姐,在這賠罪了。」說著深深一揖。


    楊靜姝也迴神來,見是舒然的兄長,大大鬆了口氣,這樣就不會鬧出什麽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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