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原本不能帶她過來,她那模樣一看就是有功夫的,守衛不會讓她進去。可沒想到花菱二話不說,換上丫鬟的服飾,低眉斂目,腳步故意虛浮一些,倒是一副老實丫鬟的模樣。


    舒然看著她的丫鬟頭,還有那一身荷色衣裙,心情大好,笑道:「蘭屏、蘭簾你們在這等著,我與花菱進去,倒是要看看,這皇宮到底是何等的龍潭虎穴。」說著邁步往前走去,花菱亦步亦趨地跟上。


    在宮門口遞了牌子,一進去就看到一位錦衣嬤嬤迎了上來,身後跟著一頂軟轎,「奴婢見過舒小姐,皇後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已在棲鳳宮,請小姐隨奴婢來。」她側身撩開了車簾。


    舒然點點頭,弓身進去,花菱則在外麵跟著。看這嬤嬤穿著奢華卻不張揚,想來是皇後身邊得臉的嬤嬤——皇後也不會隨便派個人過來,畢竟做事得周全了,不能落人話柄,說她下準兒媳臉麵不是?


    舒然悄悄勾起遮窗的簾子,往外看去。也不知走的是哪條道,一路上除了那高達數丈的宮牆外,別無他物。


    行了一會兒,終於來到一處開闊的地方,舒然往路的另一方看去,卻見到一處高大的宮殿,上書三字:玉鳳宮。


    舒然心裏一驚,那不是肅王生母、前賢貞皇後的宮殿麽?


    再仔細看去,卻見匾額落滿灰塵,大門上也結了蜘蛛網,宮牆也已經斑駁,顯然年久失修。而門前看守的兩個婆子,都坐在石階上打著瞌睡,瞧那模樣,應該是在別處受了罰,被攆到這裏來的。


    舒然心底湧起一股說不上是惆悵還是感慨的情緒,賢貞皇後與皇帝之間的事情她也略略聽說過,不知真假,可是……畢竟夫妻一場,皇帝如今卻是連麵子情都不願意做了麽?


    帝位之心,薄幸至此。


    舒然忽然想到了遠在塞北的肅王,從未謀麵,但她卻從那鐵劃銀鉤的字跡中,勾勒出一個殺伐果決的形象來。他小時候在這宮中,必定受了不少苦吧?沒有皇帝寵愛、母親關懷的皇子,活的比條狗都不如,而如今,他卻有了這樣的根基手段……


    嫁給這樣的人……福兮?禍兮?


    棲鳳宮到了,嬤嬤撩起簾子,「舒姑娘,請下較。」


    舒然走下來,一抬頭便看到那三個明燦燦的大字,熠熠生輝,帶著一股無形的氣勢,壓迫著人心——那麽多代皇後待過的地方,氣勢當然十足。


    舒然緩步進去,花菱卻得留在外麵。


    進了宮門,再走上九級漢白玉台階,便到了端雲殿,曹皇後和太子妃早早地坐在了裏麵,正在開心地談論著什麽。


    「臣女見過皇後娘娘、太子妃娘娘。」舒然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


    皇後倒也沒來不讓她起身的那套手段,甚至還虛扶了她一下,「快快起來,自家人,何必大叩大拜的。」


    「皇後娘娘體恤,臣女卻是得守規矩的,禮不可廢。」舒然也笑道,「娘娘疼愛,臣女感激不盡。」


    太子妃畢竟年輕,沒有皇後那麽沉穩,之前又被曹家的事弄得心慌,聽了她此話,倒是沒說什麽,臉上卻有些不屑。


    「來來,快坐。」皇後充分發揮正宮娘娘的大度雍容來,吩咐丫鬟上茶上點心,「這日頭毒了起來,來的時候沒曬著吧?」


    「迴娘娘,一路都是坐車乘轎,臣女並未曬著。」要裝誰不會?隻要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舒然不介意裝一裝。


    「看你,都一家人了,還臣女臣女的,多生分。」皇後笑盈盈地拉了舒然,在一旁坐下,「太子和肅王,小時候都是極好的兄弟,這如今分別多年,還時時掛牽著,所以本宮就想著啊,讓你們妯娌兩個多處處,這樣他們兄弟才能和睦,齊心協力不是?」


    太子妃是個豐腴的女人,此時伸了那雙白嫩嫩的手,拉住舒然,歡欣地說道:「我正愁宮中寂寞呢,弟妹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願意來陪我說話,我當然開心了。」這語氣,仿佛剛剛的不屑都沒有過一樣。


    舒然聽了心中一笑,她如今王妃儀仗都下來了,叫一聲「弟妹」也沒錯,隻是太子妃已經二十出頭,拉著她一個十三歲的姑娘叫弟妹,也不嫌別扭,雖然她內心年齡很大了,可外表也是個可愛蘿莉好不好?嬰兒肥都沒有消失光呢。


    「舒然自然願意,卻隻怕嫂嫂有那麽多漂亮姐姐陪著,到時候記不得妹妹呢。」舒然噙著笑,眼神清澈真誠地望著太子妃,帶著十三歲孩子還有的天真,仿佛真的是是這樣擔憂。


    哼,見縫插針地捅你一刀,疼不死也惡心死你!


    太子妃想到東宮那些煩人的鶯鶯燕燕,果真像吃了蒼蠅一樣噎了一把,卻也隻是短短一瞬,便平複下來,「哪會?那些東西怎麽能和弟妹相提並論?」


    曹皇後看她們嘴上官司也打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開口,語氣一貫的舒緩,「你們姐妹交好,他們兄弟才能齊心啊,以後相互照應著點,舒丫頭有什麽事,隻管找你大嫂,或者直接來棲鳳宮,本宮給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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