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幕式不去,給班級拿了獎盃,為一中爭光,逃了不去,班主任睜隻眼閉隻眼替他打幌子。


    範中淩嘴裏吊著冰棍,故意拖著周景延走慢,施薇薇要帶皺倩過來,她們逃後麵,還沒過來。


    現在人少,就是一些來來往往的高一高二住校生,路過的時候偷偷看他,然後和同伴頻繁迴頭竊竊私語。


    「周,我說你怎麽迴事啊?」


    範中淩扣著周景延肩膀。


    「我瞧著你太不對勁了!是不是好兄弟了,是就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排憂解難,你自己憋著也不是那麽一迴事對不對…」


    校園綠化不錯,樹高葉茂,路燈照一截路,中間被樹的枝葉遮得黑漆漆。


    少年的身影半隱半現,臉色卻一直隱晦深暗,但凡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極度不好。


    範中淩等不到迴答,周景延家裏沒出事,哪能有什麽事?噓聲湊到他耳邊,「我看著你…」做賊一樣猜說,「是不是欲求不滿啊?還是憋久了心裏不舒服?」


    周景延的腳步越走越慢,今天比賽贏了,殺了那幫孫子的銳氣又長臉麵,範中淩尾巴快翹上天了,這會什麽都不上心,他感覺到周景延調子慢下來,以為他猜中了。


    「我給你說,有個軟體叫…」


    周景延停了,他眼睛平視過去,一直沒有聚焦的眸光定在了不遠處,對麵的一個穿校服戴口罩紮著雙馬尾辮子的女生身上。


    她兩隻手揣著兜,站在燈光下,眼睛是淺栗色。


    他太想她了,以至於麵前的女人藏起來,隻留一雙眼睛,隔著距離,他都能認出來。


    捨得來了?


    她還知道來?有臉來嗎,比賽都打完了。


    「怎麽不走了??!」


    範中淩嘀嘀咕咕摸鼻子,才知道前麵站了一個女生。


    看起來完全陌生,沒見過這號人,沒等他張口發出一個聲音,問對麵是誰?


    他旁邊這個低壓一整天跟誰挖了他祖墳欠幾百萬沒還的男孩子,三步並作一步大步流星衝過去,他拽著對麵的女生跑了。


    兩個人的身影下了樓梯,範中淩才反應過去追,等他也到樓梯口。


    人不見了,就留他一個人懵逼。


    「????」


    下三層樓梯處往左拐,一個昏暗又隱蔽的角落,這個地方太死角了,陳懨被抵在樹上,她站的位置高一點,周弟弟踩空好幾塊磚,就在她麵前。


    唿吸交纏,昏暗的樹影在月光下搖曳。


    他的眼睛特別的亮,像是有水光,比地上搖曳的月光碎影都要亮,這些東西和他眼睛裏的比不上。


    配上那副深沉的眸色幾乎要叫人溺在裏頭。


    陳懨其實來了,她找人買校服搞假條裝學生,周景延上場沒多久她就混進來了。


    今天在球場上健步如飛叫全場女生都尖叫的男孩子,他那時候多高傲多目中無人,三步藍都能隨意甩手,好像不用定點,不用預備,胸有成足,狂妄迷死人。


    而那個人現在就在她的眼前,用一雙狗狗一樣的可憐眼睛盯著她。


    陳懨扯脫口罩,低頭親他。


    周景延下意識躲開了,她親了一個空,口罩帶著熱,解脫以後的唇,眼下,更加感受到了涼意。


    她頓了一會,直起身,「景延,你不願意讓我親?」


    她開口就說這個?


    周景延滿腹委屈和鬱氣。


    他太多想問,怕說出來就崩了,陳懨這麽輕飄飄,什麽解釋沒有,什麽預兆沒給他留,來了就來了,突然出現,之後是不是也會乍然消失,他不明白,想弄明白,不想這麽被動,太令人窒息了。


    他怎麽說得出口這麽多。


    少年垂下眼,掩住眼裏受傷的神色,渾身散發的受傷的氣息慢慢收斂。


    陳懨等了一會,她跨過一隻腳去踩旁邊,落在男生眼裏,是個準備離開的姿勢,當即心下一空,他伸手把陳懨拽迴來。


    這會出氣了,胸腔起伏著,好看的眼睛瞪著陳懨,似乎心有不甘,從齒縫裏一個一個往外說。


    「你走什麽走!」


    他發怒,幾乎是咬著牙說話,把她困在樹和自己之間。


    「不準。」


    陳懨動了一下肩膀,被他更大力按住不準動彈。


    她不動了,卻沒忍住情不自禁笑。


    不裝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麽劍拔弩張的氣勢說出來的話,聽著…就那麽委屈啊。


    之前,碰她一下都要用消毒液洗手的狼崽子,不是一開始就不甘心被支配嗎?


    所以現在呢?


    「那你不給我親。」


    這並不能作為理由和逃避的藉口,周景延不想解釋,但他又怕,還是說了,「今天打球,身上都是汗味,還沒有迴去洗澡。」


    「身上很臭。」


    陳懨淡淡喔了一聲,她挑了挑眉,看著周景延困她在這裏,兩隻手的距離,意思不言而喻,這呢?


    周景延咬咬牙,不放。


    放了她就走了,到時候怎麽找得到。


    他生氣陳懨的反應,正當那氣快鼓到腦門頂的時候,女人無奈嘆了一口氣,兩隻手伸過來抱住了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耳朵。


    軟軟的,「我們的景延怎麽會臭呢。」


    耳朵還是好紅啊。


    周景延幾乎是顫抖著眼皮閉上了眼睛,慢慢唿出一口氣,撐在樹幹上的手收迴來了,牢牢攬抱住陳懨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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