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懨隨意從鼻子裏嗯一聲音,又把包裹伸到理他更近的地方,「幫幫忙,行行好啊,弟弟。」


    他沒看,自然沒有留意到晦暗不明裏女人唇邊具有深意的笑容。


    不叫他名字了。


    周景延抬頭,「幫你開包裹可以,你把錢收了。」


    這麽快就學會跟她講條件了。


    陳懨笑說,「好啊。」


    她在後麵又加了一句,「收錢當然可以,你也要答應幫我把裏麵的東西也拆開,沒有工具,待會你走了我要用,我可能自己也打不開,沒人幫我了。」


    男孩子思索了半響,終於說好。


    包裹拿到手上,他又說,「你先把錢收了,我再幫你。」


    陳懨坐迴沙發,沒注意壓到了氣墊梳子,她把梳子拿出來,亂扔到一邊。


    語氣非常隨意,夾雜著絲絲的苦惱。


    「景延,萬一你反悔怎麽辦。」


    周景延很認真看著她的眼睛,連臉上的表情都顯得非常的真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純粹。


    眼神裏的光幹淨又澄明,傳達給陳懨的認真,專屬於男孩子的專注,他剛剛在這裏刷物理題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周景延沒開口說三遍的時候,她已經深刻感覺到了。


    他說,「我不會。」


    「不會出爾反爾。」


    「不會反悔。」


    陳懨愣了,好久沒給他答覆,她的手機就在沙發的旁邊。


    「……」


    兩個人相顧無言許久,陳懨迴過神說好啊。


    她從沙發那邊拿過來手機。


    解鎖,打開微信,點進周景延的對話框,點開轉帳的那筆錢,在眉清目秀的少年的注視下,手指按上他想要的收錢。


    陳懨進帳的同時,周景延放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了,微信頁麵的提示框。


    與此同時,周景延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手裏這個四四方方的黑盒子也終於在他這裏順眼了一點點。


    他終於能夠如釋重負,手上的動作也快了不止一點點。


    陳懨打量他。


    周景延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隻是食指的指腹能看出來一點點薄繭,是因為經常握筆寫字的緣故,他在學習這方麵很刻苦。


    黑膠布裹得特別嚴實,不藉助一定的工具確實是打不開了,除非用牙咬。


    他記得有剪刀。


    桌麵上的剪刀剛剛被陳懨蹲下去的時候趁周景延不注意掃到沙發底下了,屋裏唯一的工具不見,周景延看了一圈沒找到。


    陳懨盯他盯得很直白,簡直全身上下都快起毛了,這種又不能直接說,他看不到剪刀也不想在原地轉悠,隻想站起來晃一下陳懨的視線。


    找不到剪刀,周景延在褲包裏找到了他的寢室鑰匙,鑰匙雖然沒有剪刀之類的來得快捷,但是好好使用還是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比如黑膠布被鑰匙尖兒戳開了一個口。


    順著那個口,周景延很快就打開了那個包裹,他拿出來的時候,已經盡量避免不去看了。


    但在這種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情況下,人的好奇心趨勢,即使是瞎子恐怕也會忍不住想知道裏麵是什麽。


    周景延打開那一瞬間,他也想過打開就好了,打開以後,完成任務,他就可以走了,錢也收了,他就再也不用和這個女人有牽連。


    為什麽這個東西上麵的字那麽大?


    durex?


    持久…超薄……?


    三……合一?


    「?」


    用黑膠布纏得那麽嚴實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馬上就明白了,明白那一瞬間手上的動作都僵了,人傻了。


    就跟範中淩從他帽子裏翻出來的內褲盒子一樣,棘手,他遲鈍了到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懨從他手裏把黑色膠布裹的紙箱那了揉成一團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好像周景延手裏拿的東西隻是一個平常的東西。


    家常便飯那種常見的,反應平淡如水。


    「嗯?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她蹲在旁邊看著上麵的字討論說,「超薄、持久、延時,三合一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哄鬼的,景延幫我拆開看看。」


    周景延傻了,女人捂著唇笑出風吹鈴鐺一般清脆的笑聲。


    周景延幾乎是彈跳開的,那個盒子被他甩飛得很遠,陳懨也是在這一瞬間,居高臨下把他壓在沙發裏。


    兩隻手圈著他的脖子,欺身吻上他的唇。


    她早就想了,撬開周景延的嘴。


    搞死他。


    實際上,這種上風持續了沒多久,因為周景延的錯愕隻在那麽一瞬間,他很快反應過來,繃直的脊背像一根擰折不彎的鋼骨。


    得逞的陳懨被一股蠻力掙開,甩到沙發對麵,沙發有彈性,陳懨坐下去又被彈起來,她的頭髮絲黏在嘴邊。


    衣衫不整,旗袍的盤扣鬆了一顆,活脫脫像個女妖精。


    男女懸殊的力氣很大。


    藕斷絲連用在這裏非常貼切,因為周景延的嘴巴很亮,她的也是。


    陳懨還在無所謂事不關己地笑。


    周弟弟臉都黑得能當墨水用。


    她還在激說,「就這麽生氣呀?」


    陳懨仿佛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般後知後覺,「生氣是因為這是初吻嗎?景延。」


    「很榮幸也很對不起,姐姐不該那麽直接。」


    聽聽啊,多招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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