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裏聚起了漩渦,梧桐樹的葉子不堪其擾,飄了幾片,輕聲觸碰在地上,柿子樹上的大紅燈籠,在梧桐葉的吸引下,張開懷抱躍了下來,掉在汙水裏,炸裂開來。


    “文哥,電話響了。”王驍文喇叭褲兜裏亮起燈光,手機發出嗚嗚的震動聲,他吸了口鼻涕,清了清嗓子,將手機放在耳邊,“爸。”


    良久,他愣在原地,哼哼冷笑了幾聲,讓周圍人覺得陰森恐怖,那想殺人的心,已經藏不住了,他猛的咆哮了兩聲,一拳捶在一旁的巨大氣球上。


    “告訴未央他們,這個仇,記下了,希望他們知恥後勇,錢已經到他們賬戶了,其他人,跟我走。”


    王驍文冷著臉,擠著人群來到大街上,看著天空,張開雙臂,猛的迴頭,看著大屏幕迴放的場景,“嘣哦”,一隻手拿了出來,舉在高處,做出了爆炸的動作,冷笑著轉身,那詭異而邪魅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哥哥,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等到時候你們打完比賽來安邑,我請你們出去玩。”林斯時雙手抱著頭靠在電競椅上笑著說道。


    “嗨,我們職業選手,哪裏有自己的時間啊,不過你要是有打職業的想法,可以跟我說一說,好了,我們撤了。”


    “拜拜,哥哥們。”想著陳文政的話,林斯時不禁盯著網咖天花板,愣了許久,就連清寒坐在他的身旁都沒察覺到。


    “想什麽呢?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清寒坐在林斯時的身旁,低頭輕聲說道。


    “沒事,舉手之勞了,你沒事就好,他們今天有點過分。”林斯時也不好意思看著清寒,盯著屏幕前的界麵,迴味著剛才的對局。


    “他們下次要是來了,你跟我說一聲,我請他們在我們這裏玩,好玩的好吃的,可是不少呢。”清寒眯著眼睛笑嘻嘻的吸溜著手裏的飲料,歪著頭看向了林斯時,那英俊帥氣的臉龐,尤其是那肉嘟嘟的臉頰,讓她不自覺伸出手去捏一捏。


    手伸至半途,“轟”地一聲,隻感覺網咖屏幕都震了一下,林斯時毫不猶豫抱著清寒便蹲在電腦桌下方,二人的第一感覺,都是地震了。


    迴過神的二人急忙衝到了樓下,遠處的一聲巨響,讓在電競節肆意狂歡的人們紛紛拿出手機,目光所及的一處樓宇,火光衝天,無數煙花飛向空中,五彩斑斕,濃煙滾滾直衝雲霄。


    人們站在遠處,議論紛紛。消防車的警笛快速趕到了現場,巨大的水壓迅速壓製住了蔓延的火舌,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一旁的老者陰沉著臉,注視著天空的漩渦,和身旁的兩人,趁著人群紛亂,一溜煙鑽進了斯時同懷網咖。


    樂舒正在為今天的戰果沾沾自喜,林穆時和贏紫霞也準備突擊審訊這些落網的不法分子,公安局內一片忙碌,這一聲巨響,讓所有人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樂舒的臉陰沉了下來,叫來林穆時說道:“現在,迅速查一查,哪裏?”林穆時點了點頭,隻是,還沒走出大廳。


    樂舒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不自覺打起了冷顫,隻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差點沒站穩,還好林穆時和紫霞扶住了他。


    “督導組辦公室距離旁邊一個非法煙花爆竹生產地太近了,廠子裏的爆炸波及到了督導組所在的賓館,工作人員無一幸免,全部被炸死。”樂舒顫抖著聲音,手不自覺的抖動著。林穆時和贏紫霞呆在原地,聽到那一句,無一幸免,二人扶著額頭,站在牆邊,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本身瑟瑟發抖的劉源,這個時候,竟是哼唱起了京劇—《定軍山》,囂張地眼神似乎在告訴樂舒,這裏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而《定軍山》,說得便是老將夏侯淵被蜀國五虎上將黃忠無情斬殺的故事。


    樂舒使勁打了自己一巴掌,哭著說道:“我說我坐鎮,你來指揮,你偏不,你咋那麽強呢,啊啊。”紫霞和穆時急忙抓住了樂舒的手,三人抱在一起,“副組長,不怪你,不怪你,冷靜,冷靜。”


    樂舒抬起頭,看向了幸災樂禍的劉源,指著他說道:“讓紀委的人過來,現在,馬上。”


    “紫霞,現場的人我不放心,你去看看,我要一個確切的答複。小朱,案發前的監控,想盡一切辦法給搞到,暗殺督導組,這在我們整個掃黑除惡中還是第一次,公然挑釁,真是囂張,蔑視政府,藐視人民,我就一定讓他付出代價。”樂舒握緊拳頭,砸在牆上,嘴唇已經快被咬出了血絲。


    三人脫下帽子,嚴肅地向著賓館方向,齊齊鞠了一躬。


    “接下來的路,會越來越難走,你們需要有個心理準備。”樂舒沉重的腳步,蹬在二人的心裏,隨著二人的心跳,一步一個腳印,走向了一旁的辦公室,癱坐在那裏,無聲,無息。


    林穆時和紫霞彼此看了一眼,眼中的血絲布滿了眼眶,忍不住的紫霞衝向了衛生間,放開了水龍頭,掩飾著內心的悲痛。


    整個安邑市政府已經亂作一鍋粥,孫彬和李明親自來到現場。督導組被炸死,這可是安邑最大的醜聞了。明天全國人民都會知道這件事情,二人肩上的輿論壓力,可想而知。二人彼此望了望,無奈地搖了搖頭。搜救挖掘工作還在繼續,二人坐在車上已經迅速逃離了現場。


    林穆時冷著臉,徑直走向了審訊室。留給他們悲痛的時間,並不多,無數萬千勞苦大眾,還在黑惡勢力下,水深火熱,痛苦煎熬。


    “黃蕾,王勝業,胡斌,劉浩。”林穆時盯著白板上幾人的照片,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嘴裏不斷嘟噥著這四個名字,迴想著一切的蛛絲馬跡。


    鹽池旁的巨大別墅內,王勝業站在碩大的落地窗前,抽著手裏精致的煙卷,望著遠處的滾滾濃煙,平靜說了一句:“煙花,美嗎?”


    一個老者望著麵前那一箱子鈔票,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喜悅,他平靜的說道:“你這樣子除了激怒國家和人民,有什麽好處,這是把大家往絕路上逼,謀殺督導組,多大的罪名,你我一萬個腦袋,夠砍的嗎?再說了,殺了一個,還有萬千個來,你殺得幹淨嗎?”


    “你以為我想呀,那是我弟弟,這姓魏的剛來,架空了多少人,不到幾天,就查到了劉浩,胡建國,查到了我兒子的舊案,抓了我弟弟,出手就有,你們這麽多的人,有提前預知的嗎?你不慌嗎?如此強大能量,劉源已經保不住了,遲早不得輪到你,我,他管你是什麽身份嗎?你的烏紗帽,保的住嗎?”


    “逼走就可以了呀,何必要殺呢?”


    “殺了嗎?煙花廠爆炸,偶然事故呀,賓館內燃氣管道老化,偶然事故啊,我們怎麽會知道督導組在那裏,偶然事故啊,找一個頂包的這個事,不就過了嗎?拿錢擺平,不信沒有人當冤大頭。”


    “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誰也跑不了,幹都幹了,還是好好看看下一步吧,那兩個大怨種一會就來,你先應付他們吧,省裏,中央肯定還會派人,去專辦此案,派誰,這個風,得吹好,你那關係也動動。”


    “明白,明白,您老啊,別操心了,這些事情,有人去處理,您好好享福。”


    看著遠去的老人,王繼業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罵了句:“老東西,膽小如鼠還貪心,官癮還挺大,什麽事都想留一線,法律會給我留一線嗎?不把你們跟我綁在一起,你們溜之大吉,留我頂包,搞笑。”


    孫彬和李明坐在軟皮沙發上,扶著額頭,看著王繼業在旁忙碌給倒著茶,笑嘻嘻的陪著笑臉,“二位領導,消消氣,消消氣。”


    “不是啊,王總,你做什麽事情能不能提前知會我們一聲啊,這種掉腦袋的事情,你眼睛都不眨一下,活你幹,鍋我倆背,好歹我倆也是安邑的最高領導呢,你就這麽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消消氣,消消氣,弟弟被抓了進去。著急了,著急了,下次一定知會。實在是抱歉,給二位領導添麻煩了。”兩大箱子錢拜在二人麵前,可誰也不伸手,畢竟,這一次的王繼業,讓二人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懼。


    “不說那些沒用的了,你打算怎麽處理?我們想聽聽,怎麽躲過樂舒的偵察,他可是個老刑警。”李明拿起一遝錢,放在手裏嘩啦啦快速過了一遍。


    “那爛賓館一萬年也沒修過,煙花爆竹廠沒有營業執照,非法經營,而且,天然氣管道兩邊是連在一起的,要說罪魁禍首,也是破爛煙花爆竹廠非法經營,扔進局子裏頂鍋就好了。”


    “這個結果,督導組能接受嗎?”


    “接不接受也得接受,他們查不出來其他的,又得給公眾一個交代,不隻能草草結案,讓他們查,精力放在魏無修的死因上,還哪有閑工夫去揪兩位的小辮子。”


    “公安係統的劉源聽說被紀委抓了,有沒有合適的頂替人選?”孫彬問道。


    “這個,你們兩位就不用操心,我親自去運籌,一定把符合我們利益的人搞過來。”


    “中央要是下來人怎麽整?你想怎麽辦。”


    “這點事能驚動中央?就算中央暗訪,又能如何,凡事講證據,沒有證據,他就定不了罪,你倆還有一年就任期到了,馬上就是廳級幹部了,可不能在這臨門一腳出了問題,我全力幫扶兩位升遷。”


    孫彬自始至終都扶著額頭歎氣,反倒是李明,淡定自若,不斷詢問著王繼業後續的動作。


    “唉,費心了,下次遇事和我們商議商議,別這麽冒進,網咖的所有人是誰?這次事情誰頂包。”李明問道。


    “嗯,劉浩。”


    “死無對證。”李明指了指王繼業,端起茶盅,一飲而盡,拎起錢箱,拉著孫彬走了出去。


    鹽池裏低得可怕的雲層向著安邑瘋狂壓來,湖麵上的燕雀也被雲層壓的喘不過氣,扇動著無力的翅膀,慢慢挪動。督導組的會議室內,氣氛靜的可怕,人們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魏無修的死亡,讓整個掃黑進程受到了嚴重挫折。


    “同誌們,同誌們,十四年的抗日戰爭,曆盡艱難,在毛澤東同誌持久戰思想的影響下,在彭德懷同誌的率領下,我們給敵人搞了一次百團大戰,敵人反手就給我們來了一次大規模掃蕩,囚籠政策,想要困死我們。可是,他們錯了,革命的意誌是堅強的。”樂舒舉起拳頭,振奮人心。


    “掃黑也是如此,充滿了挫折和危險,大量文件的損毀,我們可以再補,案子線索斷了,我們可以再查,他們氣急敗壞,就是因為我們已經接近真相了。同誌們,抬起頭來,挺起胸膛,我們的身後,是萬千民眾,我們要以全新的姿態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告訴安邑的民眾,督導組,沒走,沒垮,依然奮鬥在一線。”樂舒站起身來,激情昂揚,聲音擲地有聲,鼓勵著眾人。


    “你們看。”他伸手指了指一個正在努力向上高飛的雛燕,慢慢向著雲層方向,奮力前行,“向上攀爬,困難,可我們共產黨員,不怕,我們生來,便是為驅散這層層烏雲而努力奮鬥,光明必將伴隨著共產主義而照耀在中國每一個家庭裏。”所有人都跟著站了起來,看向了遠方烏雲的方向,唱起了黨歌,黑雲壓城,可壓不住人們的心。


    斯時同懷網咖內,清寒還在迴憶著昨晚的酣暢淋漓,林斯時再一次成為救世主,出現在她的世界裏,那一晚,天上的星星那麽璀璨而明亮,那一刻的她,也在尋找著生活的價值和意義。可是看著辦公室裏的照片,她清楚,她還有自己的使命。


    “唉,大叔,包宿都早上了,不吃飯嗎?不吃早飯對身體可不好。”清寒笑嘻嘻地看著躺在沙發上的三個人,中年人看著五六十歲左右的年紀,卻幹練而富有活力,那雙眸中,總是透著股自信堅毅。


    那人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特意壓低了帽簷,笑著看向清寒,“小姑娘,我們三個,長期在這裏可以不,獨立包廂,費用,嗯,你到時候算。”


    “大叔,顧客就是上帝,安排,沒監控,安靜,獨立辦公,是這個意思不?”清寒打了個響指。


    “方便小妹妹親自給我們辦不。”


    “好的,沒問題,您稍等。”清寒甩著胳膊快步走了過去。一會走了過來,看著他說道:“這裏是電競賓館,最大的房間,那時候想著組建戰隊,作為選手的休息室,這會,嘿嘿。”


    “還是胚芽,慢慢就會成為花骨朵。”二人相視一笑,是那麽開心爽朗,整個大廳內都被感染,幹活也變得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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