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赫默充斥著歡樂的氣氛,人們的穿著打扮都變得十分華麗,身上掛滿了彩燈,遊行在街頭巷道,給人們送來歡聲笑語,在主城的商業街,更是霓虹四溢,遊行的彩車上還有幾位魔靈師,當眾表演起了華麗的變身,他們是赫默這座城市的象征!


    魔靈師一般為兩人一組,其中一個是魔具,另一個是操控魔具的戰士,他們在變身時渾身上下都會充溢強大的靈氣,光是遠遠看著,那帥氣的模樣都能引起人們內心的震撼,不多時便引來了人們震天般的歡唿與掌聲。


    涯說,這樣的節日是賺小錢的好時機,所以他也做了不少燈籠,打算趁夜出去擺攤販賣,瞳靈為了有些參與感,也拉著離夜一起幫忙做了不少花燈。


    涯告訴她:“花燈可以放到河裏祈福,從河流的上遊處放,聽說花燈飄得越遠,以後走的路更遠,祈願的內容也更容易實現。”


    於是瞳靈又樂嗬嗬的拿著花燈去河道上遊處放花燈了。


    離夜不是很想湊這個熱鬧,因為晚上的赫默城,不管大街還是小巷,都擠滿了人,白天明明有段路都看不到一個人影的,這會兒也不知道都從哪裏冒出來的,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簇擁在一塊兒。他其實並不擅長待在人多的地方,若不是瞳靈喜歡熱鬧,他都沒想過要來創神學院。


    擔心她這個路癡會迷路,離夜隻好不緊不慢地也跟了過去。


    河道上遊一處投放花燈的灘口同樣擠滿了人,瞳靈便提著花燈一路朝著更上遊的方向前行,不知不覺中,已走出了城鎮,來到了一片陰霾重重的樹林裏,但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瞳靈還是找到了可以投放花燈的河道口。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花燈蹲在河灘邊,用火柴點亮裏頭的蠟燭,合上雙眼,雙手交握,神色認真的祈禱了會兒,然後將花燈放在了湍急的河麵上。


    上遊的水流很快,剛鬆手,花燈就被水花一下衝走了,燈芯處搖曳著微弱的燈火,也不知道會被帶去什麽地方,隻希望這花燈能帶著她的祈願飄得更遠、燈火不滅。


    “滿足了?”


    “嗯!”瞳靈點點頭,扶著膝蓋利落起身。


    “許了什麽願?”


    “希望我們能成功找到創神學院,成為‘神之使魂’!”瞳靈迴眸一笑。


    “我聽說,願望這種東西一旦說出來了,就很難實現囉!”夜色下的離夜正站在不遠處燈火光輝與陰影交界的地帶,修長的身影在地麵上拉出一道斜長的影子,他的嘴角正咧出一副充滿邪氣的笑意,壞壞的提醒道。


    瞳靈臉色一白,氣唿唿地撲上去就要捶他腦袋,被離夜笑著躲開了。


    兩人在河邊又嬉鬧起來,殊不知身後的陰霾裏悄然多了雙猩紅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他們,那雙眼睛的主人是個漂亮的女人,一身黑色的長裙,織著暗紅色的花,一頭黑色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將她那張白皙的麵龐襯得更加霜白,毫無活力的眸子裏沉澱著一種可怕的殺意。


    離夜忽然警覺到了什麽,猛地迴頭看去。


    然而此時的樹林裏靜悄悄的,什麽也沒有。


    不知為何,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鎮的石板街道上,涯的攤位早已無人,陰沉沉的小巷裏,他正捧著那本黑皮《默示錄》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深處,在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紅眸的漂亮女人,他停下腳步,微微側眸,溫柔的聲音幽幽的迴響在這空蕩的小巷裏:“你在生氣?是因為我將你的故事講給了別人聽麽?”


    紅眸女人身上漸漸湧現出黑色的氣息。


    涯卻並不害怕,隻道是:“別擔心,他們不過是運行這個世界的一枚螺絲,當這個世界本身就要崩潰的時候,你還會在意一枚螺絲嗎?”


    紅眸女人身上的黑色氣息並未因此消減,但她的神色看上去確實有所收斂。


    涯看向懷裏的黑皮書,悠悠道:“不著急,星星之火已經點燃,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早晚會受到它應有的製裁。以惡治惡,以暗治暗……”


    話音剛落,就見小巷深處閃爍出又一雙猩紅的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卻是一隻匍匐在地上的黑色巨獸,從形態上來看,像是狼,但其體型足足有兩米高!它沒有尾巴,沒有皮毛,隻有一副皮包骨的黑色身軀,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皮膚下肋骨的形態,周身還縈繞著濃鬱到令人窒息的黑色氣息。


    涯微微一笑,看向巨獸一旁走出的少女,那是個手持白傘的女孩,她將白傘靠向肩膀,抬起蕾絲花邊的傘簷,露出了一頭好似洋娃娃一樣的金發,呈波浪形鋪散在肩膀上,一雙碧藍的眼睛散布著渾濁的氣息,蒼白的肌膚如同已死之人。


    “看來,你的實驗是有效果的。”


    金發碧眼的少女明明身著一身潔白的小裙子,但身上的氣息卻給人一種近乎靈異的詭異不協調感,她張了張小嘴:“這樣的玩具,太脆弱了。”


    涯掃了眼那隻巨獸,分析道:“比起一般的魔物,墮靈是有極限的,同時也是唯一可以成長的魔物,隻是需要一點曆練。”


    金發碧眼的少女看了眼他身後的女人,饒有興致的提議道:“要試試麽?”


    涯微笑著,搖搖頭:“我們對它具有壓製的力量,不適合它曆練。”


    說到這兒,涯忽然想到了那個叫瞳靈的女孩,她的眼睛很漂亮呢,比艾麗莎的眼睛更明亮,甚至可以窺視其靈魂的淳樸。


    那一定是個無比美味的靈魂吧!


    “赫默是座不錯的城市,趁這個機會,送給那些虛偽的神徒吧。”


    聽涯這麽說,那紅眸女人以及金發碧眼的少女艾麗莎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艾麗莎沒有反駁這個提議,她看了眼巨獸,歎道:“可惜了,雖然有瑕疵,但我還是有點期待它的成長的。”


    涯來到那巨獸的跟前,巨獸頓時神色兇煞的弓起腰背,從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唬喝聲,然而,涯的黑瞳瞬間變成了猩紅色,那一刻,周遭的氣壓都仿佛下沉了好幾帕,昏暗的小巷子裏也一下子變得更加漆黑了,隻剩下了涯那雙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紅瞳,冷冷的盯著那隻巨獸。


    巨獸被周身瞬降的氣壓和溫度刺激到了,一聲低嗚,頓時蔫巴下來,耷拉著耳朵和腦袋,蜷縮起腳趾,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不敢再看他一眼。


    明明看起來它更加巨大且危險,而涯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和它站在一起,就如同嬰兒一般,毫無威懾感。


    但野獸對危險極其敏感,尤其是化身為墮靈的魔物,比起那些不知疼痛的怪物,墮靈正因為有知覺和意識,才會成長。


    涯很滿意這隻墮靈的表現,伸手撫了撫那巨獸微微顫栗的腦袋,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好似在安撫,又好似一個壞心眼的小孩,在惡劣的計劃著什麽:“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這份玩具,能成型是它的榮幸,正好送給他們玩玩。”


    瞳靈和離夜在涯的家裏住了一晚,雖然涯一晚上也沒迴來,但瞳靈和離夜對此並不在意,因為涯事先對他們說過,燈會活動會在赫默進行三天,他這三天打算住在外麵,所以瞳靈和離夜在第二天一早就默默告別了此地,去找創神學院了。


    瞳靈一直覺得,隻要有緣,以後終會再見麵的,若是無緣,就算結識了,也不會對彼此的生活帶來任何影響,所以隨緣是最好的結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燈的祈願有了效果,這天就算沒有涯給他們帶路,他們也很快就找到了昨天一直沒能找到的學院大門!


    創神學院是創世會在赫默這座城市設立的主要基地,其大門就在赫默城入城的左後方,緊靠著海岸線,還有一座高聳的環狀石橋作為通往大門的交通要道。


    寬敞的白色石橋足足有十多米寬!而創神學院的大門更是恢宏,竟擁有高達十六米的棕紅色巨銅大門!


    門口還有兩尊兩米多高的持劍騎士石像,他們身披鎧甲,頭盔嚴密的罩住了他們的麵相,雙手搭在長劍的劍柄上方,就像是兩尊審判正義的執劍人。


    但比起小城鎮上的熱鬧,瞳靈似乎對這裏的恢宏並不是很感興趣,她仰著腦袋張望著,隻是在尋找進去的法子。


    離夜兩手插兜,仰頭眺望著這堵巨銅大門,還在想這門要怎麽開,開一下是不是要耗費不少力氣?


    瞳靈也摸不著頭腦,狐疑道:“我們昨天錯過了入學報到,該不會已經失去入學的資格了吧?”


    離夜沉吟了片刻,就說:“既然錯過了,那就算了吧,緣分不到,咱不強求。”


    瞳靈撇嘴瞥了他一眼:“我們是來求學的,又不是來求姻緣的,講什麽緣分?”


    離夜也瞥了她一眼:“那你想怎麽做?”


    瞳靈沒說話,隻是忽然間嘿嘿一笑,一臉小算盤的得意勁兒。


    離夜心領神會,也勾唇一笑,兩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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