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接住。”


    那白衣女子如一朵鮮花般被溫溫拋向了柔柔,牛開山也提刀向那灰衣東瀛浪人衝了過去。


    那灰衣東瀛浪人先向溫溫劈出一刀,旋即扭轉身形迎上牛開山,隻見雙刀交擊“錚錚”作響,眨眼間,二人已鬥了十餘招。


    那灰衣東瀛浪人麵色漲紅,額頭滲出了針尖般的密汗,顯然已漸漸吃力起來,身法速度就不免慢了幾分。


    溫溫不知何時竟已到了牛開山身後,探出左手往牛開山衣領處一拉,同時厲聲道:“大笨牛,本姑娘的事你休管!”


    牛開山竟被溫溫硬生生拉得向後退出了五步,氣得又瞪起了眼睛,沒好氣道:“溫溫,你這是作甚?”


    那灰衣東瀛浪人見狀,眉毛一挑,嘴角竟扯出一條陰冷的線條,狼眼裏更是迸射出了殘酷的笑,揮刀急攻溫溫,牛開山卻已被柔柔拉得退到一旁觀戰。


    柔柔臉上雖沒有流露出擔憂的神情,嘴裏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溫溫小心!”


    那灰衣東瀛浪人舞動東瀛武士鋼刀,連連劈、斬、削、刺,冰冷的刀光瞬間幻化作一道道刺眼光芒,襲向溫溫。


    溫溫嘴角卻泛起一抹冷笑,眸子裏殺氣驟濃,一聲清嘯,不避反攻,竟挺身迎向刀光。隻見她猱身而上入刀光,片刻間竟已欺身至那灰衣東瀛浪人眼前,身法閃動甚快,似燕又像豹。


    那灰衣東瀛浪人眼見溫溫赫然已至眼前,心頭不禁一震,已然麵無人色,又忽覺胸口一陣劇痛,似有一股氣體在胸腔間洶湧翻滾,喉頭也發起鹹來,竟“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麵容扭曲可怖,身子立刻就像一隻幹癟的麻袋般萎縮倒在了地上。


    溫溫瞧著地上漸漸僵硬的死屍,眸子裏充滿了厭惡之色,聲音冷冷道:“哼,這就是你等的下場。”


    那白衣女子心情已緩和了許多,臉上也恢複了些許神采,忙走至溫溫麵前斂衽施禮,拜謝道:“小女子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溫溫笑道:“姑娘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中人義不容辭之責。”


    那白衣女子眨著明亮的眼睛,含笑道:“敢問恩人尊姓芳名?”


    溫溫聲音也柔和了許多,道:“小女子溫溫。”


    那白衣女子畫黛微軒,曼聲吟道:“美人如玉,溫柔如水,姑娘真乃人如其名呀。”


    溫溫麵色微紅,訕訕笑道:“姑娘謬讚了,還不曾問姑娘芳名?”


    那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道:“小女子上官泠。”


    溫溫點了點頭,隨即以手示意道:“這位是我二姐柔柔。”


    牛開山早忍不住走上前來,看著上官泠迷人絕美的臉,目光竟有些癡呆起來,傻傻地笑道:“在下牛開山,你叫我老牛也行。”


    溫溫輕輕冷哼了一聲,聲音裏帶著幾分譏誚之意,笑道:“大笨牛,人家可沒打算認識你。”


    上官泠微顯尷尬,猶疑了一下,笑道:“牛大哥好。”


    柔柔轉眼瞧了一眼地上已僵硬的死屍,狐疑道:“上官姑娘,你怎會和這些人在一起?”


    上官泠美豔的臉上又透出了微微的惶恐之色,苦笑道:“這三個人本受了重傷,我好心救治他們,不想他們卻恩將仇報!”


    柔柔在心裏歎了口氣,柔聲安慰道:“上官姑娘,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日後還是要擦亮眼睛,小心謹慎些才好。”


    上官泠道:“柔柔姐姐說得是,我日後定會謹慎行事的。”


    溫溫笑道:“今日也算為江湖除了三害,若不然,真不知他們日後還要禍害多少良善之人。”


    上官泠皺了皺眉,黯然歎息道:“有時看似在救人,殊不知卻在害人又害己。”


    溫溫的目光竟變得溫柔似水,道:“上官姑娘不必自責,你蕙質蘭心,本就不知情,這些奸邪之人總是善於利用人們的善心。”


    牛開山道:“是啊,上官姑娘,溫溫姑娘說得是。”


    柔柔沉吟了片刻,話鋒一轉,笑道:“不知上官姑娘是哪裏人氏?”


    上官泠含笑道:“小女子洛陽人氏。”


    牛開山笑道:“洛陽是個好地方啊,那裏的牡丹花可是天下聞名哩。”


    溫溫白了一眼牛開山,冷聲道:“洛陽牡丹甲天下,這個天下誰人不知,用得著你說麽。”


    柔柔嫣然笑道:“上官姑娘,你也是來廬州遊玩嗎?”


    上官泠卻搖了搖頭,笑道:“我是來給二伯伯拜壽的。”


    柔柔笑道:“原來如此。”


    上官泠盈盈一笑,畫黛微軒,道:“幾位恩人,我現住在城西的長安街,請務必賞光到府上小住幾日,也好讓我好好答謝幾位的救命之恩。”


    溫溫笑道:“上官姑娘不必客氣,隻是眼下我等有要事在身,還望姑娘見諒。”


    牛開山道:“姑娘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不過我們還有要事要辦,抱歉。”


    上官泠皺起了眉,眸中似有失落之色,猶豫道:“那......好吧,幾位恩人若到了洛陽,請務必要來‘牡丹街’的上官府找我。”


    柔柔、牛開山、溫溫一起應聲道:“好,到了洛陽,我們定來貴府做客。”


    牛開山打趣道:“隻要有酒喝就行,老牛我最愛洛陽的杜康酒。”


    上官泠展顏笑道:“牛大哥隻管放心,到時一定讓你們喝個高興。”


    溫溫又不禁瞪了牛開山一眼,卻失笑道:“大笨牛,難道你是從酒缸裏蹦出來的麽?”


    柔柔、上官泠也掩嘴笑了起來,牛開山摸著自己的腦袋,也尷尬地笑了笑,道:“這......姑娘說笑了。”


    上官泠又從腰間取下一個其形如桃的荷包遞給了溫溫,嫣然笑道:“到了洛陽,你們拿著這個來找我。”


    “好......”


    不知何時,夕陽已映上窗戶,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了柔柔幾人的臉上,上官泠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笑道:“幾位恩人,天色已不早了,咱們就此別過。”


    溫溫三人一齊抱拳道:“上官姑娘保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柔柔蛾眉微皺,又道:“上官姑娘,我送你迴去。”


    上官泠笑道:“柔柔姐姐放心,方才若非被那三個賊子偷襲點中穴道,這廬州城裏人來人往的,他們豈敢如此放肆?”


    柔柔笑道:“既如此,那我們就放心了。”


    柔柔三人遂辭別了上官泠。


    溫溫與柔柔拿起那荷包端詳起來,牛開山也將目光投向了那荷包,隻見那桃形荷包正麵繡有“喜鵲登梅”的吉祥圖案,反麵繡著花卉、草蟲、山水,中間又繡著兩個白色小字“上官”,字體娟秀,很是惹人喜愛。


    牛開山銅鈴般的眼睛已發起了光,忍不住讚道:“好漂亮的荷包啊。”


    溫溫卻冷冷道:“哼,這用得著你說麽,大笨牛。”


    這時,樓下竟忽然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喝令聲。柔柔蛾眉一皺,道:“不好,官兵來了,咱們得趕緊換家客棧。”


    溫溫急忙轉身道:“咱們趕緊走。”


    牛開山忙不迭背起醉伏在桌上的韓遠城,柔柔又隨手扔了一片價值二十兩銀子的金葉子在桌上,用以彌補客棧的損失,但他們誰也不知道,其實上官泠離開時,已放了二十五兩銀子在結賬的櫃台上。


    牛開山三人已掠上屋頂,溫溫見了牛開山的輕功身法,不禁心中駭然,暗忖道:“沒想到這頭大笨牛的輕功還不弱。”


    柔柔輕輕歎了口氣,也暗自思忖道:“這裏可比不得‘狼山’,若非當官的發懶,如此長的時間,恐怕又是一場麻煩。”


    那領頭的官差一見到桌上的金葉子,就像饞貓見到鮮魚,兩眼立刻發起了光,早已將抓捕鬧事之人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隻抬著三具死屍迴去複命了。


    那捕頭麵泛喜色,因為他完全不用擔心會挨罵受罰。


    “有錢能使鬼推磨。”


    一片金葉子再加十五兩銀子,足以將壞事變成好事,更何況那死去的三人也實乃奸邪之徒。


    圓月已升起,今晚的月色竟格外的美麗、迷人。


    溫溫站在窗前,望著碧落的月色,沉吟道:“姐姐,你確定這個小瓷瓶裏裝的就是大公主的‘神仙丸’?”


    柔柔語氣很肯定,道:“是。”


    溫溫又拿起那灰褐色的葫蘆小瓷瓶,將裏麵僅有的一粒藥丸再次倒在掌心端詳起來,過了許久,狐疑道:“姐姐,可天底下看起來模樣相同的藥丸也不少呀。”


    柔柔的瞳孔竟開始收縮,緩緩道:“我永遠也忘不了它那種獨特的味道,天底下除了大公主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會做這種毒藥的人了。”


    溫溫白皙的臉色竟越發白了,纖長的手指已將小瓷瓶捏得更緊了,道:“韓遠城手裏怎會有這種東西?難道......”


    柔柔蛾眉緊鎖,沉吟道:“如果他真受了大公主‘神仙丸’的控製,瓶中不該隻有這麽一粒藥丸呀。”


    溫溫狐疑道:“姐姐,為什麽?”


    柔柔眸中透著恐懼之色,手心竟也已沁出了冷汗,緩緩道:“‘神仙丸’是一種極可怕的毒藥,其毒性一旦進入人體,三十六個時辰後便會發作,令中毒者痛不欲生。而解除這種痛苦的唯一法子,便是再吃一粒‘神仙丸’。如此惡性往複,中毒者最終會變得精神恍惚,形容憔悴。”


    說道此處,柔柔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才又接著道:“而中毒者為了解除‘神仙丸’所帶來的痛苦,不得不再每隔三十六個時辰服用一粒‘神仙丸’。而為了得到‘神仙丸’,他們隻能俯首聽命於施毒者,任其差遣。”


    溫溫悚然動容道:“姐姐,沒想到大公主的‘神仙丸’竟能如此狠毒可怖!”


    柔柔不禁又歎了口氣,沉吟道:“溫溫,我想既然瓶中隻有這麽一粒‘神仙丸’,那可以說明一點,韓遠城並非迫於無奈。”


    溫溫皺了皺眉頭,狐疑道:“姐姐,那他究竟會與大公主有什麽關係呢?”


    柔柔不由得摸著自己白玉般的鼻子,沉吟道:“或許韓遠城是大公主放在江湖上的暗線,你也知道,大公主一向有雄霸江湖之心。”


    溫溫雙眉微動,忽眼前一亮,道:“倘若韓遠城是大公主的人,或許茹茹與蘇佩清的相遇也並非巧合,而是大公主有意安排的,眼下大公主也正是用人之際。”


    柔柔沉吟道:“溫溫,你說的有理。或許蘇佩清他們此次來‘狼山’,也正是大公主對其的考驗,假如他們能夠見到老祖宗,那他們的武功、智計定然卓爾不群。”


    溫溫嘴角透出一絲冷笑,道:“大公主一向不喜歡無能力之人,既然蘇佩清是茹茹的哥哥,那也算是咱們‘狼山’的人,大公主自然也不會用‘神仙丸’來控製他。”


    柔柔點了點頭,笑道:“溫溫,現在這些都是咱們的猜測,或許那粒藥丸隻不過是韓遠城無意間撿的也未可知。”


    溫溫蹙眉道:“倘若如此,那再好不過了。蘇佩清是茹茹的親哥哥,我也不希望他被大公主利用,唉,隻可惜‘撿到藥丸’的這種可能卻很小。”


    柔柔思忖了片刻,道:“韓遠城的身份想必蘇佩清他們也不知情,要不然,那個武當道長絕不會允許自己的愛徒被大公主所利用,而且這次正好也可借機將韓遠城安插在武當,成為大公主的暗線。”


    溫溫道:“姐姐,你所言極是。武當在江湖武林素有泰山北鬥之望,若是掌控了武當,那便是掌握了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柔柔沉吟道:“溫溫,眼下咱們隻需靜觀其變,韓遠城若發現自己丟了‘神仙丸’,必然心裏焦急,會有所行動。”


    溫溫挑了挑眉,笑道:“姐姐,那咱們就以不變應萬變,以靜製動。”


    柔柔瞧著溫溫還有些微微泛著紅的臉,笑道:“溫溫,日後你要少喝些酒才好。”


    溫溫又故意將那灰褐色的葫蘆小瓷瓶舉到柔柔眼前搖了搖,有些調皮地笑道:“姐姐,喝酒的好處也不少呀,有時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哩。”


    柔柔冰肌玉骨的麵上已泛起了淡淡的寵溺之色,笑道:“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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