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盤要刻,藥也要吃,蘇格每日都會煉製一些克製火毒的藥喂給應淵。


    因為除了菡萏花瓣,其他藥材每次都不一樣,所以藥的味道也不一樣。


    應淵每次喝的時候都像開盲盒。


    “今日是什麽味道的?”蘇格好奇地問。


    “甜甜的。”應淵迴味了一下,淡定的迴答,“像甜湯。”


    “真的?”蘇格有些懷疑,可是她感覺今天的藥聞起來不太好聞。


    有淡淡的苦澀味。


    “真的!”應淵麵不改色的迴答,“你可以試試。”


    蘇格連忙拒絕,“又不是我中毒,我才不試!”


    當是做飯呢?還自己嚐一嚐,她又不傻。


    應淵見沒騙到蘇格,索性直接俯身吻住她,讓她自己嚐嚐到底苦不苦。


    兩人唇齒相交,蘇格五官都皺了起來,她推開應淵控訴道,“你騙我!”


    明明就又苦又澀,都快比魔藥難喝了!


    應淵笑了起來,“我覺得挺甜的!”


    “明天給你加黃連,看你還甜不甜!”蘇格白了他一眼,不做帝君就開始做流氓了,應淵君之前也太會裝了。


    應淵捂著胸口,突然臉色一變,表情又開始掙紮起來。


    蘇格連忙過去扶著他,“火毒發作了嗎?”


    不應該啊,他的毒素控製的很穩定,剛剛吃過藥,怎麽又發作了。


    應淵捂著胸口的手突然抓住蘇格,把她抱到懷裏,頭在她的肩側蹭了蹭,“火毒發作好疼,可不可以不加黃連?”


    蘇格唿吸一滯,反手捶了他一下,“加一斤!”


    居然又騙她!


    應淵抱著蘇格不讓她離開,“那,我給你送個禮物?”


    蘇格哼了一聲,一個禮物就想收買她?


    應淵鬆開蘇格,伸出手,手心浮現了一頂鳳冠,他送到蘇格麵前,輕聲問,“阿糖可還喜歡?”


    蘇格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鳳冠,金紅相配,明顯是大婚時用的。


    應淵伸手一揮,身後的神樹上掛滿了紅綢,地上也開滿了鮮花,他握著蘇格的手,略帶期待地問,“我給你戴上可好?”


    蘇格心髒砰砰地跳,她真的沒想到應淵會突然求婚,以他的心性,能願意放縱這幾日已經是難得。


    她甚至都以為他會有一天,猛的離開,不讓自己看見他隕落的結局。


    “你會戴嗎?”蘇格假裝平靜道,“別給我帶歪了。”


    說完她又和他共享了感官,


    應淵眼前恢複了光明,他拿起鳳冠,笨拙但是堅定的為她挽起了發。


    等蘇格換好妝容,應淵又拿出了一枚留影珠。


    “今日大婚,雖隻有你我二人,可是惟願這一刻,能夠永恆。”


    “你這麽說不吉利。”蘇格反駁道,“未來每一天,都會更好。”


    所以不必沉溺於今天。


    “對,未來會更好。”應淵笑了起來,“往後餘生,白首相攜,至死不渝。”


    應淵將蘇格抱在懷裏,低聲說道,“能夠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能夠遇見應淵君,也是我最幸運的事。”蘇格迴抱住了他,“應淵君,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應淵緊緊抱著蘇格,心中滿足又不舍。


    倘若他能活下來,他真的希望所有誓言都能成真。


    不做帝君,不想眾生,隻做自己,與心愛之人攜手一生。


    不過他心裏清楚,縱使火毒被壓製,那也不過是暫時的,無非就是延長一些時日,終有一日,他還是要離開的。


    蘇格雖然欣喜於應淵的改變,但還沒至於昏了頭。


    這可不是應淵的風格,他什麽時候能這麽放縱自己了?


    “應淵君,你是不是在憋著什麽壞?”蘇格跟應淵走完了婚禮流程,喝交杯酒的時候忍不住試探道。


    他不會是想趁著她放鬆心神的時候,偷偷離開,找個地方等死吧?


    這麽狗血的劇情她可不喜歡。


    “娘子是不是該換一個稱唿了?”應淵避而不談。


    蘇格放下酒杯,氣定神閑道,“夫君這樣,我心裏有點不安。”


    她一直希望應淵能夠自私一點,不要再總是瞻前顧後、考慮這個考慮那個了,可是當應淵真的放下所有的顧慮後,她突然又不敢相信了。


    應淵有點無奈,“我還能下毒害你不成?”


    他看著合巹酒,目光閃爍,語氣釋然,“不是你說,最後的時光,希望我們的迴憶,都是美好的嗎?”


    應淵認真的解釋,“倘若我活不久,我希望餘生不留遺憾。”


    “倘若我活下來了,那我便不做帝君,下凡與你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不論我能活多久,我都希望,餘生是跟你一起走過的。”


    蘇格摩挲著杯子,“話是這麽說,但是應淵君,你不怕我在你死後,傷身傷情了?”


    應淵是這麽好說服的嗎?她怎麽不信呢?


    “你不是說能治好我嗎?”應淵反問,“況且,你我之間,縱使沒有這一場婚禮,感情難道就能抹平嗎?”


    “阿糖,你說的對,從前是我不敢承認,但是感情不會因為不挑明就不存在,你若堅定選擇我,我又何苦在最後的時光裏畏畏縮縮?”


    千年相伴,他早已將對方融入生命裏,又豈是嘴巴上能輕易否認的?


    “好吧!我相信你。”蘇格不再追究應淵的改變,“不過我也有個禮物要送你。”


    應淵心裏鬆了一口氣,順著她的話問,“什麽禮物?”


    “你閉上眼睛。”蘇格伸手捂住他的眉眼,趁他不注意,突然施法打暈了他。


    也就應淵對她沒有戒心,她才這麽容易得手。


    蘇格扶著失去意識的應淵,取出了她煉製的陣盤。


    本來想等自己更有把握,再給應淵解毒的。


    但是她總覺得應淵的改變太過突兀。


    隻要他身體好了,她有足夠的時間和他慢慢周旋,但應淵若一直心存死誌,那自己便永遠說服不了他。


    還是先把隱患解除了再說。


    火毒無解,除非以命換命,蘇格不想用別人的命來換,應淵也不會允許。


    所以她隻能自己來,不過在沒和應淵情斷之前,她是不會放棄這個世界的。


    所以她之前才會嚐試煉化無妄之火。


    蘇格知曉很多獻祭法陣,其中不乏傷害轉移的禁術。隻要把應淵身上的傷全都轉換到了自己身上,再嚐試煉化火毒,讓無妄之火成為她本體的一部分。


    這樣兩人都能保下來。


    設想很好,但是真的做的時候,應淵的重傷狀態還是超出了蘇格的預期。火毒的霸道讓蘇格身魂俱傷,螢燈本體被毒素侵染的全是裂痕,神魂勉強壓製毒素,保證她的本體不會崩潰。


    蘇格苦笑一聲,要不是有後盾,她怕是要翻車了。


    可是她現在所受的傷害,都是應淵以前所承受的,他是不是比自己更加難熬?


    化為原型前,蘇格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本來想在應淵醒來前控製火毒的,現在怕是要嚇他一跳了。


    應淵恢複意識,第一反應是去找阿糖,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打暈他,但總歸不是為了逃婚吧?


    應淵站起來身來,突然唿吸一滯,他伸手撫摸自己的眼睛,不僅視力恢複,連那若有若無的刺痛感也消失了。


    身上的火毒全都消失不見,好像從來都沒有重傷過。


    應淵沒有高興,反而升起了不安,他的傷是如何治的?


    應淵環顧樹屋,在角落裏看到了化為螢燈的蘇格。


    原本瑩白剔透的燈盞上布滿了火紅的紋路,像是要破碎的裂痕。


    應淵瞳孔驟縮,瞬間來到螢燈麵前,卻不知道現在該如何做。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輸入一股仙力,螢燈周身光芒閃爍,像是對他的迴應。


    應淵眼眶微紅,他加大了仙力的輸入,直到力竭,螢燈終於仙靈溢散,蛻變成人形。


    隻是身上依舊布滿火紅的紋路,從臉頰延伸到頸脖,最後消失在衣領間。


    那是被火毒侵染的標記。


    應淵小心翼翼地抱起蘇格,又心痛又無力,他不知道蘇格做了什麽,隻怪自己沒能及時阻止她。


    他終究是又晚了一步,傷害到了身邊之人。


    應淵抱著蘇格,怔怔地望著桌子上擺的忘川水失神,本想讓她忘記一切,送她去凡間安然度日,卻終究因為他沉溺美好,錯失了時機。


    倘若他一開始就堅定選擇,阿糖是不是就不會傷害到自己?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救得了她呢?


    蘇格恢複神智,眼前一片虛無,這次她是真的看不見了,應淵所有的損傷,都同步到了她的身上。


    不過她能感覺到應淵就在她的身邊。


    “傻子。”應淵看見蘇格蘇醒,懷抱不由自主的收緊,卻也隻能吐出這兩個字。


    他不需要任何人救,也不需要任何人犧牲。


    他的生命已經如此沉重,實在不想再背負一條人命。


    還是他最不舍的那個人。


    這比他身死還要難受。


    “我才不傻。”蘇格心態很好,她此時也就看起來很慘,不過是因為應淵初始狀態太差,她相信自己可以征服火毒,讓無妄之火成為她本體的一部分。


    她此刻的狼狽,也是應淵之前的狼狽,不過是換了一個人。


    “是不是嚇了你一跳?”蘇格語氣輕鬆道,“你別擔心,我可是一盞燈,怎麽會怕火?”


    “我還沒有和你共度餘生呢!怎麽舍得去死?”


    應淵沒有說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火毒的可怕,又怎麽會相信蘇格的安慰?


    蘇格隻能耐心勸解,“如果是一命換一命,那和一開始為你殉情有何區別?我有把握保住自己。我們都要好好的,我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蘇格又撩起了自己一縷頭發,轉移話題,“我現在的頭發是不是白了?”


    應淵白發很好看,她就說不準了,可惜現在看不見,蘇格歎了一口氣,自我安慰,“這樣我們算不算是共白首了?”


    “不算!”應淵壓抑著聲音的哽咽,努力平靜地說,“我的仙力已經恢複, 共白首,要一起攜手到老才算。”


    “那就一起攜手到老,說好的,應淵君在哪,我就在哪,我會陪你一輩子的!”蘇格伸手迴抱住應淵,“我一向說話算話。”


    “好!要一直陪著我!”應淵終究是控製不住情緒,眼中淚珠落下。


    他抱著蘇格走到樹屋外,看著這紅豔的一切,心中萬般不舍,卻還是施法消去了一切痕跡,直到看到樹屋時,才停下了手。


    與阿糖的迴憶,他不想完全消除。


    若不是怕被她被罰,這裏的一切他都想保留。


    就像他們曾經保留過的每一個美好瞬間。


    應淵迴到衍虛天宮,陸景和輕昀非常高興,不過看到他懷裏的蘇格時,又臉色大變,“帝君,螢燈不是下界修行的嗎?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帝君才剛好,螢燈又受傷了!這、”


    “去請天醫!”應淵抱著蘇格大步來到東極殿,讓輕昀取出庫裏的靈藥,又將體內恢複的仙力再次渡給蘇格。


    蘇格身上的火紋若隱若現,她神魂強大,不至於失去意識,發狂攻擊人,可是該疼的地方依舊疼。


    應淵當初毒素深入骨髓,耽擱太久,渾身上下全部被侵蝕,又在地涯自縛,仙靈潰散,能夠活著,都虧蘇格用藥吊著。


    現在他作的死,全都被蘇格受著了。


    蘇格一邊與火毒抵抗,一邊又忍不住想要罵應淵幾句。


    平時pua自己就罷了,受了傷還要加倍自虐,什麽仇什麽怨,要這樣自棄?


    隨後她又開始吐槽帝尊,都怪他,天天洗腦應淵,從小壓榨不夠,還要精神控製,應淵父母到底滅世了幾遍,自己死了不夠,還讓應淵繼續贖罪?


    蘇格穩定了神魂,就讓應淵停下了仙力輸送,“你再這麽不管不顧,我這傷就白轉移了。”


    火毒沒殺了他,倒是因為仙力盡失而亡,那也太丟人了。


    應淵握住蘇格的手,他隻是害怕,怕他一不注意,阿糖就會碎裂開來,那密密麻麻的火紋,就像束縛他的利刃,讓他惶恐不已。


    蘇格忍了忍,還是吐槽道,“從前我讓你積極治療,不要消極等死,你總是不聽,現如今看我這樣,你可知我當初的心情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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