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看見齊焱收斂笑容,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了,她伸手捏著他的臉頰,來迴拉扯,“我這都是為了誰?你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朕當然知道。”齊焱拽出她懷裏的狐皮,“該做的朕都做了,現在隻能等結果了!”


    “我找到了鞍王。”蘇格直接說明來意,“韓嶽沒有把他帶在身邊,而是單獨關押了起來,你知道的,既然我能查到,那仇子梁離知道也不遠了。”


    所以該怎麽處置他?


    齊焱表情淡定,他摸著手裏的皮毛不說話,但是蘇格知道,他最後還是隻有一個選擇。


    “送他去鎮吳吧!”他答應過皇兄,要護好兄弟姐妹。


    “誰去?程兮不行,她不可靠。”鞍王是仇子梁的下一個皇帝人選,一旦他落入仇子梁手裏,齊焱就危險了。


    “不如就在恆安吧!”蘇格說道,“和寧和郡主在一起,韓嶽在逃,去往鎮吳的路障礙重重,是最危險的。”


    “不行,他和寧和姑姑不同,寧和姑姑肯伏蜇,鞍王耐不住性子,被仇子梁發現寧和姑姑的真正位置就危險了。”齊焱否定,他知道鞍王的性子,不是能擔的住事的。


    鞍王和寧和最大的區別就是,寧和麵對危險願意退讓,而鞍王則看不起局勢,也提不起膽子,他隨時可能反水,所以不能讓他接觸任何機密。


    “你知道的,鞍王隻是仇子梁最近的選擇,沒有他也會有別人。”底下的皇子那麽多,找不到鞍王,仇子梁隨時可以換人選。所以他們隻需要鞍王暫時躲避就行了。


    “那就等,看是他快一步,還是朕快一步。”齊焱平靜地說。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現在隻能賭,有時候希望仇子梁慢一點,他的贏麵就大一點,有時候希望仇子梁早點來,在大婚之前了結,那麽蘇格就能平安躲過一切。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蘇格認真地看著齊焱,“我會保護你的。”


    大不了她就殺仇子梁,朝堂亂就亂,藩王敢來,她就敢打,因果雖然麻煩,她也可以用下半生補救。


    逍遙了這麽多世界,稍微勤快一個世界也不是不行。


    齊焱笑了起來,摁著蘇格的肩膀將她轉了一個身,“你還是保護好你自己吧!”


    “不說這些了,今日天氣這麽好,朕去給你捉一隻白狐。”齊焱想在最後的時刻,和蘇格過得輕鬆一點。


    兩人來到馬廄,準備帶著如風出去溜一圈,卻沒想到看見另一個人。


    蘇格用胳膊抵了齊焱一下,“你的舊情人。”


    齊焱摸摸鼻子,不過還是很坦然的走了過去,“你怎麽在這?”


    “奉太後之命入宮,順便向陛下獻禮。”李則寧將手從如風背上收迴,行了一個禮,然後含情脈脈的看著齊焱,“如風養的很好,我過來看看它。”


    “獻禮不必了,既然太後喚你,你直接去見她老人家就是了。”齊焱不接她的話茬,而是直接越過她牽走如風,“如風是朕的馬,下人自然養得盡心。”


    “陛下!你不看看我送的禮物嗎?”李則寧見他要走,連忙急切地問,她知道齊焱可能對她有怨,但是沒想到連她的禮物都不看。


    是因為這個仇煙織嗎?


    可是她不是仇子梁的人嗎?齊焱怎麽願意同她在一起?


    “不用了,朕不缺禮物。”齊焱將如風牽到蘇格麵前,先是自己騎了上去,然後拉著蘇格側坐在他的麵前。


    李則寧看的臉色一黑,她從前從來沒有把仇煙織放在眼裏,因為齊焱不會對仇子梁的女兒動心,即便要成婚,也不過是被逼迫的罷了。


    沒想到齊焱居然用這個女人來氣她!


    李則寧不肯相信,齊焱會真的對這個女人動心。


    齊焱騎著馬往皇家獵場而去,直到四周都沒人了,蘇格才問,“你真的不喜歡李則寧了?還是在氣她?”


    “說什麽呢?”齊焱敲了敲她的額頭,“朕若還喜歡她,怎麽可能答應和你成婚?”


    “可是她好像對你還有情誼啊!”蘇格揉揉腦袋,臭男人,動手動腳的,欺負她不會武功嗎?


    “那是她的事,朕從來不會迴頭。”當初她走了,那就一切結束了,齊焱不會原諒背叛的人,也不會等待一個背叛者。


    “不後悔?”


    “不後悔!”齊焱見蘇格感興趣,便直白地說,“可能開始會生氣,會難過,但是時間能洗去一切,她不是朕要等的那個人,朕也沒有精力去追一個執意要走的人,可能是感情不夠深,既然要斷就斷的幹淨。朕不喜歡反複。”


    “那李大人怎麽辦?”


    “李得昀是李得昀,李則寧是李則寧,他們互相並不影響。”齊焱解釋道,“朕需要李得昀聯係文臣支持朕,李得昀也需要朕幫他起複,我們是互利互惠,沒誰欠誰的。”


    “你說的哦!”蘇格扭過身子看向齊焱,“別到時候又後悔想要舊情複燃!”


    齊焱看著蘇格,眼睛透著驚奇,“你這是吃醋了?”


    “......”蘇格嘴硬道,“我隻是不接受二女共侍一夫,你要是喜歡李則寧,我就退婚,幫你又不是隻有成親一個辦法。”


    齊焱摁著蘇格的腦袋不讓她迴頭,他嘴角微勾,目光灼灼,“你不是說,皇帝三宮六院很正常嗎?”


    蘇格從前說要聯姻,可從來沒有要求他隻娶一人。


    “是很正常,所以你要是納妃,就先廢了我!”蘇格咬牙道,“沒了我,你娶多少個都行!”


    她可以接受他劈腿,但是絕不可能同時和別的女人一起共享他,演戲也不行!


    “不會納妃!”齊焱笑了起來,“隻會有你一個。”


    說完在她唇上輕啄了一口。


    蘇格臉騰的紅了,萬萬沒想到齊焱會突然親她。


    “你你...”蘇格結結巴巴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想來真的?”


    不是說好聯姻是為了麻痹仇子梁嗎?從前都是她萬般調戲,他都是認真搞事業的,怎麽突然開始反撩了?


    “什麽來真的?”齊焱眉毛一挑,看著蘇格紅透的臉,心中暗笑,從前親他的時候那麽囂張,怎麽現在又萎了?


    終於扳迴了一局。


    “你是不是喜歡我?!”蘇格色厲內荏道,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原來心裏早就臣服她了嗎?


    嗬,男人。


    “朕以為朕答應成親,就已經說明了一切。”齊焱憋著一口氣,“在你眼裏,朕就是為了皇位犧牲婚姻的人嗎?”


    她也說了,方法不止聯姻一個,如果不喜歡,他怎麽可能答應成親。


    “如果這樣,朕應該第一時間納了劉彌紗和李則寧。”


    “那你就等著翻車吧!”蘇格翻了一個白眼,“把我們三個都收入後宮,不用仇子梁來動手,我們三個就能一人一碗毒藥灌給你!”


    真當古代女人都大度懂事呢?後宮如戰場,女人鬥起來才是真的狠絕。


    “那朕就更不會娶別人了。”齊焱大笑起來,“為了小命著想,隻有你就夠了!”


    蘇格鼓鼓嘴,她相信才怪。


    要是他打臉了,她就讓他見識一下,女人是怎麽對待劈腿前男友的。


    蘇格和齊焱在外麵跑了一圈就迴去了,也沒再獵狐,她現在哪有時間養寵物?她連自己都快沒時間收拾了。


    齊焱迴去後被太後叫了去,她倒沒有強硬的要求齊焱接受李則寧,隻是不解的問,“你心裏到底如何想的?”


    “若是心裏還有則寧,那就納了她,楚國公已經確立了皇後,納妃的事他沒道理攔著!”


    “朕與李則寧,再無可能,皇祖母不必再提此事。”齊焱拒絕道,他知道太後一直關心他的娶親情況,索性直接告訴她心中想法,省的她往後又想撮合他和李則寧。


    “那仇煙織呢?”太後不高興地問,“你娶她,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仇子梁逼迫的?或者隻是利用她麻痹楚國公?”


    齊焱沒有說話,低頭漫不經心的理理衣袖,他和蘇格的事,很難同外人說明。


    “哀家不管你怎麽想,既然你要立她為後,那就老老實實的和她成婚!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有子嗣了!”太後苦口婆心道,“那麽跟皇後生,要麽就再納一個妃子!”


    就怕他為了局勢娶了仇煙織,卻又不能真心接納她,一個傀儡皇後,不能誕下子嗣,這成親跟不成親有什麽區別?!


    “朕有皇後就夠了。”齊焱麵無表情道,太後也不知道他這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隻能打感情牌,“哀家年紀不小了,等不了多久了...”


    齊焱放緩了表情,“皇祖母福壽安康,定會長長久久的!”


    “你少氣我,我就能多活幾年!”太後看見他這波瀾不驚的表情就煩,“走走走!哀家就當你答應了!”


    “明年今日,希望哀家看見嫡子出生!”


    “皇祖母,生孩子又不是朕能控製的,怕不能讓您如願。”


    太後恨不得把手邊的杯子扔過去。


    她到底造了什麽孽,要這樣懲罰她?


    齊焱抿抿嘴,低頭行了一禮告退。


    蘇格不知道齊焱這邊的談話,正思考著怎麽安排鞍王。


    就像齊焱顧慮的一樣,鞍王人不安分,指望他配合躲藏是不可能的,強行囚禁的話,要躲避仇子梁的眼線,還要防止鞍王自己搗亂。


    得想個辦法他讓聽話點才行。


    蘇格剛剛轉移了鞍王,就被嚴修通知,仇子梁已經發現劉彌紗逃脫了。


    她腳步匆匆的前往楚國公府,思考著等會怎麽應付仇子梁,劉彌紗關在神才軍的地牢,她並沒有插手,所以不怕仇子梁怪罪。


    但是鎮吳脫離掌控,仇子梁必然暴怒,她需要怎麽追殺劉彌紗,才能既安撫仇子梁,還不真的威脅劉彌紗的生命?


    “織兒......”仇子梁目光沉沉的看著蘇格,讓隨侍將準備好的食盒遞給她,“送給齊焱。”


    “這是什麽?”蘇格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逍遙外物丹又煉出來了?


    “鯸鮐粥。”仇子梁漫不經心地說,“本公陪你一起去。”


    蘇格控製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仇子梁這是要徹底翻臉了?


    “可是爹爹,鞍王還未抓到......”


    “齊焱以為沒了鞍王,本公就不敢動他了嗎?”仇子梁揮掌震碎了手下的木椅,咬牙厲聲道,“本公容不得挑釁!”


    蘇格被碎裂的木屑撲了一身,臉上都有了細小的傷口。


    仇子梁意味不明地說,“織兒,該你選擇的時候了!”


    蘇格咬咬牙,裝作掙紮的模樣,然後沉聲道,“爹爹稍等,容女兒換一身衣裳。”


    仇子梁抬抬下巴,示意他同意了。


    蘇格腳步匆匆地去了她的房間,從空間裏找到一種藥粉摻在香料裏,然後盛裝打扮了自己。


    等她再次出現的時候,仇子梁沒有對她的妝容做什麽評價,隻當她想以最好的麵貌見齊焱最後一麵,對她身上的香料也不甚在意。


    蘇格緊跟在仇子梁身後,讓他可以籠罩在香味之中。


    “織兒,你可怪本公的選擇?”仇子梁一邊朝著皇宮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蘇格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想要的是皇後之位,不是齊焱的妻子,誰是皇帝,我便嫁給誰。”


    “示好齊焱,不過是因為他不好控製,隻能以情感牽製,若是換了一個皇子,可能都不需要如此算計。”如果是鞍王繼位,大概她隨便說一句,他就能立即立她為後,既能多個漂亮老婆,又能得到楚國公支持,穩賺不賠的買賣,誰會拒絕呢?


    隻有齊焱那個傻子才會堅持原則。


    一個皇帝,居然有情感潔癖。


    “隻是不知道爹爹下一個人選是誰?”


    仇子梁語氣平靜,“看誰順眼就選誰。”


    皇子那麽多,他想選誰就選誰,誰也不能拒絕,誰也沒能力拒絕。


    蘇格隨著仇子梁大搖大擺的進宮,他好似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任由路過的宮女跑去告密。


    他深知齊焱的性子,不可能逃跑,世人都說他被自己掌控,但是仇子梁知道,齊焱的眼睛,從來沒有屈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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