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膽的鼻子裏滑下來一道可疑的鮮紅。


    兜女尖叫一聲,趕緊將被子裹好,又拿花瓶狠狠砸了幾下他的腦袋。


    可是見他沒有一絲反抗,腦袋還被她砸的滿是血,好吧,她承認有那麽點猶豫了,還有那麽一點心軟了。


    “你是不是傻!你幹嘛不躲啊!”呆子,死呆子!


    膽膽動作粗魯地抹了把鼻血,臉上的紅雲還未消,此刻像小姑娘一樣羞答答地說道:“我不會躲得,是我對不起你,你想怎麽樣都行,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兜女愣了,他負什麽責?誰他媽要他負責了,他們昨晚又沒那個,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好歹也是看過生理課小說什麽的,他根本就沒進去,一直在外麵磨蹭,他該不會以為他們那個了吧!這個傻子!


    她惱羞成怒,大吼:“誰要你負責了,你給我滾一邊去!”


    兜女反應過來,根本不想跟這個分不清頭腦的男人說話,真是的,連那個做沒做都不知道,真是傻透了,傻子,她現在不想跟傻子說話,她得趕緊迴去見爸爸哥哥。


    突然,她的腦子像是被錐子刺了一下,猛然間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大口大口唿吸著,舌頭上的傷口也裂開了。


    爸爸,哥哥……


    她愣在了當場,眼淚一顆顆掉落,她想起來了,她都想起來了。


    “我,我的爸爸,哥哥,昨天,他們,好像被……”那個字她張了半天說不出來。


    她渾身顫抖了起來。


    膽膽也想了起來,心中痛意湧上了心頭,特別是看到如此的她更是難以言表,他一步步靠近,想抱又不敢抱的樣子。


    他有些不忍,但還是決定告訴她殘酷的現實,他艱難地開口道:“兜女,昨晚,王叔他們都被拉到了焚屍場。”


    一句定了結局。


    兜女難以置信地盯著他,聲嘶力竭道:“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八道!我的爸爸哥哥怎麽會就這麽死了,你怎麽能這麽說,你說謊!”


    如果說剛才她還想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不肯承認事實,那麽膽膽的話就是晴天霹靂砸到她的腦袋,證實了真相,她一下子崩潰了。


    她捂住自己的臉,將無限的悲痛都藏在裏麵,發出一道道痛哭:


    “嗚嗚,嗚……爸爸,哥哥,他們不會就這麽走了的,他們怎麽能拋下我……”


    短時間內她一下子失去了兩個親人,叫她怎麽接受,她接受不了,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她雙膝猛地跪了下去,雙肩隨著抖動。


    膽膽心疼地抱住了她。


    兜女已經沒有力氣推脫他了,埋在他的胸膛裏哭泣著,哭泣著……


    兩人的影子越靠越近。


    ……


    晨曦照在一座墓碑上,依稀可以見到熟悉的兩個字……兜子。


    而墓碑前麵站著五個神情嚴肅的人,氣氛也相當肅穆。


    兜女最先忍不住了,她撲上了上去,抱住了墓碑,仿佛這樣就能將哥哥抱住一樣,傷心極了,哭的不能自已。


    “哥!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就這麽丟下我跟爸爸了,你說過,等我結婚後,要給我帶孩子的,你說要當一個最寵孩子的舅舅,這些你忘了嗎?哥,你說話不算數,你騙我,哥,你迴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揪你耳朵了,隻要你迴來。”


    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那個平日裏對著她嬉皮笑臉的哥哥就這麽離她而去了,他們是一胎同生的啊,從娘胎裏就待在一起,感情特別深,但他卻先走了,讓留下來的她怎麽辦啊,她真的……很想他,她連他最後一麵都沒看到,讓她怎麽放的下。


    王叔眼眶裏早已濕潤,他白發人送黑發人,悲傷不比兜女少,他顫顫巍巍地半跪下去,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那一下又一下的,極其珍惜。


    那時候啊,他小小一個,他抱都不敢抱,他媽還笑話他膽子怎麽這麽小,誰知現在啊,他連抱都抱不上了。


    原以為他能活到看見他娶妻生子,沒想到他在最好的年華走了,他都還沒成年啊,那個殺千刀的,誅人心啊。


    “兒子啊,都怪爸沒用,護不住你。”


    他使勁扇了自己一巴掌,力道大的立馬出現了明顯的紅痕。


    接著再扇時被青棠攔住了,她眉目透露出沉重:“王叔,你別這樣,你這樣兜子怎麽能走的安心。”


    王叔停住了,意識到自己這麽做是有些不好,於是趕緊擦擦自己的眼淚,強顏歡笑起來。


    “兜子,你別擔心我們,黃泉路上你先走一步,你媽會在路上接你的,你們在下麵要好好的,知道嗎,我們一起好好的,好不好?”說著說著,眼淚卻一顆顆從眼眶裏跳了出來,落在他那布滿皺紋的臉龐上。


    他怎能不傷心,他再也看不見兒子了,上天怎麽這麽殘忍,讓他失去了陪伴他這麽多年的兒子,他情願去的是他自己啊。


    兜女害怕老父親傷心太過跟著去了,連忙上前攙扶住他,兩父女在墓前悲痛欲絕地哭泣,他們裂開的傷口再也愈合不了了。


    膽膽想勸一下卻被青棠攔住,他側過身,麵露疑惑。


    青棠歎了一口氣:“讓他們發泄吧。”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受的苦也夠多的了,現在朝夕處的親人還走了,現在不發泄等何時再發泄,活著就很難了,壓抑著,更難。


    她的想法恰好跟之前尤欻的想法一樣,與其憋著,不如趁早發泄,日後早日踏上新的歸途,對他們都好。


    虎頭懵懂地看著,不明白為什麽要將兜子哥哥埋在下麵,兜子哥哥不會難受嗎?


    他小聲問青棠:“姐姐,兜子哥哥在下麵不悶嗎?”


    青棠摸摸他的小腦袋,扯出一抹笑:“你兜子哥哥是解脫了,不會悶的,他跟你爸爸一樣,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你瞧天上的星星會悶嗎?他可是有廣闊的天地,任他遨遊啊。”


    虎頭愣了一下,兜子哥哥也變成了跟爸爸一樣的星星?那他豈不是跟爸爸一樣再也迴不來了?


    他看著墓碑失了神,怪不得兜女姐姐他們這麽傷心,原來那個會逗他開心,帶他玩的哥哥走了,他,走了。


    虎頭一下子紅了眼,嘴巴一癟,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他呢喃:“兜子哥哥,你再也不帶我玩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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